求官?求财?
按照華夏大陸的官員體制,65歲必須退休,趙倫就算千方百計的當上了京官,可這輩子如果沒有大功績或者大提攜,最多在招商部當個部長就已經到頭退休了,政界這條路,他已經走到了末路,那麽就是求财了,求财?…這便耐人尋味多了。
“說起來,我今天還打算去拜訪仇少呢,可是京華路居然封路了,這京城啊,其實早就該取消老城區了,到處都壞,這好端端的,水管怎麽壞了?”
說着說着,趙倫狀似不經意間又抱怨了起來,他也夠能扯的,京華路就是軍屬小區外面的那條路,現在那條路,是以整修水管的名義封了路的,譚霖被抓的消息沒那麽快傳出去,那麽趙倫此次前來,是爲了打探消息?刺探虛實?
水靈吹了杯子裏的熱氣幾口,慢慢将手中的一次性杯子放在茶幾上,她一向不太愛吃别人遞過來的東西,特别是在值得防備的人面前喝流質的東西,最容易被人下藥,雖然知道李蘭沒有這個壞心,但這是她上輩子在魔窟混迹時留下來的陰影,這輩子基本改變不了。
所以就算李蘭換了一次性的杯子,水靈也沒有喝水的欲望,此時她的臉上挂着一片茫然,看着趙倫,天真無邪的眨了眨眼睛,搖頭道:
“水管壞了嘛?那我不知道,今天回去沒水喝了,唉…”
“所以說老城區還是沒有新城區的好,不如搬到你趙姐那裏去,過段時間你趙姐也會來京城,兩姐妹住在一起也是個照應。”
這趙倫越說越熟絡,官場上混久了,臉皮也變得厚了,虛假得一目了然,卻仍然表演得逼真,水靈真心有些演不下去了,她真的和那個趙水碧不熟,跟趙倫也不熟,怎麽說着說着她跟趙水碧就變成兩姐妹了?她才19歲,趙水碧沒有9也有40了,而且她還被趙水碧的老公張德芳打過主意,這趙水碧不覺得膈應她還覺得膈應呢。
“水靈,這份文件需要你看一下。”
正當水靈想着如何下逐客令時,高源推着輪椅過來,手中還拿着個文件夾沖她晃了晃,水靈心知這是高源在解救她,忙不疊的站了起來,擺明了想要結束這場表演,低頭對還坐在沙發上的趙倫說道:
“不好意思,趙伯伯,你看我這兒實在太忙了,要不,改日我再親自登門拜訪?!”
這樣說了,那趙倫也不好再坐着不動了,又見說動不了水靈去趙水碧那兒住,便也隻好站了起來,揚着一臉的菊花,呵呵笑道:
“好吧好吧,你們這些年輕人呐,總是太忙,你趙姐也是一樣,平時連個回家的時間都沒有……”
絮絮叨叨的又說了幾句,趙倫便背着手,慢悠悠的開始往水靈工作室的大門走,他這時的形象跟水靈初見時真的十分不一樣,雖然一副病容,但穿着一身英倫風格的灰色毛衣,這人便也顯得親切許多,完全沒有官架子,加上年紀又大,還能給人一種信任感。
明明是帶着某種目的來的,卻依然像是在閑逛般,隻等水靈和高源進了辦公室,趙倫這才像是欣賞完這間工作室般,閑庭闊步的走出工作室大門,瞧着正拿着掃把掃台階的李蘭,他還有那個心情站在台階上與李蘭聊道:
“我剛剛就看你一直在打掃,歇會兒吧。”
“嗳,歇不了,我們這種人呐,就是做粗活的命,别的叫我們學,我們也不會啊。”
暖暖的陽光下,李蘭彎着腰,認命的拿着掃把一點點的掃着台階,突然手上的動作一頓,擡頭看着站在最高一層台階上的趙倫,像是才反應過來,不好意思道:
“對不起,大人,你看我做事都做糊塗了,也不知道是您和我在說話,怎麽,您和水小姐談完了?”
“談完了,也沒什麽可談的,年輕人忙得很,跟我們這種老頭子有什麽可談的。”趙倫笑眯眯的背着手,面對李蘭,又變成了一副關心民生民情的好領導模樣,“你每天這麽辛苦,收入還不錯吧。”
“還行,過得去。”說起收入,李蘭就有種想訴說的沖動,她張了張嘴,臉上又出現了那種猶豫的神色,開始抱怨道:“這個京城啊,什麽都有,就是小孩子想上個幼兒園,還得找學位,普通的流動人口不給學位,孩子幼兒園都上不了,嗳,早知道這裏這麽困難,水小姐幹什麽要來這裏開工作室呢?你說家裏多好,地方雖小點兒,但出門就是地兒,不像這裏,買根針還得坐公交車去超市……”
不管日子過成什麽樣子,李蘭的臉色永遠蠟黃,眉頭永遠緊縮,總能給人一種像是置身痛苦中的感覺,她就是有永遠都操不完的心,整天不是愁這個就是愁那個,就連計算機的培訓都上不安心,總覺得生活沒一刻安甯,隻有不停的打掃衛生才能讓她稍感安心。
“大城市就是這樣的了,放寬心,人要懂得知足才能常樂嘛。”趙倫敏銳的抓住李蘭身上的弱點,從口袋中掏出自己的名片,遞給李蘭,和藹道:“這是我的電話号碼,如果有什麽困難,可以随時來找我,當官嘛,總要爲老百姓做點實事,不然當什麽官?至于你兒子學位的事,這根本就不是個問題嘛。”
“啊,您是官啊?”
一聽趙倫這樣說,李蘭趕緊擡起頭來,丢下掃把,雙手接過趙倫的名片,有種畢恭畢敬的姿态,又低頭看着手中的名片,喃喃念道:
“招商部…這個是很大的官吧。”
升鬥小民,就算是京城的一個弼馬溫,她都會覺得是個天大的官,看着趙倫的名片,李蘭的眼中有種看到希望的驚喜感,而她的每一個表情,都被站在高處的趙倫看在眼底,這個李蘭,讓趙倫感覺到水靈的工作室,似乎不再是鐵闆一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