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徐怡如此說,水靈疑惑的問着,如果她沒記錯,薛東海也是考上了京城的一所大學,将來還會有一份不錯的職業,在京城占得一席之地,這輩子和徐怡纏上了,命運居然改變如此之大,還跑到内蒙去了。
徐怡搖搖頭,橘紅的路燈,将她臉上的光輝照得特别有母愛的感覺,她先是歎了口氣,然後又笑了笑,“不讀了,我勸過他,可是他不讀就是不讀了,也好,我家裏已經容不下我了,一個人在路上,有他陪着,也好。”
她說話的時候,一隻手輕輕撫着還沒顯形的肚子,這讓水靈有着些許好奇,如果徐怡懷孕了,那她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然後又覺得自己太過無聊了,看薛東海這姿态,徐怡肚子的孩子是誰的,又有什麽關系呢?
遠處,薛東海已經從超市出來了,提着一隻白色的塑料袋,袋子裏裝着幾盒小包裝的純牛奶,見徐怡和水靈還在說話,便站在了幾米遠的地方,沒有走近。
水靈沒有說話,徐怡看着薛東海,又開始說了起來,“知道嘛,我以前覺得你很傻,青林那樣溫柔的一個人,我不明白你爲什麽突然不要他了,後來發生了很多事,我才知道原來你當初是對的,我差點兒錯過了一個真正對自己好的男人。”
從高考結束,到十月的現在,徐怡就像走馬觀花般,經曆了朋友的疏離,愛人的得失,強權的豪奪,家人的嫌棄,以及最愛的那個男人的背棄,這樣還不能讓她看清人生中什麽才是最值得珍惜的,那什麽時候才能看清?
“現在一切都還來得及,不晚…”
迎着晚風,水靈開口了,聲音輕輕的,沒說任何挽留的話,也沒有什麽可挽留的,徐怡現在生活得很好,有個願意爲她抛棄一切的男人陪着,幾個月後,可能還會有個可愛的小寶寶,人生如此,還有什麽可怨歎的?
“嗯,不晚。”
一直看着薛東海的徐怡笑了,她将目光重新投注在水靈的臉上,抿了抿唇,眼中閃着一層劫後餘生的淚光,
“本來我想找你聊聊,是想跟你說,我把青林還給你了,你能不能将那段視頻還給我,可是現在看你過得很好,似乎沒有必要了,對不起,靈靈,我們…已經不是朋友了吧?”
最後這個問題,水靈無從回答,在她的心目中,似乎這輩子就沒有再當徐怡是過朋友,可是在徐怡的心目中,似乎還在糾結着那份記憶猶新的友誼,然而再是如何懷念那份友誼,有些傷害落下便是去不掉的疤,有些曾經怎麽都回不去了。
風輕輕的吹着水靈的裙角,她今日出門的時候,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配着一條黑色的歐根紗刺繡長裙,冷清而冷情,風中,水靈搖了搖頭,道:
“不是了,但是我可以答應你,隻要你不再做有損我的事,那些視頻我一輩子不會讓你我之外的第三個人知道。”
她想,徐怡來找她,大多數原因恐怕也是因爲那段視頻,因爲徐怡要重新開始,一切都可以斬斷,包括那些網上曾經瘋傳的與張德芳的照片,可是水靈手中還有一段更加可怕的視頻,所以在去内蒙的路上,徐怡無論如何都想與水靈見上一面。
可是有句話說的好,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又有一句話說的妙,小心駛得萬年船,在徐怡做出拿通知書威脅水靈一事後,水靈會把視頻交出來嘛?想都不要想啊。
因爲得到水靈的承諾,徐怡終于舒了口氣,她點點頭,轉身,朝着薛東海的方向走了幾步,然後頓住,回頭看了看水靈,伸出一隻手,做出一個“拜拜”的手勢,
“好,靈靈,我們這輩子不見了。”
“不見。”
水靈也揚了揚手,看着徐怡走向薛東海,然後兩人一同相攜上了路邊的公交車,帶走的終歸是一絲無奈,因爲沒辦法,徐怡知道她已是不能拿水靈怎麽樣,于是隻能選擇一輩子不見,不見便再無任何愛恨情仇的糾葛,那麽水靈這輩子就再無用上那段視頻的可能。
從今往後,這個曾經很傻很天真的姑娘,就會和最愛自己的男人,在内蒙那一望無際的草原上,過着清貧但委實幸福的生活,忘卻過往種種,紅塵落盡,終是完美收場。
送走了徐怡,水靈這才拿着書進了校門,走不過兩步,梁青林便跟了上來,走在她的身邊,側頭朝着水靈溫柔而憂傷的笑道:
“你見到他們了?徐怡和你說了什麽?”
“你一直在看着?”
從水靈剛進入校門,梁青林便冒了出來的速度,又問出這樣的話,很顯然,就在水靈和徐怡說話的時候,梁青林其實一直都在的,隻不過某些心理原因,導緻他并不願意出來面對徐怡。
這讓水靈反感極了,徐怡遭遇了那麽多都可以重新開始,就像換了個人似的脫胎換骨,可梁青林卻從上輩子到這輩子,都是一個德性,好像一直都長不大一般,明明是他抛棄了徐怡,姿态間卻好像徐怡對不起他,不願再見到徐怡一樣。
“我想來看看東海,畢竟我們一直是兄弟。”梁青林的眉眼間也不盡然全是無情,對薛東海他還是有情有義的,可惜薛東海選擇的是徐怡,“我一直都想和東海好好談談,爲了徐怡太不值了。”
“那什麽才值得?!”
聽到梁青林說這樣的話,水靈再忍不住沉默,頓住了腳步,側過身,冷笑一聲,正兒八經的和梁青林說道:
“你棄之如敝屐的,别人視爲珍寶,豈知他才是那個最睿智的人,梁青林,生活不會十全十美,而你丢掉的恐怕是你這輩子唯一的一份真情,沒有人會再像徐怡那樣爲你付出了,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這麽一個人。再說了,不就是和張德芳睡了幾晚嘛?梁青林你至于那麽看不開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