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水靈很不争氣的在新生開學第一天,歪着頭靠在椅背上,壓低帽檐,迷迷糊糊渾渾噩噩,半夢半醒的度過了師生代表講話。
沓長的師生代表講完激動人心的演講稿,已經到了中午11點半,下午是軍訓誓師大會,以及各科系班級聽教官訓話,而分班表已經打印了出來,貼在禮堂外面的宣傳欄上,新生們需要自己去找自己分配在哪個班,然後下午在新生寝區外的操場指定的區域集合。
穿着迷彩服的新生們很快便因爲熱情洋溢的性格,找到了自己的小群體,無論是出禮堂也好,進食堂也好,皆是一群一夥的,像水靈這種獨自一人的孤僻患者,還是很難找的。
她端着飯盤子站在人來人往的學校食堂裏,左右張望着準備找座位坐下,就看見對面一桌有個穿着迷彩服的男孩兒朝着她招手,在人聲鼎沸的食堂裏,高興的大聲喊着,
“嗨,老鄉,我們又見面了。”
這男孩兒瘦瘦高高的個子,臉上還有幾粒因爲内分泌旺盛而冒出的青春痘,天氣太熱,皮膚顯得有些油膩的感覺,那張笑臉在晃動間,閃閃的一片,看了半響,水靈也沒認出來這是誰,她以爲這男孩兒認錯人了,誰知道他端着飯盤子跑到她的面前,熱情的說道:
“你不認識我了?我是李步青啊,我們在來京城的火車上坐同一個卧鋪包廂的。”
哦,水靈頓時恍然大悟,經過提醒,才是忽然想起這人是誰,這不就是在火車上遇到的那個名字叫做“李步青”的搭讪男孩兒嘛?
“真沒想到你也讀京城大學,當時我們也沒留個聯系方式,我還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呢,來來來,跟我們一起坐吧,我們這桌都是湘省考進來的。”
李步青非常熱情,招呼着便讓同伴給水靈讓了個位置,她掃了那一桌據說都是湘省老鄉的學子,當中有男有女,對她的目光有打量也有歡迎,水靈猶豫了一瞬,最終還是拿着飯盤子坐了下來。人總得過一過群居生活,否則會顯得自己太過格格不入。
“暧,你是湘省哪裏的?我是永市的,他是貴市,他……”
她剛坐下,身邊就有個男生嘴裏包着一口飯,轉頭看着她迫不及待的問了起來。水靈看着那名男生嘴角挂着一粒飯,身子略往後退了退,禮貌道:
“我是沙市庸縣的。”
“你是沙市庸縣的啊?”對面,一女生臉上擦着厚厚的BB霜,看着水靈意味不明的笑了一笑,接過話茬子,道:“話說庸縣最近出了件大案子,你知道不知道?你們庸縣現在可出名了,一名考上了京城大學的女學生,自甘堕落的去做了沙市一名部長的情婦,後來這事兒鬧到了網上,那名女學生也被京城大學退了學,這事兒你知道嘛?”
這女生問了水靈兩次知道不知道這件事,一臉讓人便秘的幸災樂禍,水靈靜靜的擡眸,看着坐在她對面的女生,她知道這女生說的就是徐怡,有關于徐怡當了張德芳情婦,最後被曝光一事,水靈再是清楚不過,因爲曝光這事兒的人,就是水靈自己。
曝光徐怡,并不是因爲水靈跟徐怡有仇,而是因爲水靈已經對徐怡沒有絲毫愛憎,無愛無憎,所以她要替加多寶解決麻煩,便可以想都不想的将徐怡的照片連同張德芳其餘情婦的照片一同貼出去。
“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對面的女生又問了一次,表情變得很是豐富,就好像因爲徐怡出自庸縣,所以所有從庸縣考進京城大學的女學生都變得很見不得人般,連帶着看水靈的目光都像是在看别人的情婦。
哦,多麽幼稚!
水靈低頭,主動當對面的女生不存在,用一種無聲的姿态表達她并不願意熱切的讨論這個問題,于是對面的女生又問道:
“你是不是知道什麽,所以不想說啊?說起來你來自庸縣,肯定有很多沒有經過媒體報道的當地不少小道消息吧?”
本來這種男女情事就相當的吸引觀衆眼球,特别是在座的都還是二九年華精力旺盛的小姑娘小夥子,一聽水靈有可能知道這場桃色绯聞的小道消息,個個都豎起了耳朵,表示對這話題非常感興趣。
太幼稚了,看着這一桌的少男少女,水靈連吃飯的胃口都沒有了,這些人不論是心理年齡,還是彼此關心的話題,都給水靈一種不搭調的感覺,她突然覺得自己已經離18歲很遠很遠,再是怎麽回去,都回不去了。
感歎間,她褲子口袋裏的橘子手機響了,像是遇到救星般,水靈迅速接起,隻聽王維在手機裏問道:
“水靈,你吃完飯了嘛?現在有沒有空來替我化妝?我與他約了下午三點見面,現在我在你寝室樓下面。”
“好的,我馬上來。”
放下筷子,水靈拿着飯盤子,同李步青告辭一聲,也沒搭理其餘的人便起身跑了,那名一直在問水靈“知道不知道”的女生見狀,撇了撇嘴角,樣子像是十二分的不屑,用着在座所有人都能聽見的聲音,嘀咕道:
“長得漂亮有什麽用,真沒禮貌,要走也不和我們打聲招呼。”
漂亮的女生總是招人妒忌的,不經意間就容易得罪人,特别是容易得罪女生,就像在座都認爲水靈是李步青叫來的,所以要走隻跟李步青打招呼也沒什麽,但在心懷嫉妒的女生眼裏,水靈這就是在仗着自己漂亮擺架子擺譜!
然而這些小男生小女生心裏怎麽想,與水靈有什麽幹系呢?就算他們再是如何對她不滿,她也走自己的,爲自己而活,那些她不在乎的人是什麽想法,水靈一點兒也不在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