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命令，啓動李昌钰偵探程序。”
隻要抓住她的把柄，一切就好辦了。
喬安妮原本預期，顧小凡聽到被自己揭穿那些事情，早就應該像是之前那些心理醫生，輔導教師一樣，落荒而逃了，沒想到他竟然出奇地鎮靜，這倒是令她覺得很意外。
隻見顧小凡突然神色深沉地走過來，拿起了一個小叉子，移動到了桌布上一角落：“将軍……”
喬安妮這才擡起頭，用那雙碧藍的目光重新地打量這個中國導演，以他的智商與知識面，竟然看出自己是在拿這些小物件，是自己與自己擺着國際象棋的殘局對弈？
顧小凡輕輕摸着旁邊的一面稍微有些發黑的牆壁：“你知道嗎？像是你這樣高智商又被保護得很好的小孩，難免有些憤世嫉俗，孤僻怪異，覺得這個世界糟糕透了，仇恨所有人，我相當能理解你的處境……”
喬安妮一言不發，雙眼卻已經緊緊盯着顧小凡身上。
“你雖然不是抑郁症，但是也有社交恐懼症，我猜猜，你退學應該是因爲你傷害你的同學，是用火點着了她的頭發？還是用刀劃爛了他的衣服？大部分社交恐懼症人被刺激後都有這兩種自衛反應……”
喬安妮藍色的妖異瞳孔微微的收縮了一下。
顧小凡邊緩緩說着，邊繼續望向那面發黑的牆壁：
“可你越是抗拒外界，就越會制造一個令自己感到安全的封閉世界，可這樣你的内在總會因爲寂寞孤獨，而感覺崩潰。
這個房間這麽一塵不染，甚至連玩具上都沒有灰塵，你應該是有潔癖吧？可像是你這樣有潔癖的人，牆上有這麽一塊被摩擦變舊的痕迹，你是不是每個星期都有一天靠在這裏哭呢？這個地方正好有個縫隙，按照你的高度坐在地上靠在這裏，每次起碼持續1一個小時左右吧……”
喬安妮目光閃爍一絲興奮的神色，站了起來，似乎有種找到同類的興奮，道：“你還能看出什麽？”
顧小凡伸手在那個櫃子下面摸了摸，很快摸出一張錫紙，放在鼻中嗅了幾下：
“患有社交恐懼症的人，自尊心都極強，讨厭自己承受不住孤獨的時候，正常人難過的時候會找家人或者朋友分擔，但是顯然你沒有這些對象，卡狄更夫人與瓦勒都應該不能明白你在想什麽……這時候藥物會是一個很好的解決辦法，這是嗎啡……是嗎？”
顧小凡邊嗅着，邊好奇問道：“看你的樣子非常的健康，并沒有藥物上瘾，你是怎麽做到的？”
像是黑夜精靈一樣鬼魅的喬安妮，站了起來凝視着他冷然道：
“每天限量30豪克，超過這個量就會提高我這樣體重人體的耐藥性，我會檢查每一粒藥丸的純度，我用8豪克的塞寶松用作維持，以防我産生戒斷反應……”
顧小凡點了點頭的同時，也停下來系統程序，安靜望着這個美得令人心顫的詭異美女，當她站起來，無疑更加令人心動不已。
“現在，我們都有彼此生活上的弱點，如果你揭發我的，我就會失去我的事業。”顧小凡用不以爲意地語氣道：
“但是如果我揭發你的，那麽你恐怕會被送到戒毒所去接受治療，你這麽多年構建的封閉世界就被打破了，我相信給你提供嗎啡藥的人，應該是城堡裏的仆人之一，隻要我追查下去，你知道我能找到确實的證據。”
喬安妮覺得很是有趣，看着自己這個“同類”，竟然有一種棋逢對手的愉快感覺，在此之前，那些所謂的心理老師，什麽人際交往專家，往往被她揭破生活中醜陋的另一面，通常會都驚慌失措，六神無主。
而顧小凡則不同，他似乎很坦然接受自己陰暗面，并不以爲恥辱，也似乎完全不在乎自己被揭發，反而從容不迫地跟自己談論條件。
這家夥……比這個無聊的世界上其他人都有趣得多。
“那現在我無法威脅你，你也沒辦法揭發我，我們隻能平等相處。”喬安妮用那毫無情緒的語調道：
“現在你打算怎麽辦？你難道真的想像是其他人那樣糾正我，讓我當一名演員嗎？你應該能看出，我與普通人不同，我缺乏無法分辨出人與人交流的正常情感邏輯，無法擔任一名演員。”
顧小凡這位表演大師觀察了她半天，也深表同意地點了點頭道：
“是的，你缺乏社交關系，加上又太過聰明，你頭腦裏的邏輯一直是跳躍性的，而直白有效率的，而普通人聊天時候有很多的潛規則，什麽時候要停，什麽實話不能講，這種規則更默契你恐怕是無法掌握的，你連輕重語氣都沒有，感受不到任何感情。”
說道這裏，顧小凡卻笑道：“所以你更加需要走出去你的世界，去多多接觸更多的人，而表演是情感的藝術，如果你掌握表演技巧，那麽你就會完全明白正常人類情感社交的邏輯，這樣對以後掌握自己人生的主動權更加有幫助。”
說着顧小凡壓低聲音道：“如果你真的能通過我的劇集成爲明星，那麽你就會有合法的收入，更多的社交資源，再也不必依靠這個所謂貴族的頭銜下生活，你将能掌握自己的命運。”
這麽一個好苗子，在這裏虛度年華，簡直是浪費人生。
“我現在這樣挺好，不覺得有什麽問題。”喬安妮望着顧小凡冷然道，顧小凡說的話有些道理，但是還遠不足令她改變目前的生活狀态。
顧小凡卻是聳了聳肩膀，灑然道：“你如果是很好，你就不會趕走你的所有人心理醫生，在這裏裝自閉症了，你不願意面對外界那些人，不就是覺得他們太過白癡，不想被這些人牽着鼻子過日子嗎？
老天給你這個天賦不是讓你窩在家裏躲着那些笨蛋的，你要面對那些笨蛋，擊敗他們，操控他們，掌握自己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