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樣題材作爲基督徒的美國人是看不懂的,也不明白亞洲人腦子究竟在想着什麽,甚至《卧虎藏龍》結局都是主角跳崖自盡……
這首電影開始了,在漫長的公路上,一片白茫茫的迷霧中,閃現了一絲的燈光。
輕柔而悠遠的大提琴聲緩緩響起着,随着雨刷的晃動,小佳車裏,顧小凡扮演的男主人翁的側臉,沉靜而溫柔,内心的旁白,随着蕭瑟的風聲,緩緩地響起:
“我記憶中這裏的冬天,好像沒有這麽冷,從香港回到南丫島老家已經快兩個月了,這期間,我度過了忐忑不安的每一天……”
那無比溫柔而平靜的語調,一下子就把剛才還曾經在氣勢逼人的片頭中的衆人拉倒了另外一個世界……一個沒有任何戾氣與鬥争,平緩而莊嚴的世界,
這令美國電影人都頗爲意外,顯然這部電影與他們想象中極爲不同。
電影的一開頭,顧小凡扮演的小林,與周潤發扮演的老周,來到了一個出殡的家庭裏。
兩人當着家屬的面,緩緩地爲死者化妝,而鏡頭卻一直對準死者正在争吵的雙親,小林與周潤發自始至終都像是旁觀者一般……
最話的畫面特寫是父親,看着小林的手慢慢把自己的孩子化好妝,變成生前的模樣,原本很糾結的面容,緩緩的柔和下來,輕輕念到自己兒子的名字……
劇情非常平靜而和緩。
入殓師,這三個字出現大銀幕上,故事才倒序着開始。
很多制片人都在紙上寫上了“倒序”這個兩個字,一般采用這種手法故事,都不太好處理,一開頭要和結尾有個巨大的反差。
這個開頭是在說什麽呢?似乎沒有戲劇的沖突,但是卻傳遞了一種極爲平靜祥和的氛圍。
對于所有電影大師來說,開頭的幾分鍾是要把人帶入到電影世界的,非常重要。
一般而言,都需要劇中有個人物,說出這部電影的主題,而顧小凡卻幾乎把台詞降低到最少,完全憑借動作與角色神色來傳遞,電影的溫和親切的氛圍。
可以說,這位“惡棍”的水準,令他們想到了意大利導演大師朱塞佩·托納多雷《天堂電影院》……
這個“惡棍”看來并不是像是傳說中,隻是純粹商業片導演……起碼……這個開頭看起來已經非常優秀了。
電影的開頭,描述了主人翁小林有一份令人羨慕的職業——一個樂團的大提琴手。
爲了自己能更加的出色,從小學習音樂的小林,貸款買了一把昂貴的大提琴,他對自己職業有着遠大的抱負與期待。
可突然,他所屬的樂團倒閉了……他失業了,而他的能力再也無法再作爲大提琴手的工作了。
好不容易抓住的工作,一瞬間成爲了過去,殘酷的生活,令小林從事了十幾年的音樂之路終結了,他無奈賣掉了大提琴,回到了自己的老家,南丫島的小山村裏。
畫面構建着一個迫于生活的故事,沒有絲毫人們預料中的沖突,暴力,隻是緩緩而親切的描述。
這個故事開頭非常地典型,和所有勵志故事一樣,六大的一些制片人都在心裏想,如果他們來安排,就會讓他碰到入殓師老周是一個落魄的音樂大師,然後在工作之餘教授小林大提琴,然後參加個比賽獲得國際大獎雲雲……
一開頭的遺憾,在結尾彌補,這是電影非常普遍的手法。
在後排的劉施詩已經看到,前面有演員在小聲交流道:“這個被賣掉的大提琴是個很重要的形象,我敢打賭,結尾主角肯定會贖回來的。”
“唉,我倒是想看點刺激的故事,無聊的勵志故事沒什麽心意。”
其實在場更多的老電影人,心裏都隐隐覺得,這部電影既然有信心申請奧斯卡,自然不是那麽俗套,肯定會有一些什麽特别的東西,入殓師這個與死人打交道的職業,可挖掘的陰暗面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家常的陰謀,仇恨的殺戮,甚至變态的欲望,這些往往都是死亡帶來的主題,隻是不知道顧小凡會選擇哪一個呢?
可很快,顧小凡就給出了一個截然不同的答案,在小林求職過程中,終于因爲找不到任何工作,隻來到了納棺公司,嘗試了解這一份高薪工作的時候。
原本有些沉重的影片,卻變得有些輕松的喜劇色彩來了,小林裝作屍體被老周拍攝錄像時,被老周刮破臉驚叫的橋段,就令不少大笑了出來。
而在小林第一面對死者的時候,原本有些恐怖的場面,顧小凡卻壓根就沒給出任何刺激人感官的鏡頭,反而把小林的懦弱表現地喜感十足。
幾處笑料,都快令人都快忘記這是一部藝術電影了。
影院裏笑聲四起,隻是到了小林在老家的小屋裏,拉着兒時破舊的大提琴回憶往昔與父親的事情時,才都聚精會神的觀看,一方面是劇情,一方面這些制作人與演員們,都在看顧小凡拉琴的姿态,到底他是在真拉,還是在做做樣子……
在美國電影界,憑借一個演員時,對這些真實的細節是特别在意的,演員不光爲了追求表演上的真實,學習角色的各種技藝,甚至也會爲了角色,在幾個月時間裏,增肥或者減重幾十斤。
對于美國演員來說,表演真實與否往往在于你對于一部電影的投入。
很多人特别看來資料,知道這個大提琴主題曲是顧小凡作曲的《回憶》……
而他們看着的顧小凡拉琴的姿态,很多人都在問懂音樂的同伴道:“喂喂,這曲子真好聽,他是在真拉嗎……”
“是……節奏與律動與音樂完全一緻,百分之百是真的,你看他的手背上的血管,還有腋下緊夾的肌肉,這沒有幾年的功夫,是不可能僞裝出來的……”
“這個惡棍怎麽會這麽厲害?編劇,導演,演員,還會作曲,拉大提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