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沒想到中國電影在美國混得這麽慘啊，難怪每年宣傳入圍奧斯卡很兇，但是從來不報票房……這也太丢人吧。”
“不丢人，韓國，日本，法國這些電影強國，在美國也就是這成績，都一樣，誰叫美國人太挑了呢。”
“顧小凡這次是瘋了，要我就留在中國，何必去美國讓人不待見，何必呢……”
大家一片悲觀之中，在美國方面，“惡棍導演”的電影要上映的消息，則根本沒人報道，所有的媒體都是好萊塢六大巨頭在控制，他們深知道“沒有消息”才是對對手最大的攻擊，對于非六大的發行渠道的信息，都有意進行了封鎖。
甚至連在美國的華人群體，都沒有收到《入殓師》即将在美國上映的消息。知道的消息，都是從國内傳過來的。
在一片悲觀的聲音之中，顧小凡已經和透過哈森與獅門電影這邊開始練習。
下午，他與陳可兒一起打開了網絡視頻會議，與獅門公司協商《入殓師》北美發行事宜。
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發行，但是顧小凡心情多少有點興奮，畢竟這是他第一次登錄北美市場，他之前可是連日韓市場都沒有進入過。
在開始視頻會議之前，顧小凡就看到陳可兒閉着美目，手裏拿着一個十字架輕輕地念着什麽，奇怪地問：“你在幹什麽？”
“我在爲《入殓師》祈禱，祈禱它能發行順利。”陳可兒滿臉透着聖潔氣息，祈禱完，就把那個十字架重新放入了自己衣領内，幽幽地道。
顧小凡心裏不由頗爲高興，心想這陳大小姐原來是個基督徒，這倒是第一次知道，不過看到陳可兒爲電影祈禱，顧小凡也知道她已經真正把黑羽公司當作自己人了。
鏈接上網絡會議的信号，這次與他們接頭的是獅門公司的一個發行經理。
一個叫約克的年輕黑人，一頭卷發加上他的娃娃臉看起來才20出頭，實際年齡是27歲，已經負責發行過三部電影，都是國外的文藝片與恐怖片。
其中成績最好的一部，是來自泰國恐怖片《鬼搖滾》，拿下了216萬美元的票房，而這次是他第一次與來自中國電影人合作，顯得非常興奮。
“顧小凡先生，我是你的影迷，你的電影真是拍的太精彩了，讓我想到了黑澤明，如果你與我們獅們簽約，未來或許可以成爲李安第二。”
約克舌燦蓮花吹捧着顧小凡，但是實際上，顧小凡能感覺到這些話隻是職業習慣，約克神色中并沒有他言語中表露的熱情。
顧小凡剛想客氣地回應兩句，陳可兒卻示意他别說話，然後結過話筒道：“我們直接進入正題吧，《入殓師》的發行工作貴公司打算如何進行開展。”
約克滿臉激動，語帶興奮地道：“陳小姐，我覺得《入殓師》這種的電影素質非常高，我們應該租用銀幕進行全國放映，我保守估計會收回1000萬左右的票房……”
這話令顧小凡有些意外，心想事情有這麽容易？陳可兒卻是冷冷道：
“約克是吧，收起你這些哄騙外國導演的做法，我知道你想從中賺錢，你是想說租用銀幕要我們交150萬美金，然後再去全國推廣嗎？這150萬美金你想拿多少？70，還是80萬？”
這種租銀幕上映的做法，其實是美國各個小發行商專門忽悠外國片商的方式，所謂的全國發行，看上去會橫貫十幾個州，比六大公司還牛。
其實說白了，就是把影片放在各個州，人煙稀少汽車影院播放。
這種汽車影院的收入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是對外可以宣稱在100多塊銀幕上上映，美國一些無良發行人，也不知道用這招框了多少國外公司了。
約克一聽這話，眼神閃過一絲失望，明白這位陳小姐是内行人，于是隻能聳聳肩膀，厚着臉皮讪笑道：
“陳小姐原來在在北美做過發行，既然是明白人，那我們就不用這麽麻煩了，《入殓師》這樣的冷門題材，大規模上映是不現實的，也完全沒有必要，我唯一能幫你們争取的就是點映模式然後再看看情況，這樣對我們雙方，都比較有利。”
約克前恭後倨，一旦看出對方是不會上當，立馬就恢複了平時的姿态，提出了條件。
顧小凡看了看陳可兒，小聲道：“點映是什麽？他沒忽悠我吧？”
他雖然對國内電影市場非常熟悉，但是對北美電影操作方式，卻是一竅不通。
陳可兒也是奇怪地看着他，聽他的英語水平，完全就是跟在美國出生的人一樣，怎麽可能點映都不懂？臉色奇怪的解釋道：
“點映，就是北美發行公司一種在推廣之前試水的方式，一些華語電影在北美上映，發行公司擔心最後收不回成本……畢竟宣傳，排片都是需要不小的費用，所以，他們就會給這些電影一個點映的機會。先在各個地區的幾家影院中，讓觀衆點映，經過一周的時間，看看觀衆的反應如何，如果表現好的話，一周後就可以更大規模的上映。
但是如果在這點映的幾家影院之中，票房很差，那麽發行公司就會擱置，甚至放棄這部電影……”
“點映這方式也太雞賊了吧？”顧小凡聽着微微皺眉，哈森這次介紹的人，也太不給力了。
“有點映已經不錯了。”陳可兒不由瞟了他一眼，心想這人有時候像是無所不能，怎麽有時候又連些基礎的都搞不懂呢？
“就算是點映，發行公司也是需要花錢發行的，在美國這種商業至上的地方，每一分錢都是要精打細算的，能不花的錢他們絕對不會多出一分，所以發行方的點映的資源，也要用到他們認可的電影上映。”
美國電影市場的競争激烈程度遠遠超乎世界其他地方，比起來，國内各種保護政策完全像是捧着你賺錢似的溫室，美國對于全世界電影人來說是真正你是我亡的角鬥場，最後能活下來的人屈指可數。
顧小凡腦子向來靈活，立刻就明白過來，這次《入殓師》的點映，對于他北美的征程來說，是非常重要的第一步，能不能有後續發展，就看《入殓師》的點映成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