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這槍林刀雨,則是簡言被一根枝條牢牢釘住。
他還在掙紮!
陸昊隻覺得睚眦俱裂,眼角出血。
如果沒有親眼看到,他還不會怒成這模樣,可是親眼見到同生共死的朋友做這最後的垂死掙紮,讓他如何能忍?
那一刹那,所有的權衡考量都被他抛開了,他要做的,隻是痛痛快快地戰上一場!
太清不滅體,發動!
天地同壽秘法,發動!
十九重領域,發動!
金色元液、丹田渦旋中的七柄小劍、洞虛聖眼……所有的底牌,全部發動!
對手是神王境,陸昊沒有任何保留,也不去想自己的攻擊若是無效,會是什麽後果。
他已經很少這麽沖動了,但這一刻,他就是要任性一回!
原本仲孫馨蘭失蹤時,他就要任性這一回的,但那時沒有發作的對象。
這一次,祖樹就成了他滔天怒火毀滅的對象!
遮天蔽日的葉刀,破!
密不透風的枝槍,破!
所有擋在他面前的,全部破破破!
轟!
陸昊聽到一聲巨震,攔住他的東西,全部破碎,化爲齑粉流光,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簡言……
也消失了!
穿在樹枝上的簡言,和他眼前的一切一起,消失不見!
陸昊瞳孔猛然收縮,使用天地同壽秘法和太清不滅體的後遺症襲來,他腿一軟,險些載倒。
而這個時候,他聽到一聲苦笑。
擡頭,簡言還在,身上沒有任何傷勢,被一根樹枝托着,就在半空之中。
在他身邊,是一個青衣女子,好奇地歪着頭,看着陸昊。
“我沒事……唉,青衣,我說了讓你不要胡來,你爲什麽非要如此!”簡言一臉無奈地說道。
看起來,他有些想跳下樹枝來扶住陸昊,但是有股無形的力量,将他束縛在樹枝之上。
“你這個朋友不錯啊,爲了你不惜拼命呢。”
被簡言稱爲青衣的女子,晃着腳兒開口說道。她的聲音象鳥兒一樣清脆,婉轉好聽。
“所以你就别爲難他們了……我留下來陪你說話就是,其實我也很喜歡有誰能一直聽我說話。”簡言道。
青衣輕輕拍了一下身下的枝枝,一根樹枝突然移動,到了陸昊面前,将陸昊也托了起來。
“容我問一問……究竟是怎麽一回事?”陸昊這個時候從震驚中清醒過來,他撐住身體,坐在樹枝上問道。
“唉,說來話長……我們在這裏已經有三天時間了……”簡言苦笑着道。
三天時間?
陸昊心中一凜,他記憶中,才不到半個時辰,怎麽就過去三天了?
簡言開始說他的經曆,三天前他們到來後,不久衆人就都中了神念攻擊,陷入幻境之中。
簡言是唯一的例外,他眼睜睜看着祖樹突然動了起來,然後,從祖樹上跳下一個姑娘。
也就是他身邊的這位青衣,她其實不是人,而是祖樹精魂。
人爲萬靈之長,祖樹精魂有了神智,也會化形爲人。但因爲本體在這裏,所以她不可能離開此地,隻能默默呆在此處。
這一呆,可就是以萬年計算。
漫長的時間,當然也會寂寞,而陸昊他們一行的到來,給祖樹青衣帶來了新鮮和樂趣。
特别是簡言,一路唠叨,對于很少與人類交往的青衣來說,是個排解寂寞的好工具。
因此陸昊他們都陷入神魂幻境之中,唯有簡言,卻被青衣拘來,陪她說話。
這一說,可就是三天三夜,就是話唠簡言,也有些吃不消了。
聽簡言說到這,又看到他有些幹裂的嘴唇,陸昊都無語了。
簡言都被逼到這個地步,這位青衣……太強悍了。
“不過辛苦沒有白費,青衣總算答應,放你們放開了……”簡言道。
“我和他打了個賭,我覺得你們都是一些見利忘義的家夥,事到臨頭,腳底抹油,他說不是,然後我就讓他挑一個人出來做個試驗。”青衣在旁邊說道。
陸昊再次無語,瞪了青衣一眼,然後想到,雖然剛才看到的隻是青衣弄出的神念攻擊,但有一點沒錯,她可是神王境!
“打賭的結果是我輸啦,所以你們可以安全離開……喂,喂!”
青衣的話沒有說完,陸昊身體就猛然一倒,如果不是那邊一根樹枝移過來讓他靠上,他肯定要倒栽到地上。
“怎麽回事,你不是說,那種幻境對他沒有傷害嗎?”簡言猛然站起。
“本來就沒有傷害,隻不過他急着救你,用了某種自殘生命激活力量的秘法,所以才能擊破我的幻境……說起來,這還是這麽多年來,第一個擊破我幻境的人呢!”
簡言顧不得聽她後面的話,聽到“自殘生命激活力量”八個字,他已經感覺到不妙了:“青衣,你有辦法救醒他,對不對?”
“我當然有辦法,不過我爲什麽要幫他?”青衣歪過頭來,似笑非笑地看着簡言。
簡言頓時語塞。
“你們跑到我的家來,想要偷我的東西,還把我一個晚輩殺了,好象就是這家夥做的,我放你們離開,已經是寬容的了,爲什麽還要幫他?”青衣又道。
“唔……因爲,因爲我答應你留下來了,我會留在這裏,永遠陪你聊天解悶!”
沒有猶豫多久,簡言咬着牙說道。
“真的?”青衣頓時喜笑顔開。
“如果我說的是假話,你有的是辦法對付我。”
“我不會對付你,象你這麽愛說話的人可不多見,但我會對付你的朋友。”青衣笑吟吟地道。
她究竟是樹妖出身,說話直爽,完全沒有顧忌。
簡言臉色有些難看,苦笑着向她做揖:“你快救他吧!”
陸昊能夠爲了他拼命,那麽他爲了陸昊和夥伴們,留在這裏又有什麽?
反正他的實力和現在的心态,也确實不适合跟着陸昊他們,強行跟着,隻會拖後腿。
簡言的回應,讓樹妖很滿意:“你再說說你以前的事情,我就救他……對了,你和他是怎麽認識的,人類都很自私,象你們這樣的,很少見啊,難道你們是親兄弟?”
這可是一位比簡言還唠叨的女子,簡言實在無奈,隻能将自己與陸昊的事情“簡要”地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