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他的屍體被發現在‘原野曉風,旅店的客〖房〗中,脖子動脈給抹了一刀,血流的到處都是,将整張床都給浸透了,異常的慘烈!
‘原野曉風,是野火城中最上檔次的旅店,它的擺設算不上奢華,但是卻處處透着清新樸素的韻味,是來到野火城的上流人物歇腳下榻的首選。
所以這裏一發生命案,立刻就驚動了城衛隊,城衛隊一看,不得了,死的是一個法師!
事情太大了,他們沒膽子也沒能力管這事。
城衛隊又将這事報告給了城政廳,很快,德科就聽說了這件事,他迅速地趕往了現場。
但等他到達旅店的客房時,野火城的城主卻已徑先他一步到達了。
德科趕忙走上前去,就要躬身行禮時,卻忽然感到一陣頭暈,然後腳步踉跄,身體搖搖晃晃,眼看就要撲倒在地。
〖房〗中的蘇銘揮了揮手,火元素微微一動,空氣膨脹,将昏昏欲睡的德科推到了客房外。
這〖房〗中有着強烈的迷魂緻幻藥物,就算經過了一夜時間的沉澱,又開窗通風,散了大半藥性,普通人卻仍然經受不住。
這藥物無色無味,根本無法被察覺,若是不小心栽進去,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蘇銘看着躺在床上血泊中,面容卻顯得十分平靜的亨德爾,眉頭緊皺。
這種強力藥劑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夠調配出來的,其中甚至帶着直接針對精神力的催眠成分,若是不小心,連他都會中招。
蘇銘思索了會兒,随後他的眼睛就變得迷茫一片,眼中開始散發出強烈的深紅光芒。
整個世界在他眼裏,慢慢地開始轉變顔色。
如同當日艾森特進入水元素位面尋找他的蹤迹一般,如今的蘇銘,也進入了火元素位面尋找兇手痕迹。
隻要是個活人,他的身體就肯定會無時不刻地與環境進行元素上的溝通,水元素如是,火元素如是。
在蘇銘眼中,一股陌生的火元素氣息出現在了這間客房裏,他不屬于德科,也不屬于亨德爾,自然是兇手無疑。
因爲時間有些久了,而火元素又比水元素要活躍許多,消散變化的速度非常快,所以在這〖房〗中,屬于兇手的火元素氣息非常淡,幾乎難以分辨。
此時已是上午九點,太陽已經升起,陽光中帶着的無盡能量早已将整個城市洗刷了一遍,昨晚留下的任何痕迹,肯定已經被抹的一幹二淨了。
即使是蘇銘,想要追蹤也無從談起。
不過,他自有辦法,這客〖房〗中給他提供的信息已經足夠了。
按着〖房〗中火元素氣息的散逸形狀,阿甘開始計算推演。
他此時的運算速度有了本質的提升,直接從微觀層面開始還原昨晚〖房〗中發生的一切。
在蘇銘眼中,散逸的火元素紅霧開始變化,從向外擴張的混亂狀态,開始倒退,變得有序,重新組合成了一個模糊的人影。
一開始,這個人影的臉部特征十分模糊,但随着阿甘的演繹,臉部器官也慢慢被重現了出來,變得立體,逼真。
最後,一個長相普通的年輕人的影像出現在了蘇銘的腦海中。
這個年輕人動了起來,他的手從亨德爾的脖子上收回,又退到了門口,消失在了門外。
到現在,還原的景象已經足夠蘇銘做出判斷了。
刺客粗通武技,精于藏匿刺殺,但還是屬于普通人的範疇。
門外,德科緩了好一會才醒過神來,心中暗道厲害,難怪能謀殺法師。
他在門外等了一會,就見城主從客〖房〗中走了出來,他趕忙躬身行禮。
蘇銘點了點頭,将一張潔白的卷軸交給他,吩咐道:“找到這個人,有主動舉報的,賞一百金币。”
據他說知,德科已經建立了野火城居民的詳盡檔案,要尋找這麽一個具體的人物,德科已經足夠了。
德科瞅了眼卷軸上細緻地和真人一樣的圖像,心中驚異,低頭領命退下。
蘇銘喊住了他,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法師城的事,你多費心了,這事完了,你的爵位和封地也要提一提了。”
法師城名義上是紅龍負責,但她那粗豪的性格,最多隻是拿來鎮鎮場面,具體的操作全靠這位執政官來幹。
這是個大工程,細節繁雜,想要槁好絕不是件簡單的事。蘇銘直接許諾賞賜,也好讓他安心出力。
蘇銘現在是世襲伯爵,手下捏着許多小貴族名額,到現在還空着呢。
德科盡心盡力地做事,有很大一份心思就是爲了提升爵位,擴大自己的封地,現在得到确定的許諾,心中一熱,立刻感到滿腔的幹勁,他半跪于地,就要開始表忠心。
“行了,你去吧。”蘇銘揮手打斷了德科的舉動,他要的是成果,不是虛禮。
德科這才心情jī動地退出了旅店。
走出旅店,蘇銘正看到門邊停着一輛熟悉的天青木馬車,這是他專門配給绯月使用的。
見到蘇銘,绯月立刻拉開車門,跳下車,噔噔噔地跑過來,聲音顫抖地道:“我爺爺是不是出事了?”
“死了,被殺的。”蘇銘直截了當地說出真相。
绯月怔住了,雖然她和這位叔祖父之間并不如何親厚,但對方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親人,就這麽死了,她有些難以接受。
蘇銘心中微歎,他将手搭在绯月公主肩上,兩人身體陡然變得模糊起來,再次出現時,已經是在法師塔中。
到了塔中,蘇銘鄭重囑咐道:“你以後就呆在這裏面,輕易不要外出。”
蘇銘能感覺到,某些人,某些勢力在暗處前方百計地想要對付自己。
對他沒有辦法,或許就會揀他身邊的人動手。
聽到這熟悉的話,绯月恍惚的心神一震。
昨晚,叔祖父亨德爾也對她說了同樣一句話,今晨他卻已經逝去。
再回想王室昔日的榮光,對比如今的沒落光景,物是人非的悲涼感讓绯月的眼眶濕潤了,淚水姗姗來遲,從眼眶中滾落了下來。
“梅林,我有一天也會這樣死去嗎?”少女擡起頭,望着蘇銘,眼中滿是悲傷。
這問題,蘇銘無法回答,他又不是先知。
蘇銘擡手輕拍了拍小姑娘的頭,安慰道:“别多想了,去房間休息吧。”
。。。。。。。
德科沒有讓蘇銘失望,早上發的案,中午剛過,他就找到了刺客,将他帶到了蘇銘跟前。
刺客身上有些鞭痕,看來是遭受了刑罰,他渾身瑟瑟發抖地趴伏在蘇銘跟前,看起來害怕極了。
任何一個普通人見到這位傳說中的大法師城主,都無法保持常态。
精神方面如實質一般的可怕壓力,足夠讓人崩潰。
蘇銘眯着眼,懶懶地坐在椅子上,聽着德科的審訊報告。
這刺客名叫伍德,外地人,竟然還是野火城一家衣帽店的雇員,已經幹了半年之久。
至于爲什麽會殺亨德爾,他的迷幻藥劑從何而來,卻隻說是一個黑衣人給他的,怎麽問都不改口。
末了,蘇銘對刺客伍德道:“擡起頭,讓我看看。”
伍德依舊趴伏在地,不敢稍動,傳說中,大法師的眼睛追魂奪魄,他可不敢看。
他身後的兩個衛兵走上前,用蠻力讓這小子擡起頭來。
蘇銘認真看了眼這個刺客的臉龐,他面容普通,雙眼寂然無光,雖然年輕,但皮膚粗糙,上面有很重的風霜痕迹,這完完全全的就是一個普通人,也很符合一個長年浪蕩在外的刺客形象。
“把他帶出去吧,送他上路,這事就到此爲止。”蘇銘揮了揮手。
刺客背後的人做事很幹淨,沒有留下任何尾巴。
這個家夥根本就是一個工具,他甚至連亨德爾的身份都不清楚,再問也是白搭。
德科走了之後,蘇銘神态若常,絲毫沒受此事的影響,似乎殺了這個刺客,就算是對高階法師亨德爾有了個交代。
他身邊的紅龍奇怪的問道:“你怎麽不查了?這老法師可不能白死啊。”
蘇銘微微一笑,反問道:“怎麽查?你有頭緒了?”
“那還用說,肯定是普羅斯想要滅口,派人幹的,我們一起去聖普羅,掀了他的老巢,搶了他的火焰神杯。”
紅龍手一揮,狀極豪邁,一副天下盡在她手的霸氣。
蘇銘哈哈一笑,贊道:“厲害!你真是目光如炬,洞察入微啊。”
他這麽一說,聽在紅龍耳中,卻沒有絲毫贊賞的味道,隻感覺一股涼涼的冰水潑到頭上,滿是嘲諷,也澆滅了她的複仇熱情。
“就你聰明,行了,你說怎麽辦吧?”紅龍頹然道。
“沒怎麽辦,等着吧,法師城的事,可以提上日程了。”
若這暗中的敵人隻是針對暴風王室,那麽這事就真的了解了,蘇銘可不會去關心亨利家族的事。
若是針對他,那自然還會再次冒頭,此時敵暗我明,以靜制動、專心待敵,是最好的措施。
對他有威脅的勢力就那麽幾個,最大的可能就是教會。
這一點,教會迷魂陣擺的再順溜,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