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茉lì不太會騎馬,所以蘇銘的速度很慢,短短的路程走了十幾分鍾。
這可把流火給悶壞了,時不時地會打幾聲響鼻,刨動幾下蹄子,馬蹄上明亮的火焰光芒時閃時現,就像随時準備沖鋒一樣。
不過雖然如此作勢,它最多小跑幾步,卻始終沒敢越過前方蘇銘的身體。
城堡大廳裏,法師們耐心地等待着,普羅斯也收起了随意地笑容,一臉地莊重。
事實上,他十分重視這個年輕**師的婚禮,尤其是親眼見到他後,越加确認這一點。
很快,城堡外傳來的‘得得’的馬蹄聲,婚禮司儀也高喊着宣告一對新人的到來。
城堡外聲音停了下來,随後傳進來的是沙沙的衣物摩擦聲。
大廳中的法師們都轉頭看去,隻見開闊的大門口走進來一對璧人,男的高大挺拔,女的明媚嬌麗,站在一起,無比和諧。
這讓在場的法師都心生羨慕,這些法師中,絕大部分從少年,甚至是孩提時代起,就将所有精力奉獻在法師之路上,大部分都還是獨身。
但絕代佳人,誰不喜愛?誰不憐惜?隻是沒有這個精力罷了。
造物主對某些人是何等的厚待,給了絕世的天賦還不夠。竟又在他熱血氣盛之年給了如此佳人。在場的法師中,也就火焰賢者普羅斯能與這少年比比運勢的高低了。
所以,法師們都看的眼熱,心中都是唏噓不已。
坐在角落的的王國六公主绯月,将身體往後縮了縮,她感覺殿堂中這對新人身上散發的光芒有些刺眼,以至于讓她感到了自己的渺小。
作爲暴風王國最小的公主,一向集萬千寵愛于一身,但在這法師殿堂中,她竟然發覺自己是個多餘的存在。
沒人注意她。沒人關心她的感受,甚至站在旁邊的仆人都沒有看她。
她可有可無。
但這位高貴且聰慧的公主卻沒有自怨自艾,她反而在一瞬間看清了世界的真相。
在這一刻,她決定不惜一切地要走上法師之路!
大廳〖中〗央。蘇銘挽着茉lì,在周圍充滿感慨的目光注視下,一步一步地走向坐于最上首的普羅斯。
一直到了普羅斯跟前,蘇銘攜着茉lì一起向這位火焰賢者躬身緻禮。
普羅斯竟也站了起來,同樣對着蘇銘微微欠身。
他在看到這年輕人的一瞬間,就知道此人不可欺,所以他也不想擺架子,任何會讓對方産生惡感的行爲,他都要杜絕。
主婚的事,普羅斯還是第一次做。也沒什麽規矩可言。
他直接抓起兩個年輕人的手,讓他們交握在一起,随後他目光掃遍了整個大廳,環視着所有法師,一臉肅穆地說着即興的婚禮緻辭。
“在場的各位,包括我眼前的這對男女,都是法師。我們對元素的依賴無以複加,我們也自诩爲人族的守護者,我們也一直追求着真理,但這些東西。在今天都不重要!
在座的法師們,都有屬于自己成就,都在真理之路上追尋許久。在人生路上,也錯過了許多美好風景。人世間的男歡女愛,幸福美滿。都隻能在暗夜中,夢回時。孤獨地站在高塔之上旁觀。
現在,我身前的這對年青人很智慧,也很幸運,趁着正當黃金歲月,結爲夫妻,我感到很欣慰,讓我們爲他們祝福!”
普羅斯攤開手,手上浮現出明黃色的亮光,亮光浮起,化作了一隻金色的火鳳凰,在大廳的上空盤旋歡啼,一下子将婚禮的氣氛推到了最高峰。
所有的法師都站起身,幾個巅峰**師也伸出手,一個個惟妙惟肖的法術形象升上了大廳上空,圍繞在火鳳凰周圍,顯得非常漂亮。
蘇銘一手摟着茉lì,另一隻手伸開,手心上浮現出了一條小小的晶玉紅龍,也飛了上去。
最後,猶如心有靈犀般地,天空中,這些用少量元素凝成的形象一下子爆炸開來,化作了星星點點的光芒,猶如火樹銀huā。
這一顆顆光點都沒往下落,而是在空中舞動着,猶如燦爛星河在這濃烈的氣氛中,普羅斯忽然神色一動,微一閉目,等睜開後,便對蘇銘道:“年輕人,我有些事要離開下,你們繼續。”
說完,不等蘇銘回應,這火焰賢者的身體化作了一團火霧,消失在大廳之中。
他走的悄無聲息,大廳中,除了他周圍的幾個**師外,其他法師竟沒發覺這邊的動靜。
天空中,那如銀河般的光點也依然在飛舞。
突然,這所有的光點,以及大廳中的法術燈,甚至是蘇銘身上龍鱗法袍上籠罩着的火元素光暈,都在一瞬間熄滅!
一股奇異的氣息充滿了整個大廳,所有元素法術竟同時失靈了。大廳陷入了一片昏暗。
同一時刻,城堡後山數千米外的荒野上,一個老獸人緊閉着眼睛,他身前的大地上,插着一根紋飾這奇異huā紋的木杖。
老獸人一手握着木杖,臉上的表情極其痛苦,口鼻之中,粘稠的鮮血競相湧出。
但這老者卻對這不管不顧,口中依然念念有詞,依稀能聽出是大地禱文。
野火城的城堡之中,各個法師身上立刻浮現出了法術光芒,但和以往不一樣的事,這些匆匆加持的防禦法術,威力小到可以忽略不計!
就算是巅峰的**師。施法也受到了巨大的限制。
**師達修立刻大聲道:“是獸人薩滿。大家别慌,都先出城堡!”
薩滿的大地神術有籠罩範圍,離得越遠,受到的影響就越小。
而且在如此多法師,甚至剛剛火焰賢者都在場,這種情況下,敵人不可能大量到來,最多潛進來幾個。
這道理很簡單,法師們稍微想了下,便都放下了心。開始有序地離開城堡。
而就在這時,昏暗的大廳中,卻卷過一道微風,微風中。兩個人影迅速地向今天的主角靠近。
這兩人身材各異,一個粗壯,一個纖細,但他們的目标都是蘇銘。
蘇銘眯起眼,一手将茉lì抱在懷中,一手已經出現了一柄劍。
這劍是菲安娜給他的,劍名‘血月”通身呈半透明的血紅色,由不知名的材料制作,很輕。極鋒利,以蘇銘之力,劍尖可強行刺破超中階法術。
自從發現了刺客,他便站在原地一動沒動,在他的眼中,其他法師的身影都淡化了下去,成爲了一些無意義地背景線條。
在光影轉換間,兩個刺客清晰無誤地暴露在他的感知中。
阿甘迅速地将對手的信息回饋給了蘇銘:“一個獸人,速度力量處于巅峰,非常強。另一個是人龍,她是卡蓮娜!”
隻要蘇銘碰見過的人,阿甘都有全副的存檔,以後無論如何掩飾身份都沒用。
蘇銘喉頭一動,立刻發出了特殊的聲波。試圖觸發控制鎖,但卡蓮娜的身形卻沒有任何停滞。
這結果不出蘇銘的意料。他本就沒想着這手段能對付紅龍露娜比西亞。
隻要卡蓮娜回歸她母親的懷抱,那一切控制鎖就成了虛妄。
沖到近前的時候,卡蓮娜立刻将目标改爲了蘇銘懷中的茉lì,而那個獸人則繼續向蘇銘攻擊。
兩者配合地極好,幾乎天衣無縫。在他們想來,蘇銘想要活命,就必須放棄茉lì的性命。
但蘇銘的舉動卻出乎了兩個刺客的意料,他根本沒去管卡蓮娜的攻擊,而是手中一動,長劍直刺向獸人。
這劍速度快到了極限,劍鳴聲響起的時候,劍尖已經離獸人不足幾厘米。
這獸人身手也非常了得,手上還戴着不知名的拳套,竟然能架住了蘇銘的長劍,而不是被斬斷。
兩股極其狂暴的力量碰撞,爆發,空氣中頓時出現肉眼可見的音波紋。
經過法術加固過的青白色地闆‘咔擦咔擦’響着,裂開了幾條大縫。
蘇銘和獸人兩人也都倒退了十幾步。
在這邊交鋒時,卡蓮娜的攻擊也落到了茉lì身上,但她也終于知道蘇銘所依仗的東西。
她手上的匕首竟然在離着茉lì還有一厘米的時候,被一層綠光給擋住了。
這綠光叫‘綠葉屏障”由菲安娜給蘇銘的符文石觸發,相當牢固,可惜隻有一顆。
“生命神術!”卡蓮娜咬牙切齒地道,她立刻轉而與獸人一起圍攻蘇銘。
這獸人的武技非常強悍,若再加上卡蓮娜這人龍,已經對蘇銘造成了威脅。
這一刻,蘇銘對卡蓮娜的殺心大熾,隻要解決了她這個薄弱點,這獸人就不可能威脅到他的生命。
蘇銘左手一震,用巧勁将渾身包裹着神術光芒的茉lì抛到了遠處。
“快出城堡!”
蘇銘也隻來得及說出這幾個字,就不得不面對獸人和人龍的圍攻。
茉lì心中十分擔憂,但她清楚地知道,此時她不能成爲蘇銘的拖累,所以她隻是怔了一會,一咬牙,便快速向外跑去。
‘叮’又是一聲極其刺耳的巨響,昏暗的大廳中火星四濺,蘇銘和那強大的獸人再次各自退開幾步。
面對這種武技巅峰強者的戰鬥,卡蓮娜發現她竟然插不進手。
光是外圍的洶湧力量就讓她有一種驚濤駭浪的錯覺,聯手進攻是個笑話。
她繞到外圍,躲在陰暗處,如毒蛇般,耐心等待這可怕的對手出現破綻。
大廳中,武器的撞擊聲連綿成一片,刺目的火星時不時地就會爆發,如閃電一樣。将周圍照的一亮。
兩個人影在廳中若隐若現。極高速地移動着。
那個相對瘦小些的人影時刻都在向城堡外移動,而獸人則千方百計地要将他給攔住,但卻仍然被對方向前突破着。
卡蓮娜心中有些顫抖,這個人太可怕了,在法術上,他是**師;在武技上,竟然能在獸人帝國數一數二的龍脈武士正面對抗,還占着微弱的上風!
隻不到十秒鍾,整個大廳就幾乎成了一片廢墟,桌椅盡碎。地面龜裂,滿是碎石粉末。
再這麽下去,等城外薩滿神術的效果過去,再想要擊殺恢複**師力量的目标。就是妄想。
顯然,獸人也非常清楚這一點,他猛然咆哮了一聲,眼睛盡赤,身上浮現出滿滿地黑色龍鱗,置對方的攻擊于不顧,直接用上了兩敗俱傷的打法。
蘇銘隻是要拖時間,怎麽可能跟他拼命,他相信這世間沒有任何薩滿能将一個沉默數百個高階法師的神術維持很久,最多也就是一會兒功夫。
他的腳步被獸人壓了回去。連連退了幾步,猛然聽見身後利嘯聲響起,是弩矢,而且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抹了毒的。
面對這種攻擊,龍鱗法袍肯定無法将它完全防護下來。
身前,獸人的攻勢也洶湧而至,奮力壓制着蘇銘的躲避空間。
生死瞬間,蘇銘身體隻是微微調整了幾下,躲過了被弩矢指着的要害。
腦海中。阿甘迅速計算出了弩矢的擊中點,構建起了毒素防禦,十分幹脆地将那幾塊肌肉給舍棄掉了。
‘當’的一聲,是劍拳相碰的聲音,其中還混合這幾聲勁矢入肉的輕微悶響。
卡蓮娜心中一喜。這下算是完成了母親的任務,她不用死了。
前方的獸人顯然也看到了這結果。心神一松,攻勢一緩,腳步微微頓了下來。
而蘇銘的身體則被勁力帶動着倒飛而出,仿佛一具屍體般向卡蓮娜地方向撞過去。
卡蓮娜伸出了手中的匕首,想着再給這人一下狠的,以報當日羞辱要挾之仇。
但她的匕首離着對方的身體還有幾公分遠時,這具‘屍體’竟活了過來。
最後一刻間,這條人龍,亞述的五公主,隻看到一抹暗紅色,随後,她的整個世界都成爲了紅色,紅色慢慢變黑,漆黑,意識消失。
蘇銘站在地上,也不去看身後刺客公主的慘狀,他緊緊盯住對面的獸人武士,一手将背上插着的三根弩矢一根根拔了下來。
形勢急轉而下,大廳中除了從蘇銘身上傳來的幾聲令人毛骨悚然地肌肉撕扯聲外,一片寂靜。
獸人武士呆住了,他無法相信這個結果,那弩矢上的毒素,足夠毒死一條未到傳奇之境的巨龍,對方怎麽可能沒事?
他的目光在地上的卡蓮娜和對手之間移動了下,随後嚎叫一聲,膽氣盡喪,腳步一轉,直接向着城堡大門飛奔而去。
這獸人奔跑的速度飛快,快若奔馬,狂暴地向城堡外沖出去。
城堡外,有幾個力量微弱的法術砸到他身上,但除了炸起一些煙火外,沒有收到任何實質性的攻擊效果。
蘇銘背後劇痛,但這巨痛沒讓他軟弱,反而激起了他的兇性。
他沖到城堡邊,口中唿哨了一聲,流火一聽這聲音,猛然掙脫身邊馬童的拉扯,如重型紅色坦克一般,向蘇銘直接沖撞過來。
這個主人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氣味,還有空氣中淡淡的血腥氣,徹底激發了這匹火焰戰馬心中的戰意!
它,安逸了太久,急需要戰鬥釋放心中如火山一般的激情。
蘇銘翻跨上了馬背,流火的強健後腿立刻狠狠蹬出,法術加固過的地面頓時就像埋了個高爆炸彈一樣,‘嘭‘的一聲爆了,碎石飛濺。
火焰戰馬的身軀也陡然拉出了一條紅線,直向獸人刺客飛射而去。
就算此時那薩滿的神術效果還沒消散,但蘇銘憑借武技,也要将對手斬于馬下!
事實證明,兩條腿的,是永遠跑不過四條腿的。
就算獸人武者先跑了十幾秒,也跑出去了三四百米,但在他身後,很快就響起了狂野的馬蹄聲,如雷鳴!如驟雨!
流火迅速地拉近着兩者的距離,前方的獸人膽氣已喪,這時竟不敢反擊,隻顧一味地奔逃。
半分鍾後,流火就追到了這獸人背後十米處。
到了這裏,許是目标就在眼前,又或許是長久壓抑後的爆發,這火焰戰馬血脈贲張,馬鼻中狠狠地沖出兩道白色的汽霧,速度竟又快了一大截,轉瞬間就竄到了獸人身後。
蘇銘身随馬勢,手中劍揮出,化作一道匹練般地紅光向對方斬去,而對面這獸人也算了得,擡手格擋。
但這一下,兩者的力量有了很大差距,這獸人渾身一震,同時,手臂上傳來骨骼碎裂的聲音。
一手被廢,加上高速奔跑,一下子讓他身體失去平衡,整個人飛了出去。
流火追随着蘇銘的心意,緊跟着躍起,沖向了對方在半空中失去控制的身體。
也就在這時,在戰鬥一開始到現在,持續了一分鍾之久,大地神術的氣息暮然消失。
身在半空中的流火,‘轟’的一身,全身都裹上了高熱火焰,腋下竟然出現了兩張火焰翅膀,翼展足有十米。
既然神術消失,蘇銘也不使劍了,手上一點黑芒指出,直接點向空中的獸人。
大陸上,沒有任何**,能抵抗高階法術的侵襲,就算他是強大的龍脈武士也不行!
獸人身上的黑色龍鱗直接被穿透,焚毀,整個人繼續飛了一秒後,爆成了灰燼。
流火繼續帶着蘇銘滑翔了一會兒,緩緩降落到了地上。
它的力量在平靜生活中積累,此時厚積薄發,一下爆發出來,讓它對火焰的控制能力,更上了一層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