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這個可惡的家夥竟在草地上點起了火堆,火上架着一個鐵鍋,鍋裏水已經沸騰。
而在火堆的旁邊,正蹲着一隻肥碩的,正駭怕地全身顫抖的兔子。
菲安娜立刻沖過去,幾腳将火堆踢散,那個倒黴的鐵鍋直接被她踢出了一個大洞。
她一把将兔子抱在懷裏,怒火沖天地沖蘇銘吼道:“這裏的每一隻小動物,你都不許碰!”
“那我吃什麽?”蘇銘滿臉無辜地問道。
菲安娜怒氣未消,一邊小心安撫着兔子,沒好氣地道:“這裏的草,草上結的草籽,你可以随便吃。裏面滿滿地都是生命元素,不會餓死你。”
蘇銘攤開手道:“我正是這麽想的,這兔子隻是陪我說話解悶的。”
他又指了指被菲安娜踢出一個破洞的鐵鍋道:“我也隻是想喝點雜草湯。”
這話一聽就是瞎編的,菲安娜一百個不相信。
她堅信,要是來晚一些,這兔子就被煮了。
菲安娜将兔子放到了地上,拍拍它的頭,安慰了一番後,讓它走了。
随後,她扔給了蘇銘一顆晶瑩的翠綠色透明小珠。
小珠子裏面充滿着濃郁到極點的生命元素,有一些生命元素外洩出來,形成了淡綠的霧氣。
“以後你就吃這個,一個月一顆,絕對能活得好好的。”說話的時候,聲音雖然淡淡地,但是仔細聽,總讓人覺得有些底氣不足。
菲安娜也不去看蘇銘的眼睛,她的視線越過他的頭頂,遠遠地望着綠葉穹頂。
作爲強大的綠龍,菲安娜已經好久沒說過謊了,有些不适應。
蘇銘拿着珠子在手裏上下抛了抛,又把它扔還給了菲安娜:“拿回去,别以爲我見識少,這東西有緻命毒性,吃下去我就完蛋了。”
菲安娜立刻瞪眼看着蘇銘:“誰說有毒,它隻。。。。。。”
剛說了兩個字,看到對方似笑非笑的表情,菲安娜立即住了口,但是晚了。
兩個字就已經洩露了重要信息,是沒毒,但還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蘇銘猜測道:“我想這東西應該有強烈的緻幻上瘾性,你想靠它瓦解我的意志,這手段真濫!你要是想強來,我不介意和你拼命,讓神明看看,你是如何毀諾的。”
他的猜測雖然不十分準,但已經接近部分真相,菲安娜無言地收回了綠珠,表情有些尴尬。
她眼睛四處瞄着,試圖找東西轉移話題,很快她就被蘇銘戴着的斂息墜所吸引。
“這東西是我的,我要求你歸還!”、
這個墜子對她作用不大,但因爲是極其稀有的瑟金所制,外形又古樸大方,十分讨她喜歡,是她的珍愛之物。
若不是缇雅苦苦相求,她是不會送人的。
“不,這是缇雅送給我的。你得先問缇雅,然後由她向我索回。你自己是無權這麽做的。”
蘇銘眼睛都沒擡一下,将斂息墜放進衣服裏面,很幹脆地拒絕了她。
菲安娜再次無語,半晌才恨恨地道:“我越來越讨厭你了,人類!”
蘇銘平靜地回答:“你正說出了我的心裏話,真讓我感到榮幸。”
綠龍磨牙切齒,狠狠瞪了蘇銘一眼,回她的樹屋去了。
她身後,蘇銘從空間戒指裏拿出食物,津津有味地吃着。…。
“阿甘,兔子的生理結構你觀測完畢了嗎?”蘇銘可不會無緣無故地抓隻兔子在身邊。
他觀察了一夜,發現一些奇特的現象:這些小動物能夠無視結界,自如地在綠葉中鑽進鑽出。
當然,蘇銘不可能像綠龍那樣自如得操縱生命元素來組合成具有生命的身體,無端地變成兔子跑走。
但要實現一個目标,總是有不止一條路可走的。
正如人們冬日取暖,有人烤火,有人用恒溫陣,也有人穿平衡法袍,手段不同,得到的效果卻差不多。
蘇銘認真觀察着兔子的生理結構,然後讓阿甘進行逆推,演化出兔子的遺傳因子。
注意,大陸的生物要繁衍,這遺傳因子是必須存在的。但因爲規則的差異,它肯定和銀河系的基因是完全不一樣的東西。
這小動物之所以會叫兔子,隻是蘇銘一個人的自我理解而已。
生物是世界上最複雜的自組織結構,根據表觀結構逆推遺傳本源,計算量之龐大,幾乎不可想象。
這苦逼的任務,就交給了任勞任怨的阿甘。
對蘇銘的詢問,阿甘隻是敷衍式的應了聲,就繼續埋頭苦幹去了。
而蘇銘,則又去将那隻倒黴的兔子給抓了回來,抱在手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撫着它身上柔順地皮毛。
第二天,菲安娜再次出現在蘇銘身邊,心平氣和地在他身邊坐了下來,一副溫文淑雅的模樣。
“早上好。”她笑着向蘇銘打着招呼。
見蘇銘不回答,菲安娜也不生氣,又伸手指了指被他抱在懷裏的兔子,感慨地道:“昨天,我還以爲你要把這小東西給吃了呢。現在看來,你确實很喜歡它。”
蘇銘盤膝坐在草地上,聽到這話,自嘲地笑了笑:“你錯了。我隻是一個失去自由的囚徒。我将它留在身邊,隻是尋找心理安慰。你看,這小家夥比我更可憐。”
說着,他粗魯地抓起兔子的耳朵,将這小東西提了起來,左搖右蕩,似乎在享受主宰别人命運的快感。
菲安娜看不下去,出手将兔子解救了下來。
“你可以恢複自由,但前提是交出你的力量之源。我保證你能安全的回到人類世界,并且安享一輩子富貴。”
見蘇銘沒有反駁,綠龍似乎看到了希望,她再接再厲:“想想看,力量是罪惡的源泉,你沒有了這原罪,靈魂就能得到安甯,幸福自然就随之而來。”
蘇銘點了點頭,又從菲安娜手裏拿過兔子,這小東西一副瑟瑟發抖的模樣,顯然對他害怕極了。
“菲安娜,你認爲這隻兔子幸福嗎?”
“假如沒有你這樣的人去幹擾它的生活,它就會很幸福。”
蘇銘笑了,眼中帶着嘲諷:“我這樣的人?人類世界到處都是我這樣的人!你能将他們一個個剝奪力量嗎?”
顯然,這是不可能的事情,綠龍沒這本事,整個龍族都沒這力量。
蘇銘不依不饒,話鋒咄咄逼人,一步一步地向菲安娜進攻。
“你能放棄你身爲巨龍的天生優勢,甘願變形成兔子,生活一輩子嗎?你不能,卻勸我去安分守己,不覺得可笑嗎?”
菲安娜張了張嘴,想反駁,卻又無言,她自己确實做不到,何來立場責備蘇銘?
但巨龍的驕傲卻讓她感到了羞辱,這位翡翠巨龍再無法保持平靜,怒氣沖沖地道:“我是爲了自保!”…。
話一說完,就見對方笑眯眯地看着她,蘇銘可不就是爲了自保嗎?
菲安娜臉漲的通紅,急急喘了幾口氣,強壓下将這個人痛揍一頓的沖動。
“你的言辭犀利,話鋒刁鑽,善于詭辯,我不會上你的當!你等着,一輩子也别想從我這裏逃出去,是一輩子!”
綠龍小姐站起身,急急地回到了她的樹屋,開始另想辦法。
“她正越來越暴躁,蘇銘,這樣下去會不會有危險?”阿甘擔憂地問。
“危險肯定會有的,但危險就意味着機遇。”蘇銘一臉平靜。
随後他又問道:“還需要多少時間,我們才能開始實施計劃?”
“保守估計,最多一個月,就能萬事俱備。”
“很好。繼續努力。”
接下來一段日子,菲安娜又嘗試了許多方法,她使用過龍威,企圖對蘇銘進行威吓;也試圖闖進蘇銘的夢境,變化成神明迫使他屈服。
但結果毫無例外,全部都是以失敗告終。
菲安娜每一次返回樹屋的時候,都是怒火沖天。
暴躁的情緒一日一日的增長,指不定哪天就會爆發。
一個多月時間就一晃而過,綠龍菲安娜已經連着一個星期沒從樹屋裏出來了,她似乎在醞釀着一個可怕的計劃。
而蘇銘,依然在龍穴的草坪上安然度日,手上也一直抱着一隻兔子。
這兔子似乎對他越來越親近友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