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是肖家族培養出來的,專精于戰鬥的法師!
這些法師雖然煉金手段低微,理論功底也不紮實,但對于法術的戰鬥技巧,配合身上的各種法器和卷軸,卻已經足夠他們發揮出令人膽寒的戰鬥力。
領頭的是一位中階上位法師,叫提拉斯,他離着高階隻有一線之遙,非常強大。
此次,他們的任務就是清剿雷霆山脈中的任何獸人,這個工作進行了兩個多月,已經順利地搜索完了山脈外圍區域。
但到目前爲止,他們清剿的蠻獸人部落不到四個,雖說都是毫不留情的屠殺,但總共擊殺的蠻獸人不足兩百。
在森林中,蠻獸人實在太善于隐匿了。幸好,法師們終究還是找到了對策。
在他們身下的森林中,一個蠻獸人正在狼狽逃竄着,他身上沒有一絲血迹,但是一隻手臂卻齊根而斷,斷口處是烏黑的焦痕。
這是火系法術造成的傷害,法師們沒有立刻殺死他,而是遠遠跟着。
受傷的野獸總會想着歸巢的,跟着他,自然就能找到他的部族。
這是法師們的想法,很合理,在過去的兩個多月中,這方法已經被事實充分驗證了,管用的很。
森林中失去手臂的獸人難以保持身體平衡,時不時摔倒在地,弄的滿身枯葉和泥土。
到後來,他也不爬起來了,幹脆手腳并用,如野獸般前奔。
天空中,一個法師臉上滿是不屑的微笑:“看這卑微的野獸,它滿心慌亂,爲尋找生路,卻将死亡的災厄帶給了他的親朋好友。”
“狄拉克,這些野獸可不會想這麽多,看看它身上散發着臭氣的簡陋獸皮衣,就知道它到底有多笨。”
法師的同伴們都笑了起來,對着林中的獸人指指點點,紛紛發表自己的刻薄評論。
這一刻,他們就是命運的主宰,而對于普通人來說無比可怕的蠻獸人,就是一隻任他們揉捏的蝼蟻。
林中,斷臂的蠻獸人已經不知道跑了多久,雖然沒看到天上跟蹤的法師。
但直覺告訴他,危險依然緊緊相随。
跑,快跑,離開那些身上滿是火焰與寒冰的可怕家夥。
這段時間,森林中多個部族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他們居住的地方也成了一片廢墟。
恐怖的傳說流傳在各個部族之中,部落的酋長們認爲天神在懲罰他們,一個個約束部民,不讓人外出,以至引來災禍。
這一次,他偷偷溜出來,隻是因爲嘴饞,想去林中掏些野蜂蜜吃吃,結果就碰到了這些厄運使者!
他沒有跑回部落,因爲他知道部落無法給他庇護。
更重要的是,他的心中感到了一股神秘的召喚,讓他不自覺地向着雷霆山脈更深處跑去。
法師們一直追了一個多小時,都已經在山脈中飛了一百多公裏了,還沒看到蠻獸人部落,不禁疑惑起來。
那個叫狄拉克的法師忍不住說道:“情況有些不對勁,這獸人跑的太遠了。”
此時,中階上位法師提拉斯也緊皺着眉頭,他突然擡起手,示意衆位法師減慢飛行勢頭,随後輕聲說道:“我感覺到了危險。”
蠻獸人部落作爲一個整體,在雷霆山脈中的地位算是很高了,處于食物鏈頂端的生物,但他們作爲個體來說,并不是最高的。…。
有些元素生物,同樣非常恐怖。
林中,蠻獸人也止住了腳步,震驚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出現在他眼前的,竟是一支掩藏地極好地獸人軍隊,他竟不知不覺間跑到了這些獸人的包圍圈内。
見到他過來,一個個士兵都沒有說話,隻是用冰冷的眼光看着他。
這些士兵有百餘人,拱衛着中間的那一個面相普通,身材雖高大,但絕對說不上強壯的普通獸人。
這獸人身上,唯有那一雙眼睛,甯靜而悠遠,充滿智慧的寬宏和博大!
他手上拿着一根繪滿了玄妙花紋的木杖,杖上透着讓這蠻獸人敬畏的神秘力量。
這蠻獸人對此十分熟悉,部落中偶爾會有慈祥和藹的獸人薩滿過來,他們身上就有這種讓人平靜的力量。
此時一見之下,立刻明白了正是對方将他召喚到了這裏,這讓驚慌失措的蠻獸人找到了心靈依靠!
他的膝蓋一軟,整個人頓時匍匐在地,嚎哭起來,聲音中滿是委屈和痛苦。
薩滿,獸人精神領袖,信奉大地母神,掌握元素甯靜的力量,他們以守護世界平衡爲己任。
而人類的法師,利用元素極性獲得力量,從本質上來說,這力量是以破壞世界爲代價的。
兩者是天生的對頭。
天空中,法師們小心翼翼地向這邊接近。
而在森林裏,這薩滿已經将手中的木杖一把插在地上,他閉上眼睛,低聲念出禱言:“以大地母親的名義,我命令呼嘯之風歸于甯靜。”
随着這句話,他身周突然靜了下來,風止歇,林木屏住氣息,鳥兒停止歡唱。
一股無形地力量從他身上快速地擴散開,延伸向空中的法師。
飛在最前面的狄拉克首先受到影響,身邊缭繞的風元素突然散去絕大部分,在這數百米高空,以近乎自由落體的速度掉了下去。
這意外的變故讓他根本沒來得及反應。
他的結局很是悲慘,一根樹枝從身體下直接插入,從喉嚨裏穿出,慘叫聲都來不及發出,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這力量繼續擴散,轉眼就将所有的法師籠罩起來。
瞬間,除了提拉斯外,其他人就如下餃子般從天空中掉下去。
風元素法術失效,有幾個反應快速的法師給自己加持了初階水元素護盾。
他們隻是中階下位法師,可來不及施展中階防禦法術。
不過就算如此,從如此高空落下,初階法術的防禦力實在不夠,一個個摔的七葷八素,情況好些的還能保持清醒,更多的人則是幹脆地暈了過去。
等待他們的就是一個個巨大的黑影,然後林中就傳來頭顱被巨力擊爆的聲音。
獸人的反應和速度飛快,幾秒之後,林中的法師竟無一幸存。
天空中隻剩下提拉斯,這位中階上位法師瞥了眼同僚們的狀況,臉色不變分毫,手向前伸,紫紅色光芒頓時向他手上的戒指彙聚而來。
兩秒之後,水桶粗的紫色怒龍狂嘯着向林中直射而去。
同一時刻,林中的薩滿也快速念出了另一個禱言:“以大地母神的名義,我命令火焰之神收回他的爪牙!”
念出這句話後,這薩滿身上立刻籠罩上了一層無上的威嚴,變得無比地高大。
以大地母神的名義,竟讓他能以凡人之軀命令元素神。
這道‘毀滅箭’在空氣中一路穿行,它的顔色快速的由紫轉紅,原本凝聚的火元素邊界也變的模糊起來,變得氤氲一片。…。
當這攻擊來到林木上方時,已經由水桶粗擴散成了一大團紅色火元素霧氣,内裏的法術結構完全被破壞。
這霧氣吹拂着樹林,雖将樹葉吹得焦黃幹枯,卻已經失去了攻擊力。
高階法師眼神一凝,已經知道了對手:“薩滿!”
能強行消解中階攻擊法術,在獸人帝國中,絕非無名之輩。
大地母神不是普通神明,神格無比高貴,元素古神也要屈其下風。
但他是一個法師,豈會就此屈服。
在人類世界,聖光之主同樣是真神,但經過萬年時間,随着法師階層崛起,他老人家也不得不讓出了主導地位,無複萬年前的榮光。
神明的莫測威嚴隻針對無知的普通人,眼界開闊、智慧深沉的法師們都清醒地知道神明弱點所在。
人隻有人格,神也隻有神格。
神明是另一個層次的智慧,它們的性格非常清楚明白,隻要不觸犯神律,那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提拉斯清楚地知道,以他的力量,是絕對不會,也沒資格觸怒神明。
大地母神再高貴,信奉她的薩滿也還是凡人!
這法師手上再次彙聚其龐大的火元素,準備強行打破薩滿的元素封鎖。
森林中,一個強壯無比的獸人摘下了背上的巨弓,他恭敬地跪在這薩滿身前,雙手上擡,手上放着一支鐵箭。
薩滿滿臉疲憊,他的手撫過箭身,輕聲而快速地祝福:“願它能無視一切艱難險阻,直達目标。”
随着這句話,他的手上出現了玄妙的空氣紋路,這紋路傳染到了鐵箭之上,最後彙聚到了箭尖。
這強壯的獸人恭謹而快速地站起,搭箭上弓,無視樹葉遮蔽,直指天空中的法師。
弓弦聲響,鐵箭無聲無息地飛了出去。
天空中的提拉斯突然感到一陣心悸,他本能地就給自己加持了中階水元素盾‘冰棱鏡’。
一個規則的多面冰晶将他包圍起來,光滑的表面對箭矢的防禦力非常出衆。
同時,他手上的‘毀滅箭’法術仍然沒有停止。
林中的箭影快速地追上了他,箭尖觸到了‘冰棱鏡’的堅硬表面,卻沒如法師期望地那般滑到一邊去。
它無視了這堅冰的阻隔,直接穿越進去,就如穿過空氣,然後就從法師的額頭上一透而過。
在強大薩滿在場的情況下,配合上神箭手狙殺,造就了這法師的不幸!
也在同時,失控的火元素,混同法師身上的‘冰棱鏡’裏的水元素,猛然發生爆炸。
天空中,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光團,如煙花一般,述說着一個強大法師的隕落。
強敵除去,森林中薩滿精神一松,腳下一個踉跄,差點摔倒,他身邊的士兵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住。
凡人命令元素神,就算借用母神名義,三個強大的薩滿神術,就已經讓他付出了巨大代價。
薩滿強行咽下了喉嚨中湧上來的鮮血,對站在一旁擔憂地看着他的神箭手擺了擺手,沉聲道:“我沒事,休息一會就好。”
說着,他又轉頭溫聲對匍匐在地的蠻獸人道:“惡魔已被清除,你回去。”
這蠻獸人慢慢起身,又再次趴伏在地,對着薩滿行了個五體投地的大禮,這是獸人中最重的禮節,代表着無上的崇拜。
蠻獸人一生中,隻會對父母行此禮,一生一次!
随後,這蠻獸人才起身,面向這薩滿慢慢後退,直到消失在樹林中,才轉身離去。
薩滿歎了口氣,若不是人類肆無忌憚地殺害這些最優秀的戰士種子,帝國也不會出手。
山外的人類仍然十分強大,獸人帝國仍需忍耐,等待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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