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麽點距離,對狂奔着對沖的蘇銘和天青騎士來說,不過是半個小時的事情。
天青戰馬是因爲有風元素護持,能無視許多地形障礙,一路跳躍加滑翔,優雅無比。
而覺醒天賦的流火,對着齊人高的草叢,手臂粗的灌木,不避不讓,直接撞過去,對于不高的丘陵,它都是一躍而上,全憑身體力量。
一路橫沖直撞下,硬是在身後留下了一行深深的焦黑腳印,還有草叢灌木中一條被強力劈開的通道。
這簡直是一輛生物版本的坦克車,讓蘇銘熱血沸騰。
半個小時後,雙方都已能看到對方的身影,兩方相遇的地方,是一片極其平整的草地,極适宜全速沖鋒,正是騎士之絕好對決場地。
流火看到了天青戰馬,對這速度比它還高一線的同類,戰意完全被激發,眼發紅芒,頸上的鬃毛缭繞着更加濃郁的火元素,幾乎變成真正的火焰。
它的馬蹄溫度更高,光芒亮的刺眼,踩上的草地,不再隻是焦黑,而是直接燃起了火焰。
雙方一邊悶雷滾滾,鐵蹄踏地之時,強大的力道似乎要将大地直接踩個大窟窿。
一邊卻非常寂靜,除了清風呼嘯外,沒有任何聲響。
天青騎士們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他們右手持劍,左手緊握着卷軸,隻要一到有效的攻擊距離内,法術‘風之槍’就會觸發,狂卷的風元素絕對會将對方攪成肉末。
這隻是初階法術,他們并不是沒有中階卷軸,但在這種高速沖鋒中,觸發那些高等級法術需要時間,隻有‘風之槍’才是瞬發的,才能起到真正的殺敵作用,而自己不露破綻。
每一個天青騎士身上都散發着鬥氣的光芒,是青色風元素性質的,與他們戰馬的天賦相合,看其濃郁程度,超過蘇銘以外見過的任何人。
這至少已是中階鬥氣,絕不可小視。
蘇銘手中法術戒指光芒一閃,‘水晶盾’頓時将他和流火包裹了起來,在身體表面形成了一層透明水晶樣的防護層。
蘇銘強大的精神力共鳴下,這個法術的威力被提到了初階法術威力的極緻,水晶防護層厚重無比,散發着濃郁的黃色光芒,隐隐間竟有中階法術‘大地盾’的氣勢。
看到這一幕的天青騎士們個個眼神凝重,對手觸發法術的速度非常快,土元素波動一起,法術就已成型,兩者分不清先後,這是真正的瞬發!
這是個強勁地對手!天青騎士們立刻抛去了原本的輕視,形成了共識。
這種水晶盾一起,立刻就将他們的鬥氣弧的威脅降到了最低,不過這沒有什麽,在四個天青騎士的圍攻之下,水晶盾也隻能支持片刻罷了。
雙方的距離已經拉近到一百米。
流火的氣勢越加爆烈,低昂着頭,猛勁前沖,奔馳之間,山崩地裂般地呼嘯聲。
它身上每一塊肌肉的血管都凸顯了出來,血管中流動的已經不是血,而是火焰,若仔細觀看,能從血管中看到火元素的微型爆炸,在無時不刻地發生着,使得流火全身都染上了一層紅光。
它跑動的軌迹筆直如線,狂野無畏,一往無前!…。
相反,對面的天青戰馬在面對這種摧毀一切的氣勢時,竟出現了些許不安,雖然速度沒有下降,但奔跑軌迹開始有些變形,開始下意識地躲開流火的沖勢。
這變形很小,但蘇銘眼力何等敏銳,立刻就發現了這一點。
四匹天青戰馬軌迹變形的趨勢,就如吹拂的清風,遇上了高山絕壁一樣四散。
蘇銘嘴角翹起,手上空間戒指微光一閃,強弓出現,弓弦一張,手上就出現了三支鐵箭,對這空間戒指的運用幾乎到了化境。
‘崩’地一聲,箭射出,分襲三個目标。
這聲弓弦聲剛落,‘崩’又是一聲,随即弓弦聲就響成了一片,幾乎連成了一聲。
一個人,一把弓,不到五秒中就射出了一片箭雨,而且箭箭精準異常,直指要害。
但這種純物理的攻擊對天青騎士威脅不大,他們甚至對此
不屑一顧,每個人手上的那枚樣式一樣的戒指上都亮起青光,初階風系防禦法術‘狂風壁壘’瞬間啓動。
戰馬身邊的風元素青光更盛,成了濃郁的一團,幾乎看不到馬上的騎士。
呼嘯地狂風将他們包裹了起來,并延伸出去近十米路,蘇銘的鐵箭一進入狂風領域,立刻被吹得失去了準頭,紛紛掉落在了目标外圍。
但箭雨隻是掩飾,幾乎在同時,蘇銘深吸一口氣,手上出現一支鐵箭,還有一張‘加速術’卷軸。
卷軸光芒一閃,直接化爲灰燼,鐵箭頓時籠罩上了青色的霧氣,雖淡,但卻均勻有序,這是臨時版的‘風之矢’!
相對原版,威力自然大縮水,無法無限加速,僅能提高些射程罷了。
但它有個特點,就是可以無視風元素的襲擾,在射程内以近似直線前進。
這就夠了!
‘狂風壁壘’是風系護盾,施展後,法術結構開放混亂,遠不如土元素護盾那樣緊緻有序,根本無法阻攔風元素加持的箭。
在一片箭雨之中,這麽一隻風元素箭如幽靈般鑽進了‘狂風壁壘’。
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領頭的天青騎士一頭栽下了馬。
其餘三個騎士大驚,紛紛看去,隻見這騎士眼窩裏深深插着一支鐵箭,身體摔在地上,呈扭曲狀,已經死透了。
可惜這隻能用作偷襲,若是正版‘風之矢’,蘇銘一個一箭賞過去,戰鬥就結束了。
這時,雙方的距離不足七十米,憤怒的天青騎士們開始反擊!
三道青色的鬥氣弧向蘇銘分襲而去,鬥氣弧的尖端鋒刃處,是刺目的青光,其兩側的末端是散落的風元素,刮起的風卷,将地上的野草一根根拔了起來,使得這三道貼地的攻擊,看起來像是青色的鐵犁一樣,向蘇銘犁過去。
看這威力,若被犁中,就算蘇銘有水晶盾保護,也對被分屍。
來的好!
流火鐵蹄猛一頓地,忽然減速,速度到了之前地一半不到,令人産生一種靜止的錯覺,使得天青騎士的預留的攻擊間隙成了真正的間隙,一道道風犁從蘇銘眼前五米遠沖了過去,一直到五十米開外,鋒刃上的那點青光才徹底消散完畢。
一百三十多米的攻擊距離,雖然無法鎖定,對真正高手作用不大,但面對由普通人組成的軍陣來說,一擊之下,絕對就是一條血路,躲都沒法躲。
流火減速的時間隻是一瞬,下一瞬,流火又如炮彈一樣竄了上去,身後的草地泥土突然爆炸,就像下面埋了顆高爆炸彈一樣,可見這火焰戰馬腿部力量之強。…。
就這麽一會,雙方距離不到三十米。
蘇銘猛然感到身上傳來一道精神的緊縛感,這感覺他非常清楚,正是對方對他進行了精神鎖定。
如無意外,下一秒,他将面臨對方的法術攻擊。
但他等的就是這一刻!
這個計劃自從他看見對方手上的卷軸起,就瞬間成型了。
如海般地精神力霎時間從他身上流露出來,将他整個人都包裹在一層銀色光芒中。
蘇銘的精神力從來都是内斂凝聚的。這是第二次,他完全将精神力發散開。
第一次是在幽魂道,包裹住全身是爲了防止死亡元素侵襲。
這一次,則是強行震脫對方的精神鎖定,并反溯回去,直接對其進行精神層面上的攻擊。
天地都在這無盡地精神力中靜默下來,蘇銘身上的銀光雖然隻有不到一尺厚,這是因爲隻在這一尺内,精神力的強度才達到了幹擾遊離自由元素的程度,但更多的,不可見的精神力已經遠遠傳了出去。
隐藏在荒原中的鳥全部飛騰起來,由近及遠,烏壓壓地一片,沒命地逃離此地。
整個荒原的傭兵都感到一陣莫名地心悸,看着荒原上空被驚飛地鳥,個個臉露驚慌之色。
三個天青騎士首當其沖,他們之前一刻的精神全都專注在蘇銘身上,這時隻覺腦袋一震,就如頭部受到重擊一般,一陣暈眩,一個個都是鼻血橫流。
這是大腦在精神力地反擊下破裂了許多表層毛細血管,受了傷。
如是對方是像丹尼斯那樣的高階法師,法術鎖定的距離遙遠,可以達到兩百多米,蘇銘自然不敢用這種極端冒險的手段。
但這幾個騎士,都是半吊子,精神力的強度一目了然,比初階法師強點,撐死了就是中階下位的程度,或許還不到。
能施展的中階法術,僅限于風系,這還是借助身上的鬥氣,和身下的天青戰馬兩者提供的濃郁風元素的雙重幫助。
就這水平,還敢用精神鎖定蘇銘,不知死字怎麽寫。
三個天青騎士腦袋暈眩也隻是一瞬,或許不到一秒。
但在這半秒鍾,他們的‘狂風壁壘’完全失去控制,瞬間就消散無形了。
一秒鍾在近在咫尺的蘇銘面前毫無反應,這是什麽狀況?
他們胯下的天青戰馬也被吓壞了,四散着奔逃,有一匹跑動不利,被絆倒在地,看其痛苦的哀鳴,和明顯彎折的前腿,看來是廢了。
膽氣,正是這些天青戰馬的弱點,它們太溫順了。
蘇銘手中的弓箭又響了一聲,這一回,對方沒有任何防禦。
兩支箭,分别鑽進兩個天青騎士的眼窩裏,直透入腦,一下子死透。
留下最後一個,正被他的戰馬壓在了身下。
在高速狀态下毫無準備的摔在地上,即使是柔軟的草地,也讓這位騎士受了緻命重傷。
他趴在地上,脖子不自然地扭曲着,看來是斷了,但人卻還未死,看着蘇銘,眼中有怒火,但更多的是驚駭。
“你是肖家族的?”蘇銘驅馬上前,居高臨下地問着。
從頭到尾,他身上的水晶盾都沒有取消過。
這騎士沒有說話,隻是睜着眼望着蘇銘。
實際上他已經說不出話了,折斷的頸骨把他的聲帶給撕裂了,順便還在氣管和食道間戳了個通透的洞,腦袋還有反應,已經算他體質驚人了。
一分鍾不到,這騎士大睜的眼睛中,瞳孔開始擴散,眼神慢慢凝固,他也死了。
這些死去的騎士身上都有空間和法術戒指,身上的铠甲每一件都不比‘秘文戰甲’要差,蘇銘自然将之都收了起來。
戰馬帶不走,蘇銘就将它們身上的馬具全部收起來,這些馬具都是好東西,不拿白不拿。
到了現在,他再不停留,遙遙望了眼給他巨大精神壓力的野火城,騎上流火,開始真正的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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