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城中,一輛黑色的四輪馬車行駛到一棟木結構地樓房前悠悠停了下來。
随後,馬車門被拉開,一位美麗的少女一手提着繁複精緻的雪白裙裾,不等車夫來扶,直接就跳了下來,就如一隻優雅的天鵝。
少女的動作吓了馬車夫一跳,随後就是黑着臉指責:“小姐,您這麽做不僅不符合禮儀,還會傷到您的腳,這太。。。。。。”
“好了,好了,萊德大叔。這周圍不是沒人嘛,再說我也沒事。”茉莉不耐煩地打斷了這仆從的話,這在以前她是絕對不敢這麽做的。
她直接走上台階,伸手去敲着樓房的木門,同時提高音量喊道:“蘇,開門!”
木樓裏安靜了一會,随後響起了腳步聲,一分鍾後,蘇銘的臉出現在了門後:“茉莉小姐,您今天怎麽又來了?”
這棟木樓是男爵賞賜給蘇銘的住處,蘇銘住在這兩天時間,這位貴族嬌嬌女竟然天天來拜訪。
“哼,還不是你說想看看元素墨水。讓開,我要進去。”一到他這裏,茉莉就開始顯露出被貴族禮儀壓制下的可怕本性,傲嬌,迷糊,腦袋缺根弦形容的就是她。
茉莉一把推開門口的蘇銘,手提裙裾,噔噔噔地就跑了進去,等蘇銘跟進去的時候,這少女已經坐在了椅子上,姿态無比随意,翹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要不是裙子夠長,絕對走光。
她身旁的木桌上,則放着一小瓶看起來是香水一樣的玫瑰紅液體。
“這是火元素墨水?”蘇銘幾步走到木桌前,伸手就要去拿墨水。
‘啪’,他的手背被茉莉敲了一下,不疼,軟軟涼涼地觸感,成功阻止了蘇銘的行動。
“不要毛手毛腳,這可是會爆炸的。這麽一小瓶,‘嘭’一下,整個桌子都會沒掉。”茉莉一臉嚴肅地說着,随後又補充道:“火元素墨水隻是俗稱,正式名字叫火元素低阻藥劑。紋刻火元素法陣用的,一瓶二十金币,可花了我半年的零花錢。”
“這麽貴?”蘇銘瞪大眼睛,而且他剛才可是見這大小姐一路跑進來的,也沒見這藥劑爆炸。
這元素墨水的事得從昨天午宴結束後說起,他來到這樓房後不久,茉莉就跟了過來,兩人開始還挺拘束地聊着天,不知怎麽地就聊到她的法師學徒身份上去了,然後茉莉就開始慢慢抛棄貴族禮儀,開始向他吹噓法術的神奇,讓見到這貴族小姐真面目的蘇銘目瞪口呆。
其中就提到了紋刻法陣的墨水,蘇銘對此非常好奇,茉莉便自告奮勇地說要讓他見識見識。
蘇銘原本以爲她隻是說說而已,沒想到,今天還真來了。
“土鼈,沒見識了。二十金币還隻是導師給我的優惠價格。這墨水的主要原料是從火山噴發口附近采集來的熾熱火山灰,再經過複雜地煉金手段才能得到成品。大陸的活火山不多,雷霆山脈裏面有一座,極北之地有一座,其他地方就沒了。這原料都是那些傭兵冒死采集來的,能不貴嗎?”
聽她這麽一說,蘇銘倒有些信了,難怪人說培養法師非常燒錢,是貴族專利。就這麽一瓶還不到大拇指粗的墨水,就得讓一個平民之家傾家蕩産好幾遍。
“那這東西該怎麽用。”蘇銘虛心請教,态度非常恭敬,讓茉莉大小姐的虛榮心十分滿足。…。
“看好。”茉莉又從身上不知什麽地方摸出一把小刻刀,然後在桌面上刻了個歪歪扭扭的圖案,這刀口深淺不一,粗糙得不行。
一個圖案刻完,茉莉左看又看,感覺不滿意,又在桌子上重刻了一個,和剛才那個圖案一樣,稍稍顯得精緻了點,但還是不堪入目。
茉莉再接再厲,又刻了一個,看她緊抿着嘴,卯着勁地在光滑地椴木桌子上刻着,蘇銘看看就覺的累得慌。
第三個圖案成型,依然十分的慘不忍睹,比前面兩個還難看,可能是茉莉手上沒力氣了。
“不行,不行。”茉莉一把丢開刻刀,埋怨道:“你這桌子太硬了,平時我都是直接刻在羊皮紙上的。”
“就這一個圖案嗎?是做什麽用的?”蘇銘拿起刻刀,問着。
“嗯,對啊,你來刻,你手勁大,使刀你比我在行多了。拿去,就按這個圖案刻,這是基礎聚能法陣,配合低阻材料,能自動吸取火元素。”茉莉手上又多了一張羊皮紙,就這麽在蘇銘眼皮底下多出來的。
這怎麽回事,咋跟魔術一樣?這小姑娘還有這大本事啊,竟然能在他的眼皮底下玩魔術,這水平不是一般地高了。
“哈哈,看你那呆樣。”茉莉被蘇銘像見了鬼一樣的表情逗樂了,又見到蘇銘詢問的表情,揚了揚手,笑眯眯地道:“秘密。”
蘇銘也不去追究,就拿起羊皮紙,照着上面的圖案,飛快的在木桌上刻了起來。
在一旁的茉莉隻見蘇銘手一花,等再次看清的時候,桌子上已經多了一個極其标準的基礎聚能法陣,和羊皮卷上的一模一樣!
這回輪到她目瞪口呆了,她探過身子,睜大眼睛,仔細地看着桌子上的紋路,還用手指頭一筆一劃地描摹着,最後才轉過頭,一臉不可思議地道:“你怎麽做到的?”
蘇銘嘿嘿一笑,在茉莉期待的眼神中,得意地往椅子上一躺:“秘密。”
現世報來的快,茉莉的話剛說完,就被蘇銘給扔了回去。
“不說就不說,不就是手快嘛。”茉莉嘟嘟囔囔地打開那瓶火元素墨水,洩憤式地倒在蘇銘刻好的聚能法陣上,一倒就是半瓶!
“哎呀,倒多了,都怪你,十個金币沒了。”倒完茉莉才發現,立時氣呼呼的将手裏的半瓶墨水重重放在桌子上,一時間後悔不疊,滿臉地肉痛。
蘇銘卻猛地起身,極快地沖到茉莉旁邊,将她抱起來就往門外沖。
“你幹嘛!”茉莉驚叫。
‘轟’回應她的是門内地一聲炸響,将這位大小姐接下來的話給全吓回了肚子。
蘇銘探頭往門裏面看去,好家夥,還真是把桌子給炸‘沒’了。
隻見裏面原本桌子放置的地方黑漆漆一片,完全不見桌子蹤影,倒是牆上插着幾片碎片無聲證明那桌子曾經存在過。
這威力,要炸人身上,蘇銘或許能憑借強悍的身體活下來,但肯定也殘了,茉莉是完全沒有幸理的。
“果真會爆炸啊。”蘇銘驚歎,這爆炸威力不見得非常巨大,但是爆炸能量非常集中,旁邊的椅子愣是什麽事都沒有,就桌子沒了。
“。。。。。。”看到這結果,茉莉垂頭喪氣,連自己還在蘇銘懷裏都忘了。
盡職的萊德及時出現,他大喝一聲,幾乎是沖鋒過來阻止蘇銘對茉莉地‘無禮’舉動。…。
茉莉回過神,急忙拍着蘇銘地肩膀道:“蘇,快放我下來。”
“哦。”蘇銘将懷中佳人放在地上,對沖上前的萊德理都沒理,立刻跑回房間研究木桌殘骸去了。
轉身的瞬間,他眼中如水銀一般的光芒直溢出來,剛才爆炸瞬間發生的事立刻在他腦海裏以元素的視角重新演繹。
瓶中的元素墨水因爲茉莉的舉動發生震蕩,其中包含的大量火元素以不可思議地速度變的活躍起來,水晶瓶的容積限制了元素的暴漲,阻礙的同時也爲火元素積蓄了爆發的能量。
下一刻,爆炸發生了。到此時爲止,這些過程都與前世的液體炸藥硝酸甘油類似,所不同的是爆炸之後的事情。
水晶瓶炸裂,火元素瘋狂四溢,很快就接觸到了木桌,被高濃度火元素掃過的木桌立刻變得焦黑、碳化、解體。
就在同時,桌上那個由蘇明刻制,已經被元素墨水充滿的符文,猛然被觸發了,紋路開始快速吸取火元素,發出了火紅色的高亮光芒,空氣中的火元素極快地被這圖案吸收一空。
但是,承載符文的木桌承受不住符文中洩露出來的火元素,開始解體。符文崩潰,高度集中的火元素再一次爆發,木桌毀滅了。
整個演繹過程一瞬間就在蘇銘腦海裏完成了,後一個階段,非常明顯地與銀河系的熱力學定律相悖,完全是颠覆性地能量流動過程。
這一過程可以發生,意味着時間可以倒流,永動機可以存在等等足以讓前世所在物理大廈崩潰的事情發生。但這個世界卻仍然完好地,井然有序地存在着,就這一點,讓蘇銘深深着迷,因爲這意味着無限可能性!
在木屋外,沖到茉莉身邊的萊德才開始張口說話,他強行吸了口氣,臉色黑得和鍋底一樣:“茉莉小姐,我們該回城堡了。單獨和一個騎士在一起,對您的名聲有礙。”一字一頓地,可見剛才那一幕對他的刺激有多大。
“不!”茉莉大聲拒絕“我才出來那麽一會兒,城堡裏潮濕、黑暗,我現在不想回去。”
有了蘇銘撐腰,茉莉第一次公然反抗萊德的禮法壓制。
父親對這少年重視到了極點,對他的一切失禮行爲都非常寬容,甚至不阻止自己單獨來找他。
朦胧間感受到父親心思的茉莉,再也不願再受萊德的管束。
茉莉覺得在蘇銘身邊很舒服,沒人會因爲她出格的舉動而指責她失禮,沒有人時刻提醒着她注意自己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讓她能徹底放松自己。
不等萊德說話,茉莉提着裙裾,像隻白天鵝一樣高傲地一揚頭,轉身進了木屋,臨了還把門給關了,隻留下門外臉色鐵青的萊德。
一進門,茉莉也不說話,就這麽站在那裏,眼睛直望着蘇銘,淚珠撲哧撲哧地直往下掉。
她還是個十七歲的女孩,第一次公然對抗萊德的勇氣,很大程度上并不是來源于她自己,而是宣誓效忠她的騎士蘇銘。
現在的她,心中有着打破過去熟悉生活的失落,也有着面對未知未來的惶恐,她急需安慰,要一個信任親近的人給她信心勇氣去面對這一切。
女人一旦有人依賴,就會變得非常軟弱,這話是真的。
剛從高速運算中恢複過來的蘇銘吓了一大跳,手忙腳亂地從‘木桌遺址’前站起身,連身問道:“怎麽了?怎麽了?我這可沒欺負你啊。”
茉莉嘴巴扁了扁,直撲進蘇銘懷裏,悶頭抽噎着,一下子讓蘇銘感覺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了,最後隻能輕輕地拍着茉莉的背,了以安慰。
“蘇,我很累,很累!父親要我承擔家族重擔,母親在世的時候天天逼我嫁給表哥,現在一個仆人也整天的管着我!我想自由自在地逛街都不許,嗚嗚,我恨死他了,嗚嗚”茉莉在蘇銘懷裏大聲地控訴着,把壓在心底的話一下子全倒了出來。
但就在蘇銘準備出言安慰時,變故發生了!
“嘭!”木門猛然間炸開,門外站着一個一頭金色卷發,全身铠甲,臉色鐵青的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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