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蘇銘重新來到他的戰利品面前時,這具代表他的功勳的蠻獸人已經被踩的不成人形了。
更誇張的是,獸人的十個手指頭,胯下的那坨肉,嘴巴裏的每一顆牙齒,還有胸膛上的硬木劍都被人給拿走當做留念了。
‘靠,這仇恨可得有多深啊。”蘇銘搖了搖頭,稍用力推開擋在他路上的人們,走上前撿起捆在獸人脖子上的繩索背在背上,準備将塊值五十枚金币的肉拖到城政廳去。
不過這回,不用他費勁拖着這重達半噸的獸人了,因爲城政廳的人已經親自過來了。
領頭的不是别人,而是城主麾下唯一的騎士赫爾曼,這家夥可是正規的騎士家庭出身,身上全套的精鋼铠,背上一把快趕的上蘇銘身高的巨劍,再加上胯下騎着的,據說是純種伊洛馬的高頭戰馬,一出場,氣勢就震懾了全場。
擋在他馬前面的人一個個逃命似地往兩邊閃去,閃的慢的人,赫爾曼身邊跟着的三個騎士扈從立刻皮鞭伺候,一個個被抽的哭爹喊娘地,還沒處說理去。
赫爾曼騎士蘇銘面前停下了馬,視線首先在蘇銘身後的獸人屍體上轉了一大圈,這才回到蘇銘身上。
這騎士居高臨下,神色倨傲地看着蘇銘,用輕蔑地語氣道:“一個守夜人,能擊殺蠻獸人?說,你身後的獸人是哪裏撿來的。說清楚了,我可以饒過你欺騙的罪名!”
聽到這句話,不止蘇銘有些錯愕,他身後的人群也騷動起來,有躲在人群裏的人當場就不忿地喊着:“你倒是去撿個獸人來給大家瞧一瞧啊,縮頭烏龜!”
赫爾曼一聽有人喊他‘縮頭烏龜’,臉色立刻變青,
而他身邊其中兩個騎士扈從立刻沖到人群裏,也不管對方是誰,劈頭蓋腦的就是一頓亂鞭。
要說這名号,還是有些來曆的。城主霍爾塔男爵本來有三個正式的騎士,在曆年戰鬥中,其他兩位騎士大人早早地挂了,唯有這赫爾曼卻一直活着,還活地非常滋潤。
而在抵抗獸人入侵的戰鬥中,這位騎士大人雖然也坐鎮戰場,但卻從不在獸人面前出現,基本都是在後方,連城牆都不上,再加上他平時飛揚撥扈,常常鞭打士兵,所以雖然他的武力還算出衆,但在軍中并不受擁戴,久而久之,這‘縮頭烏龜’的名号就從軍中傳出來了,也成了這位騎士大人的生平恨事。
現在被人當衆揭短,心中豈是怒發如狂能形容的了的,所以任由他的扈從鞭打衆人,也不出言阻止。
“赫爾曼先生,這獸人是我所殺!可不是撿來的。”蘇銘感官何等敏銳,他早看到這位騎士大人身後的幾個官員一個個面露不虞之色,恐怕他們對赫爾曼的跋扈也相當不滿,所以他當衆抗辯。
“哼!不知悔改!”赫爾曼重重哼了一聲,面露厭惡:“也不瞧瞧你幾斤幾兩。有這本事,你當什麽守夜人?難道是想要到我這裏找些苦頭吃?”
話音剛落,他身邊站着的扈從上前一步,一鞭狠狠的抽向蘇銘的臉,看這力道,一鞭抽中的話,絕對是血肉橫飛,蘇銘不僅僅是破相那麽簡單,那絕對的勁頭入腦,最輕也是一個腦震蕩。
如此狠毒,早聽說這世界貴族根本不拿平民的命當命,現在碰到一個還不算是正宗世襲貴族的騎士,下手也這麽狠。…。
蘇銘臉色一凝,身體不動分毫,劈手就将扈從抽來的鞭子一把抓在手裏,再猛力一扯,鞭子直接就帶着這走狗的身體飛了過來,又被蘇銘當心一腳,狠狠踹中。
這扈從身體立刻倒飛而回,直接撞在了街邊的石牆上,等掉落在地的時候,就一聲不吭地暈死過去,嘴裏不斷的有血液湧出來,看這情況,不死也殘了。
一時之間,整個街道都陷入了寂靜,蘇銘狠狠地反擊是所有人都沒料到的。這世界,貴族積威深重,更何況赫爾曼騎士掌握了鬥氣,雖然隻是初階鬥氣,但其戰力仍然遠遠不是平民能比拟的。
他如此跋扈,人們也隻是受着,最多是躲着他,反抗是想都沒想過的事。而且這騎士扈從的武力并不弱,野火城中大半的傭兵都不是對手。
赫爾曼眼睛一凝,反手就握上了背上的巨劍,手中鬥氣光芒隐隐,看情況是在醞釀着雷霆一擊,準備将眼前這小子一舉擊殺。
等這小子死了,什麽獸人功勳都化爲飛灰,也就沒人能威脅他在野火城一人之下的地位了。
他現在唯一的顧忌,就是蘇銘的潛在武力,剛才那一腳,果決非常,力道也無比霸道。赫爾曼完全沒想到,這個年輕的守夜人真有如此過人的武力,如果他攜鬥氣全力一擊未能殺死對方,那勝負就難說的很了。
“赫爾曼,你太過份了!”一個帶着怒氣地聲音在蘇銘背後響了起來,不用回頭,蘇銘就知道是老霍伊來了。
“欺負一個後輩,難道是騎士的美德?騎士的榮耀,難道靠的就是欺壓弱者?看你那嚣張模樣,除了在這裏耀武揚威,可敢與蠻獸人一戰?”霍伊一步步走過來,他原本伛偻的腰挺的筆直,口中誅心之語一句接着一句。
霍伊原本隻在暗處看着,并不打算出來,但現在見到這劍撥弩張的場面,擔心蘇銘吃虧的他不得不露面了。他當野火城的守備隊長的時候,赫爾曼騎士還是一個小毛孩呢。
霍伊的出現并沒有讓赫爾曼放下巨劍,但他還是給了老霍伊一點面子,這位騎士眯着眼睛,陰冷的道:“他既然能擊殺獸人,怎麽能夠算是弱者。我也隻不過是想驗證真假罷了,不然這獸人要真是他好運撿來的,他還被封賞了,這種醜事傳出去,男爵大人的臉面往哪放?”
“那至少你們都應該有武器在手!”霍伊也沒指望能說服馬上這位驕橫的騎士,他走到蘇銘身邊,将一把劍交到了蘇銘手裏。
“拿着這把劍,孩子。既然出手了,那就勇往直前!”霍伊重重地拍了拍蘇銘的肩膀。
霍伊給的,是他作爲守備隊長時的佩劍,長一米三,通體精鋼打造,劍身之上,有着暗紅色地斑痕,轉動之間,煞氣凜然,絕對是一把戰場兇器。
蘇銘有沒有劍,赫爾曼根本不在乎,他隻要借助馬力沖鋒,裹挾鬥氣全力一擊,除非對方是蠻獸人,不然就是受死!
他也不給蘇銘調整時間,渾身鬥氣爆發,一道霧蒙蒙地光芒籠罩着赫爾曼地全身,戰馬被這淩厲地氣勢一刺激,霍然前沖,不過七米的沖鋒距離,速度竟然達到了最高速度的八成,猶如閃電般狠狠地撞向蘇銘,竟比蠻獸人還快,快地讓蘇銘來不及閃身躲避。
人群一陣驚呼,這種戰馬沖鋒的力量,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就連退到一邊的老霍伊,手心都捏着一把冷汗,同時心裏也暗罵赫爾曼卑鄙!…。
千鈞一發間,蘇銘一手按着馬頭,身子躍起,手中長劍一格,攔住了赫爾曼橫掃而來的巨劍。
這一刻,蘇銘隻覺地兩股爆炸性地巨力從馬地頭部和對方手中巨劍中傳過來,根本不是現在的他能抗衡地,蘇銘的大腦急速運轉,控制着肌肉快速震顫着,以消減侵入體内的勁力,同時身體借着這兩股力量,就像風筝一般,遠遠地斜飛了出去。
不過就算如此,蘇銘還是能清晰地感受到手臂肌肉的劇痛,就這一下,在他的精神力不幹預地情況下,他這手臂至少得休養半個月才能完好如初。
他這一飛,直接飛了七八米高,到了街邊的石牆之上,他一腳反踏石牆,身體立即如箭般倒射而回,一劍削向馬上的赫爾曼。
就這麽一會,他就看清楚了,這騎士雖然爆發的力量龐大堪比蠻獸人,但遠沒有獸人那樣能幾乎無間隙地爆發毀滅力量。
也就是說,他隻要一下爆發鬥氣沒殺死對方,身體就不得不陷入一個滞澀期,無論力量和敏捷都巨減,需要再次調整,才能回複過來。
這個調整過程對一般人來說很短,也許隻需要不到半秒時間,但無論是對于擁有野獸直覺的獸人還是現在的蘇銘,都是緻命地缺陷。
蘇銘手中的精鋼劍劃過一道匹練般地寒光,寒光地盡頭是赫爾曼驚恐地眼睛。
總算赫爾曼還算是戰鬥經驗豐富,生死關頭身體拼命後仰,試圖躲避着着奪命地鋒芒。
他成功躲過去了,劍鋒從他身前劃了過去,在他的胸口上帶起一陣刺骨地寒意。
蘇銘因高速而化作黑影的身體在赫爾曼騎士的另一邊凝聚,他就這麽背對着赫爾曼,将劍抗在肩上,頭也不回地向霍伊走過去。
他身後,戰馬碩大地馬頭首先掉了下來,它被齊肩斬斷,切口光滑無比,這畜生不殺不足以洩恨。
然後是赫爾曼騎士前胸的精鋼铠甲,嘩啦啦地掉落在地,斷口光滑如鏡,但騎士的身體卻毫無傷痕,顯示着無比驚人的力量控制。這是對這騎士的警告,這并不是他躲過去的,而是蘇銘饒他一命。
這個世界,平民殺貴族,是不可觸碰地底線,就算這騎士處于貴族階層最底層也是一樣,蘇銘可不會犯傻,爲逞一時痛快而惹下天大麻煩。
失去頭顱地戰馬,嘩啦啦地帶着它身上被吓呆的騎士倒在地上,嘭的一聲悶響,将騎士的一條腿壓在馬身下,看着騎士陡然發出的痛哼聲,那條腿怕是受傷不輕。
兩個同樣感到心頭發寒地騎士扈從立刻上前,手忙腳亂地将赫爾曼騎士從馬身下解救了出來。他們此時看起來猶如喪家之犬,再無一絲一毫地嚣張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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