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興軍内部的原則是政治挂帥。也就是說,在複興軍内部,各級指揮官和參謀等指揮員、參謀員都是作爲業務幹部存在的。
在複興軍内部擔任領導工作的主要是政治幹部。比如說,在複興軍的各級單位裏,政治幹部比業務幹部的地位要高。通俗的講,就是說教導員(班)、教導長(排)、教導主任(連)、總教導(營)、政委(營組成的軍團)才是各級軍事單位的一把手。
除了不能在作戰過程中幹涉指揮員和參謀員的業務工作以外。複興軍上下的各項工作,都是在各級政治幹部的領導下開展的。複興軍的最高領導就是複興軍總政委王書輝。
一般來說,戰後總結的工作應該是主要圍繞着業務幹部展開的。可是因爲複興軍到目前爲止遇到的敵人都非常的弱小,所以在複興軍的戰後總結中,很難總結出針對複興軍自己的可以改進和完善的地方。在大部分戰後總結裏,反倒是政治工作經常會被拿出來讨論。
比如說這一次和張獻忠部戰鬥後的作戰總結裏,複興軍西北第一軍團的個别幹部就提出,針對張獻忠裹挾而來的流民進行法律宣判,是不是有點兒過于形式主義了。
在現代社會裏,作爲一個普通老百姓,王書輝最不耐煩的就是很多人動不動就把屎盆子尿罐子扣到制度上面。對于那些動不動的就像個文青二逼一樣把事情怨到制度的頭上的人,王書輝是相當的鄙視的。
他一直認爲,人的主觀能動性才是起到主要作用的。沒有好的人,就不會有好的制度。沒有好的幹部,就沒有好的政府。沒有好的黨員,就沒有好的政黨。是人決定了制度的好壞,而不是制度決定了人的好壞。隻要不存在生産力的革命性進步,那麽社會生産關系的人爲變動,就是非科學非理性的。
說起來,王書輝這麽想問題的時候,主要還是因爲王書輝本身并沒有接觸過實實在在的政治工作。他在現代社會承擔的是業務工作。缺乏相關實踐的王書輝對于制度這個東西的認識其實是非常浮于表面的。
穿越到明末的王書輝在經過了大量的實踐之後發現,制度這個東西确實是個很重要的東西。雖然他仍舊堅定不移的認爲生産力決定生産關系,但是王書輝也發現,相比較機械死闆的制度來說,其實具體的人,具體的幹部,要比這些制度不可靠的多。
在明朝末年這個全面落後的環境裏,王書輝才發現,無論是制度決定論的思想還是官僚主義體系這些東西,雖然它們都有無法回避的錯誤性,可是這些錯誤思想的産生有它的合理性根源。
王書輝在複興黨成立和發展的這九年裏,通過大量的實踐和長期的調查研究發現,如果沒有硬性的制度的約束,複興黨的這些接受了工業化批量教育産生的黨員們,就會在工作中出現大量的錯誤。哪怕是王書輝手把手的教一個幹部怎麽做一個工作,隻要王書輝一離開了這個人,讓這個人自己去實踐的話,他就能把這件事情做的千奇百怪。
就說這次對于複興軍俘虜的流民進行的法律審判吧。雖然王書輝本人非常鄙視程序正義這一套狗屁不通的東西,而且他也不是個多疑的信不過别人的人。可是如果不按照複興黨的制度對這些流民進行審判,而是讓下面的幹部自行解決這些流民的問題的話,那就一定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奇葩問題。
除了會出現一些幹部收受賄賂以權謀私之類的事情之外,無視中央的規劃和要求,拿着雞毛當令箭,直接把這些人劃歸到自己的部門和單位承擔相應的工作以填補人力缺口的事情,肯定會層出不窮。
但是按照制度,對這些流民進行了法律審判之後,确定了這些人的接受勞改人員的身份之後,不管能不能從根本上避免以權謀私收受賄賂的問題以及各部門無視上級自行其是的事情,至少有了制度這個東西,就讓複興黨對于敢于違背中央命令的人,有了進行處理的根據和規則。
複興黨上下都是王書輝的學生或者王書輝學生的學生,面對自己的這些徒子徒孫,王書輝一向是有一說一的講實話的。
雖然聽到王書輝對于制度問題的解釋,大部分幹部都有點不舒服,可是複興軍西北第一軍團的這些幹部們也都是參加複興黨已經五六年七八年的“老”黨員了。現實的經曆已經讓他們知道,制度這個東西雖然很多時候會讓人感到不方便,可是這些不方便都是對大家實實在在的起到了保護性的作用的。
當然了,理解不理解是一方面,心裏舒不舒服則是另一方面了。
複興黨内部現在已經産生了這樣一種風氣,那就是講資曆。
這個資曆雖然和參加複興黨的年頭有關系,但是主要的還是按照作爲王書輝的第幾批的弟子來論資排輩的。複興軍西北第一軍團的副政委、司令員趙萬裏,是王書輝的第三批學生,但是複興軍西北第一軍團的軍團長、總政委馮新民則是王書輝的第一批學生。
所以趙萬裏在和馮新民相處的時候,一方面對他有着出于對直接領導的尊重,另一方面也有着對于自己的大前輩的尊重。
開完了經驗總結會議之後,趙萬裏心裏實實在在的感到幾分不痛快。可是這幾分不痛快是針對王書輝老師對于自己的不信任,還是因爲被王書輝老師說中了心事而感到幾分羞惱,到底主要原因是哪一方面,趙萬裏自己都有點搞不清楚。
所以在當天晚上,不抽煙的趙萬裏拿了兩條自己攢下來的配給煙跑到馮新民的房間,想和自己的大前輩唠唠心裏話。
政工幹部,特别是優秀的政工幹部,确實能讓人感到一種放心的感覺。
雖然這些幹部因爲對于人心和人性的把握非常到位,所以經常會給人一種能夠料中别人心事兒的大仙兒的感覺。但是大部分的黨員幹部還是願意和政工幹部們交流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