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書輝是個唯物主義者,他講究的是實事求是。“手握鋼刀,殺意自生”這種話是不是佛家的典故,他就覺得這是很值得懷疑的。可是佛家總是說什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這種話,王書輝這個唯物主義者就堅信佛教是個蒙人的東西了。
唯物主義的基本觀點認爲,“物質第一性,意識第二性。”
這話隻要是受過初級中學教育的中國人就都知道,可是真的落實到現實生活中,能夠用這樣的思想來指導實踐的人,真的不能說是很多的。
比較典型的例子就是,不少人就對于佛家的那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覺得很有道理。更進一步的例子就是,《水浒傳》裏面的魯智深就被很多人評價爲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典型。
在唯物主義的觀點看來,意識這種東西的産生,那是人類在對于物質世界進行了大量的實踐之後才會産生的。也就是說,意識是憑借着物質産生的。
我們就以魯智深作爲例子來看的話,魯智深在出家之前是個專業的軍官。軍官這種職業,接受的就是專門的怎樣才能高速有效的殺人的技巧的訓練。正式因爲在軍隊中的長期實踐,才使得魯智深産生了用武力解決問題,通過肉體消滅解決問題這樣的意識。
也就是說,魯智深可不是那種因爲憤怒和激動才會突然發起暴力行動傷害别人生命安全的人。對于怎樣快速有效的殺死一個人,魯智深可是受過充分的訓練的。這說明,魯智深殺人之所以殺的那麽幹淨利落,殺完人之後又可以冷靜的按着有效的步驟解決他自己殺人犯法的問題,這就說明魯智深對于殺人這件事情,不僅受過充分的訓練而且有着具體的解決辦法。
魯智深在殺人的時候快速冷靜,魯智深在殺人後處理得當,從這兩個角度出發,魯智深殺人這件事情,充分的說明了殺人嫌疑犯魯智深的行爲是深思熟慮的。
無論是在古代還是在現代,現役軍人故意殺死平民百姓,都是嚴重的暴力犯罪。“鎮關西”這個人到底該不該死我們暫且不論,就是單純的說到魯智深的行爲,他的犯罪意圖和犯罪過程都已經清楚明白了。
現代法律規定,有正常行爲能力的人必須承擔法律的責任。這裏面“有正常行爲能力的人”指的是什麽呢。
有正常行爲能力的人,肯定是精神狀況正常的,有着自己清晰的意圖的,具有系統的意識形态的人。
對于《水浒傳》裏的魯智深來說,他就是一個堅定的認爲暴力是可以有效解決問題的人。他是在大量的實踐和對社會有着充分的認識的情況下,才把這種觀點作爲自己的價值觀的。
(在少數利益集團把持國家權柄統治國家的社會環境中,魯智深的想法對于底層人民來說不見得是錯誤的價值觀。)
一個像魯智深這樣堅定的把暴力手段作爲解決問題的辦法的人,他即使放下了手裏的禅杖,也不能說他的思想意識在沒有任何基礎和實踐的情況下,就能一下子進行一個徹底的轉變。
魯智深的殺人如麻是在他對世界的大量實踐中得到的意識,這樣一個人怎麽可能在殺掉了大量的人之後,就一下子幡然悔悟,産生了要用吃齋念佛忍辱負重的價值觀來認識世界的想法呢?
說來說去,唯心主義的意識形态就是這樣不靠譜的。唯心主義這個東西的實質是什麽,就是制造謊言而已。唯物主義的意識形态剛剛和唯心主義的意識形态相反。唯物主義緻力于用科學的方式和方法解釋現實的世界。
正如“再偉大的蛆蟲也是蛆蟲,再渺小的戰士也是戰士”這個道理一樣,即使唯物主義對于世界上的很多問題和現象還不能給出一個科學合理的解釋,可是唯物主義卻是在緻力于對一切現實的事物進行科學合理解釋的過程。
唯心主義固然有可能把謊言裝飾的無比美好,可是謊言就是謊言。就像一塊****就是****一樣。給****鑲上銀邊,它也隻是****而已。難道鑲了銀邊的****就不是****了麽?
複興會内部和複興會治下的人民,全部接受的都是雖然簡單和粗淺卻是科學和系統的唯物主義理論的教育的。
土著工業黨目前的領袖人物之一的範偉明也是具有唯物主義思想的人。
雖然複興會的工業系統确确實實的是個在爲複興會制造“屠刀”的機構,可是因爲相對封建王朝那種松散自由的管理制度,複興會的全體黨員都要接受各種各樣的規章制度的制約。
所以說,範偉民固然提出了一套非常跋扈激烈具有進攻性的工業黨理論,可是因爲複興會内部完善的制度和複興會黨員們必須遵循涉及各個方面的紀律。所以,無論是主觀上還是客觀上,範偉明都沒有實現自己的想法的可能。
在王書輝看來,範偉明和那幾個在複興會黨内比較明确的表現出工業黨立場的人們來說,他們最大的問題不是他的想法到底對不對的問題,而是他們的想法有沒有市場的問題。
現代中國有了工業黨,那是因爲現代中國已經是個工業化的國家。每個身處中國這個工業化國家的人都能認識到工業化的好處。
但是,在明朝末年這個環境裏,除了複興會控制的長江以北的湖廣地區裏那些見過和正在實踐着複興會的工業化理念的人,才能夠正确的認識到工業化的必要性和必須性。
而且即使是這樣,複興會内部反對工業建設的“草芥人命”,認爲工業化副作用過于嚴重的人也很多。
在相同的環境,相同的知識基礎,相同的組織内部,工業黨的理念都不能實現普及,那麽想要讓全中國都接受他們工業黨的思想,才是真正的異想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