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聽到外面有動靜,許月琳一個生龍活虎,就從床上跳了起來。
簡單的洗刷了一番之後,這才神清氣爽的出了屋子。
五月份而已,天氣不冷不熱,晨風沁涼,在外面大口吸氣,清新的空氣直達肺底。
再擡頭望天,一碧如洗,預示着今兒個又是個好天。
沿着院子蹦跶了一圈,回到屋子裏,見該起來的都已經起來了,而且早餐也都上了桌。濃稠的白粥上面浮着細碎的花瓣,再配着皮薄的可以看見裏面湯汁的湯包、四種餡料卷着滾滾熱氣的葉形燒麥、撒着芝麻噴香四溢的卷餅,看的許月琳口水急速分泌。
“诶,月琳你一大早去哪了?我醒來都沒見到你!”
許月琳送了她一個白眼,“滿腦子都是雞腿的人,哪還看得到我。”
“咦,我昨天晚上好像是夢到了雞腿,你怎麽知道的?”陳畫猛盯着她瞧,“難道我又說夢話了?”
“何止是說夢話!”将爪子放到她的面前,“看到沒,上面一排牙印就是你的傑作。我跟你什麽仇什麽怨,好端端的要啃我?”還打擾我了一場好夢。
旁邊四人一見,果真有一排淺淺的牙印,頓時樂不可吱,隻不過顧端笑的比較嚣張,而其他三位比較含蓄而已。
“要我說,她和你無仇無怨,隻是錯将豬蹄當雞腿而已!”程楚涼涼道。
“……你們都别攔我!程楚,今天我要跟你同歸于盡!”許月琳撲到程楚的面前,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他面前碗中的早點給夾的幹幹淨淨,“吼吼,都是額滴!”
程楚并不驚慌,等她得意完,将顧端的碟子往自己這邊移了移,“不怕,我有顧端。”
“……”呵呵,燒烤節遲早燒死你們這對秀恩愛的狗男男!
用過早餐,顧家大宅算是真正的忙碌起來了。許月琳不想出去添亂,就站在院子的小閣裏往外看,發現原本甯靜的山腳下已停下一排排轎車。原本沒什麽人氣的大路,都有人流往這邊走來。果然是七十大壽,竟然來這麽多人!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許月琳幾人就算是在中午的壽宴上,也都隻縮在大廳邊緣的角落裏。
顧明泉也看到了這個情況,不過卻沒去特意叫他們坐到中間主位上。一則木秀于林風必摧之;二則他們年紀大都還小,就算現在将他們引薦到衆人面前,他們也不一定能承受得住,揠苗助長就不好了。不過,見他們能在這樣的場合都能克制的住不出風頭,顧明泉還是非常滿意的,不說能力,但是這份品性和氣度足矣。
相對于他們這幾個做客的清閑,顧景舟則比較忙碌了。來者皆客,他身爲顧家長孫,少不得在人前寒暄,在人後也得照顧好賓客。
許月琳就坐在角落裏,偶爾眼光瞟過去,看看人群中央的那個人。
說實話,今日顧景舟真的十分的清俊蓬勃。他真的非常适合黑色,漢化開襟外套的穿在身上顯得身材十分挺拔,即使顔色是黑色,也讓人覺得非常的有美感。
真是中了毒了!
許月琳嘀咕了一句,将目光移開,覺得自己好像有些沉迷了。
平心而論,她也不是什麽都不懂的人,早年吃過愛情的苦頭,後來漸漸的明白了一些,對男人千萬不能沉迷,對他隻需愛三分便可,留着三分愛家人,剩下四分愛自己,這樣的生活才會活的肆意些。
從前她無論和誰在一起,一直都是保持着這樣的心态。但是如今遇到顧景舟,卻感覺有些刹不住車。
難道是自己塑造的人實在是太完美了?
再一看人群中正在含笑聽長輩笑言的人,不由心下一笑,可不如此!
壽宴是熱熱鬧鬧,到了下午,竟然還有戲要唱。許月琳呆了呆,雖然她覺得保護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産非常有必要,但是她覺得還是等她老了再去支持也不錯。然後就和其他人一起回到了院子裏。
晚上還有一場宴會,這回在後花園舉辦,屬于比較私人的一種。所以沒有得到邀請的都先行離開了,而受到邀請的則留了下來。
許月琳知道這個消息之後,想着自己好像沒準備什麽禮服啥的,晚上還是不去湊熱鬧好了。結果卻被告知,顧家已經準備好了他們的衣物。
大少爺的客人都是貴客!
這樣的認知無需多加吩咐,在他們踏進顧家大宅的那一刻,就已經有人爲他們妥帖的準備了一切。
顧景舟站在多寶閣前,手中把玩着一個精巧的盒子。
不一會兒,外面有人在門口問好。
“進來吧!”
進來的是一個婦人,手裏捧着一個大的衣物盒:“大少爺,您要的東西拿來了。”
顧景舟走到她的面前,伸手将盒蓋掀開,見到裏面水藍色絲綢布料,笑了笑,将手中的木盒放了進去,“回頭和王媽說聲,讓她去給許小姐盤發。”
這倒不是顧景舟偏心,而是陳畫那個二貨嫌棄頭發太長難以打理,于是剪了個齊耳短發。
所以,當她打開許月琳的盒子,見裏面竟然還有一支精巧的白玉發簪的時候,頓時後悔的多吃了三碗飯。
“早知道我就不剪頭發了,我還從來沒戴過發簪呢!嗷嗷嗷,我一定要留長頭發!”qaq……
許月琳卻拿着白玉發簪對着陽光看了又看,“這東西應該挺值錢的吧……”
半下午的時候,她們的住處就來了一位老婆婆。老婆婆年紀很大,頭發都花白了,不過精神卻很好,身體也很硬朗。
看着許月琳的頭發就是一陣誇贊:“小姐你這頭發真好,柔順光滑還有韌性。”
許月琳汗顔,好像是任務完成之後,她的樣貌總體沒多大改變,但是細節處卻漸漸的精緻了起來。皮膚白皙紅潤,發質烏黑健康。原本扔到人群裏找不出來的人,竟然就這樣慢慢的出挑了起來。
盤發是一個非常複雜的活,不過許月琳就隻看到後面的老婆婆手指紛繞,原本披在肩上的頭發一縷縷的被纏繞在了頭頂上。
“婆婆,這是什麽發髻?”因爲根本就不像一般簡單的盤發,再聯想顧家,許月琳自然就想到了這個。
老婆婆笑了起來,臉上的折子一動一動的,“這叫流雲髻,小姐可還滿意?”
見着掐絲琺琅鏡子中随性而精巧的發髻,許月琳心生歡喜,小的時候就特别喜歡古代的頭發有木有,今天竟然就實現了。“婆婆,你能教我這些嗎?”以後沒事,自己盤着玩,然後出去好好炫耀一番。
“小姐要喜歡,老身自然願意教。”老婆婆笑着道。
後面陳畫也撲了上來,“我也要學。”現在用不了,以後也可以用。
行,難得有人想學,那今天就教你們一種好了。下次有機會,再來教你們其他的。”
老人家好像挺高興,竟然就真的将半下午的功夫全浪費在這兩人身上了。
送老婆婆出門的時候,許月琳和陳畫特别不好意思,有點擔心她們耽誤老人家的時候,還捉摸着要不要去和顧景舟說一下這個情況。
後來,許月琳才知道,這位老婆婆并不是顧家一般的下人,而是顧景舟他老爹的奶娘。在顧家是就連顧景舟都非常尊重的老人。
到了晚上,客人們便全部往後花園那邊空曠的蓮池中間過去了。
宴會是放在蓮池中間的長亭裏的,周圍方向都有九曲橋。正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年長和年長的人都在一起聊着天,而年輕人則和年輕人聚在一起。
許月琳一行人,因爲容貌的緣故,一過來,便受到了來自各方的關注。特别是許月琳,水藍的禮服長裙下擺蓬松,絲質的布料在風光下搖曳生光,越發将皮膚襯托的豐腴如玉,頭發盡數盤起,精巧的發髻一側,隻一個白玉玉蘭簪頭露在那裏,整個人看上去優雅矜貴無比。
“他們是誰?”驚歎過後,周圍的人紛紛小聲詢問着。
人群裏,有一小部分人卻覺得有些眼熟。
“咦,這不是上次顧少說送她回去的那個女生?一段時日不見,又漂亮了啊!都快認不出來了。”
“聽你這麽一說,我好像想起來了。”
而其他當日不在場的人不由問道:“什麽?顧少送女生回家?開玩笑吧!”就那個沒有意思情趣的家夥,竟然還會送女生回家?
“還能騙你不成,我親眼所見。”說着巴拉巴拉的開始将那天的情況。當然,他們這裏八卦的十分開心,并不代表其他人就開心了。
“喂喂,小聲點,蘇妹子還在呢!”
“啊?”那人一看,不遠處的蘇靜晚的臉已經沉了下去。
今晚的宴會是私人性質,但在場的,大多數都是和顧家交好的人。可以說,能得到邀請的,都是顧家承認的貴客。
這個礙眼的小雜魚,怎麽就出現在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