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的老宅還是當初林母張貴珠出生的時候,林烽的外公和外婆一點一點堆砌起來的磚瓦房,裏面甚至連現代化的衛生間都沒有,上廁所要蹲茅坑。
這也是爲什麽上了初中之後,林烽很少回到外婆家來的緣故,因爲這裏真的是地地道道的農村,經濟落後,農民們的生活水平很低,所以娛樂方式更加有限,賭博幾乎成爲了唯一的娛樂方式。
因此,在墩徐鎮的各個街道都有許多地下賭場,都是吸引着這些農民們将辛辛苦苦一年賺到的錢送到他們的手上。
而且,這些賭場往往都是有後台的,許多要麽是當地的小混混頭子經營的,要麽就是一些有頭有臉的人投資的。總之,他們不怕你欠賬,就怕你不來玩。
賭場就是這樣,即便沒有做什麽手腳,依舊是十賭九輸,更不用說現在各種現代化的設備這麽多,沒有什麽是做不到的,什麽都不懂的農民進入這樣的賭場當中,顯然是口袋裏有多少錢都要被掏的幹幹淨淨了。
“秋萍,上次我是怎麽交待你的?隻要小亮一起賭博,你就立刻打電話跟我說的。”
走到小舅的屋子裏,林母看到裏面之前買的彩電和冰箱什麽的,都給人搬走了,就隻剩下一個三歲多的娃兒在裏面哭着。
“林烽哥哥……嗚嗚嗚……有壞人!壞人将我們家的冰箱和彩電都給搬走了,妮妮要看電視,要看光頭強……”
張貴亮三歲的女兒張曉妮坐在地上哭着鼻子,一看到林烽來了,便屁颠屁颠地跑過去,哭道。
“妮妮,你放心。那些壞人,哥哥會狠狠地教訓他們的。”
看到家徒四壁的小舅家,林烽的心裏面有些内疚了起來,自己的确沒有照顧到這些親戚。雖然說這段時間有些太忙了,但是手頭上的錢可是花十輩子都花不完的,卻讓自己家的親戚過這樣的苦日子。
想起小時候小舅省吃儉用給自己買變形金剛模型當生日禮物的時候,林烽的眼眶就有些濕潤了。雖然說小舅賭博是不對,但是他也是爲了讓家庭變得更好起來,像他這樣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除了勤勤懇懇種田種瓜果之外,想要快速賺錢的辦法就隻有賭博了。
“五十萬呀!大姐,你……你讓我們家怎麽還啊?我也不知道貴亮是去賭博了,他還騙我說是和朋友一起出去找收購瓜果的商人呢!”
林烽的小舅媽也是哭成了淚人,她也是一個勤勤懇懇的普通農婦,平常就是在家忙農活,每年都是靠着那麽一點田地的收入來維持生活。也是近幾年國家的政策好了,有利于農民,才會積攢起一些餘錢來買了彩電和冰箱。
可是現在,小舅被人蠱惑賭博,原本幸福小康的家庭卻在一瞬之間就成爲了悲劇。
“放心!五十萬而已,就算是五百萬五千萬,大姐我都出得起。但是,這個錢可不能白白讓那些蛀蟲們吃了。賭博是犯法的,而且他們這樣坑害我們村裏的人,我早就已經看不下去了。”
正義感爆棚的林母,其實早些年就已經看不慣鎮上的這些混混們開的賭場了。隻是那個時候,她人微言輕,别說是去收拾那些賭場裏面的混混了,就是從那裏路過都要小心一些,不然都有可能被強拉進去賭幾次。
“現在我們家小烽和市長家女兒的關系可不淺,就他們這些地下賭場,隻要小烽一個電話,保證就全部抓起來。”
林母最大的依仗,便是秦嫣然的母親陳露萍陳市長,在這芝安市當中,還有誰敢和市長叫闆呢?
“可……可是,大姐,貴亮還在他們手中。我也想過報警,可是……他們說過,隻要我報警,即便他們被抓,第一時間也會先剁下貴亮的手指頭。”
方秋萍一臉恐懼地說道,“那些人可兇了,也都是不要命的,肯定是說得出做得到的。”
“這倒是一個問題,那些王-八犢-子,根本就不是人養的。成天不務正業,就做違法亂起的勾當。”林母皺了皺眉頭,然後就看向兒子林烽,問道,“小烽,那這下怎麽辦?你小舅在他們手上,這有些棘手。就算我們找來了警察,估計頂多拘留他們一段時間,到時候出來還是要找你小舅的麻煩。”
“媽!小舅的事情,就是我們的事情。這件事,暫時先不要報警。畢竟警察雖然能夠查封這裏的賭場,但是卻治标不治本,必須要讓這些人徹徹底底地知道厲害,也讓村民們知道一下賭博的危害。賭博最大的源頭便是那些想要靠取巧牟利的人,隻要将賭場的非法行爲和出老千的操作曝光出來,那麽……這些人被抓出來之後,就算再放出來,也不會有人再去他們那賭博了。”
其實在來的時候,林烽的心裏面已經有了大概的構想。墩徐鎮這邊,甚至包括整個芝安市的各大鄉鎮,其實都是賭博泛濫,爲什麽芝安市的經濟上不去,最根本的就是農民富裕不起來,他們一年到頭賺的那些錢,大部分都進了這些地下賭場的口袋裏。
“曝光這些人出老千的手法?小烽,媽可沒有這麽大的本事,而且……我們怎麽曝光?他們那麽多人,再說了……我們說出去,别人也不會相信呀!你要知道,那些賭鬼也都是鬼迷心竅,總覺得自己進去賭場就一定能赢錢一樣。”
林母剛剛來的時候氣勢洶洶,因爲知道自己的小弟被欺負了,又有市長作爲後盾,所以覺得沒有什麽可怕的。但是現在仔細地考慮一番,卻是發現在這墩徐鎮的地界,恐怕就算是市長來了也好不到哪兒去,這些混混們哪一個不是被拘留過甚至是判刑的?他們爲了錢,有時候甚至連命都不要,究竟要怎麽曝光這些賭場呢?林母卻一點頭緒都沒有。
“我們說出去沒人相信,但是有一個人說出去,絕對能夠說服老百姓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