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最擅長的是什麽?當然是賺錢。毫無疑問,沒有任何職業比商人更會賺錢。
其實朝廷也會賺錢,從某個角度來說朝廷收稅,是古往今來全天下最大的一筆買賣,大唐朝廷才是世界上最大的商戶。但朝廷賺錢靠的是金戈鐵馬,靠的是強大的暴力工具爲後盾。顯然,闆着臉賺錢方式在突厥行不通,至少遠遠不如商人笑着就把錢賺了的方式行之有效。
怎麽賺錢?方法很多,連蕭庭這個入門級别的僞商人都能随口說出一大堆。
比如,倒賣貨物,把突厥沒有的瓷器瓦罐絲綢奢侈品從大唐倒騰到突厥去,再把大唐缺少的戰馬獸皮寶石倒騰回大唐來;比如開店,開酒肆,開藥鋪,讓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吃肉的突厥人也知道知道什麽叫做美食珍馐,什麽叫做屁從口出,讓生了病就跳大神等死的突厥人也享受一把終南山的神藥。
再比如開荒種田也是條路子,頭一年不用交稅,後面幾年少繳稅,五年之後再按照大唐律正常交稅,你有多大本事就開多少荒地,沒人管你。當然,突厥那地方的土質氣候和内地都不同,内地的植物在突厥未必能長成,但你可以種别的。據蕭庭所知,有幾種在大唐賣出天價的藥材,在突厥遍地都是。
牧場當然是不能少的,牛羊戰馬,是突厥最有價值的東西,突厥最有話語權的部落首領們,就是一個個大牧場主。而唐人可以一步步在突厥建立屬于大唐的牧場。
還有礦,金銀銅鐵錫,棒子老虎雞,突厥那疙瘩有數之不盡的好東西等待去發掘。
還有個損招蕭庭暫時沒說,等到突厥建立起了生活設施齊全的城市,在城市裏居住無論是生活品質,還是安全程度,都要遠遠超過在野地裏搭個帳篷的時候,似乎可以搞一搞房地産開發,在突厥上演一出狐狸狼老虎兔子的故事,把彪悍的突厥漢子,全變成被房貸壓彎了腰的房奴。
開店要雇人,種田要雇人,幹什麽都要雇人,雇誰?當然大部分隻能是突厥本地人,這些人有了活幹,能定期拿工錢,能去酒肆裏享受大唐美食,住在遮風避雨的結實房子裏,和唐人結婚生子,用着和唐人一樣的吃穿用度,生了病有醫生看有藥吃,生了孩子還有能到大唐官員建的學校裏去讀書寫字,将來說不定也能當官……
總而言之,等到突厥那邊出現了一個個像蘭陵莊子這樣的小莊子,誰他娘的還拎着刀子去造反打仗,有病啊?
隻有一種可能,如果誰要破壞他們現有的美好生活,搶占他們的家園,他們才會和誰玩命。
突厥人桀骜不馴,看到有好處,說不定一轉臉就變了響馬,用搶的。這時候朝廷設在突厥的都護府就派上了用場,都護府的大軍,一方面可以用來看守這些可能會做大的‘商人官員’,但更多的,是用來保護大唐‘僑民’的。要讓突厥人知道,老老實實的遵守唐律,就有好日子。
甚至在某些極端的情況下,保護商路也可以成爲宣戰的正義借口。
一切順利的話,不用幾年,朝廷就不必在爲突厥花錢,設立的那邊的都護府和軍隊的開支,差不多就可以自給自足,進而反哺朝廷。那些原本的突厥人,也會逐漸朝真正的唐人靠攏,原本突厥的龐大國土,一點點的蠶食成大唐牢不可分的一部分。
“這需要朝廷給政策!”
蕭庭重重的一揮手,把李郎中從對未來的美好憧憬中拉回來,道:“未來是美好的,但通往未來的道路是曲折的,朝廷讓商人去開拓突厥,總不能隻給一方官印,還要給政策。剛才說的減稅、開荒,都是政策,官員不得經商,這道理也要變一變。那些商人官員,最擅長的就是經商,要實現同化突厥,主要手段也要依靠經商,不讓他們經商,就是朝廷自折了臂膀!”
“言官那邊和民間物議?”李郎中問,但從他眯着的一雙眼睛裏迸出的決心,蕭庭可以感覺到李郎中其實已經有了主意,但這個“主意”卻不能從他的嘴裏說出來,隻能由蕭庭來講。
“還是那句話,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
蕭庭也不傻,太赤果果的話說出來難免得罪人,點到即止:“誰啰嗦,就讓他去突厥走一趟,調查清楚了再回來說話。嘿嘿,這一來一回,沒個半年怕是不行。嘿嘿,要知道突厥可是有響馬的,路上給宰了算他命不好,大不了朝廷爲他風光大藏!”
李郎中臉色微微發紅,像是喝了酒一樣,神情興奮,蕭庭給他描述了一副從未想過的盛世藍圖,更重要的是,這副藍圖,是可以在他有生之前看得見摸得着的。
偌大的突厥真正的成爲大唐的一部分,徹底解決從秦漢以來一直困擾中原王朝的遊牧民族問題。
在解除了突厥的後顧之憂後,憑借大唐的強兵悍卒與突厥的戰馬,一舉蕩平……
吐蕃,高句麗,吐谷渾,南诏其餘的十二部?先蕩平誰好呢,還是一塊蕩平呢?真是個令人幸福的煩惱。
太宗開創了萬國來朝的局面,而蕭庭的計劃,卻是一條通往萬國一統的道路。對了,衡山那丫頭說過,從西域一直走,有波斯大食,更遠點的地方,還有西方諸國,到時候……
“李兄……李兄……你怎麽了?”
蕭庭見李郎中神情不太對頭,臉上泛起一陣陣潮紅,時而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整個人有朝癔症方向發展的趨勢,趕緊拽了拽他的袖子。
“哦……哦……無妨無妨……”
李郎中從稱霸世界的幻想中脫離了出來,長長了籲了口氣,拍拍胸口讓自己鎮定下來,然後連續幾次深呼吸,臉上的潮紅才漸漸的褪去。
“修齊一番話令人心潮澎拜,我走神了。”
李郎中抱歉的笑笑,恢複了之間沉穩淡定的模樣,用小樹枝重重的在地圖上突厥的某處一點:“但這一切,如今隻是畫餅。”
“不錯,賀魯部這個王八蛋,是最大的絆腳石!”蕭庭也多多少少也給自己畫出來的餅搞得有點激動,一想到現在最大的阻礙,就是占據着西突厥的賀魯部,不由生出恨恨之心。
“雇傭軍、懸賞,還有修齊你說的細作暗探,都需要得力幹才去實施。”
李郎中還是不錯的,智商一旦回到水準線之上,英明的味道就露出來了:“這些事一旦所托非人,辦砸了,反而會适得其反。隻可惜,朝廷裏卻沒什麽人有這方面的曆練,恐怕也就隻有你蕭蘭陵懂得這些了。”
恩?這話聽着味道不太對頭,蕭庭下意識的擡起頭,果然就看見李郎中正笑眯眯的望着自己。
這笑容太他娘的熟悉了,和老程笑的時候一模一樣,絕對沒什麽好事。而且李郎中這個家夥雖然見面不多,但幾次見面蕭庭發現了他有個特點:一旦有什麽事要對方去做,但又希望對方主動開口的話,他就會這樣笑眯眯的,流露出‘鼓勵’的神情。
不能接茬,這次絕對不能再松口了!蕭庭打定了主意,練兵我根本不會,何況是雇傭軍?那可是一水的外國軍隊,未必是虎狼鐵血之師,但至少是一群鬣狗野狼,這種兇悍的雜牌軍,往往比紀律嚴明的虎狼之師更難駕馭,像自己這樣的雛兒根本鎮不住場面。再說了,刀兵無眼,到時候别賀魯部沒打掉,反而送了小命,那才是真正的裝/逼遭雷劈。
至于去當什麽細作或者率領官員進入突厥,那更沒門,老子放着好好的公主府邸不住,跑突厥那鳥不生蛋的鬼地方做無間道吃土坷垃?跟一票拉屎用手擦的蠻子共同生活?除非腦子抽抽了。
可一句話不說也不行,李郎中就那麽笑眯眯的看着蕭庭,等着他開口。
“嘿嘿,朝廷裏人才濟濟,武将文臣随便拉一個出來都是蓋世的豪傑,哪裏會無人可用呢。”蕭庭幹笑了兩聲。
“呵呵。”李郎中表情不變,繼續笑眯眯的望着蕭庭。
呵呵你妹!蕭庭撓撓頭,有點尴尬:“這個,小弟現在一腦門子心思,都是和李兄的那個賭約,愁死我了……”
“哦……”李郎中繼續皮笑肉不笑。
李郎中的軟硬不吃,搞得蕭庭也很是無語,實在是扯不下去了。得,幹脆不說話,假裝欣賞風景,抱着膀子臉上挂起祥和的微笑,眼神無焦點的亂飄,如同離魂之狀。
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都挂着神鬼莫測的詭異微笑,明明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卻都不再開口。
一陣風吹過來,頭頂大樹落下幾片樹葉,從兩人身邊飄過,頗有高手鬥法的風采。
“蕭蘭陵!”
論到臉皮之厚,李郎中終究還是差了一層,終于忍不住先開口了。
這一開口,臉上的微笑便消失不見,李郎中雙眼圓瞪,冷哼一聲,道:“身爲國家棟梁,你就是這樣爲朝廷分憂的?”
“李兄你餓了吧?哎,話說大郎這孩子怎麽還沒回來?”蕭庭隻當沒看見李郎中臉上的怒色,依舊笑嘻嘻的轉移話題。
李郎中被蕭庭軟硬不吃的疲懶模樣氣的夠嗆,怒極反笑:“好好好,我看你小子是皮癢了,不給你動點真格的不行!”
說完,李郎中擡手就是一拳對着蕭庭肩膀打過去。
呼的一下,拳頭就到了跟前,蕭庭眼前一花,下意識的微微一側肩膀,堪堪的躲過了這一拳。李郎中的拳頭擦着他的肩膀就打了過去。
蕭庭終究不是練家子,武功和李郎中差距太大,雖說李郎中也沒真下狠手,但這一拳依舊是有那麽一小半撞在了蕭庭的肩頭,就跟被小鐵錘砸了一下似得,鑽心的疼。
“我次奧!”蕭庭火蹭的就上來了。他是個笑面虎悶壞的家夥,整日雖然笑嘻嘻的,可是從小到大就沒吃過這樣的虧,更沒有被人打不還手的習慣。
下意識,純粹又是下意識的,蕭庭一甩手劈臉就回了一拳。
要真是比武過招,蕭庭根本沒有一絲可能打中李郎中,但李郎中打死也想不到一個男爵敢朝他動手,這下可就中了招了。
饒是李郎中百忙之中吓得一縮脖子,頭朝一邊一偏,蕭庭這一拳還是結結實實的轟在他的璞頭上,啪的一下,打掉了李郎中的璞頭,一頭黑發披散下來。
天地良心,這一拳反擊,純粹就是下意識的行爲。
李郎中長大了嘴巴,不可思議的望着蕭庭。
兩人都愣住了,大眼瞪小眼直勾勾的望着對方,蕭庭的拳頭就那麽懸空停在李郎中的頭頂。
半天,李郎中咬牙切齒憋出一句話:“好小子,你敢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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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出門辦事,隻有一章了,不過這一章也有3500+,勉強讓我心安理得的少更~~
好吧,我承認所謂的辦事,具體包括K歌吃飯玩,都是很辛苦的事情,你們可以體諒的,嗷……
最後,祝各位51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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