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村口,遠遠的就看見村頭路口站着一大一小兩個人,蕭淑慎老遠就踮起腳尖朝自己揮手,熊二拎了根哨棍在她身後充當保镖。和蕭淑慎嬌小的身軀一比,熊二活脫就是一隻黑熊精。
“哥!”
蕭庭翻身下馬,蕭淑慎就已經沖了過來,跳到蕭庭的身上,像一隻樹袋熊一樣手腳并用緊緊的摟住他就纏了上來。
蕭庭哈哈一笑,摸了摸蕭淑慎的腦袋,抱着她朝村裏走,一邊走邊奇道:“你們怎麽知道我今天回來?”
蕭淑慎把頭埋在蕭庭的肩膀上,兩隻大眼睛笑成了一輪彎月,卻沒回答。熊二拎着個棍子牽着馬跟在後面,咋咋呼呼道:“俺們又不是神仙,自然不知道小郎君你今日回來。哎吆俺的親娘咧,小郎君你可不知道,小娘子從大前天回來之後,就一直守在路口,吃住不離的,眼巴巴的朝藍田村那邊望,俺跟她講話她也不搭理俺,就這麽日日夜夜的望啊望的,俺還以爲這丫頭傻了不會說話了呢……”
“你才傻了……”蕭淑慎趴在蕭庭的肩膀上沖熊二做了個鬼臉。
……
抱着蕭淑慎走進卧牛村,蕭庭心裏滿滿當當的,一路奔波的勞累好像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要不怎麽說哪怕是當狗,也要有個窩呢。甭管在外面吃了多大的苦,受了什麽樣的累,****多少的心,隻要能回到自己的窩裏,看到自己窩裏的那些親人吃得好,睡的香,就會一下子發現一切都是值得的。
村裏人見小神仙回來了,頓時一窩蜂圍了上來,其實連他們自己都搞不清圍上來要幹啥,但能聚在小神仙身邊,他們就會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安全感,好像什麽都不用怕不用愁。
“你們這是把我當出頭的椽子,天塌下來我頂着是吧?”蕭庭假裝一瞪眼,卻沒有什麽責怪的語氣。
憨厚的人們撓頭呵呵傻笑,卻沒有人離開,有人注意到熊二牽着的那匹馬背上托了個大罐子,好奇的問:“小郎君,那罐子又是啥寶物啊?”
“怕不是仙丹吧?”旁邊有人插嘴。
熊二見周圍人有要湧過來摸罐子的趨勢,連忙一閃身攔在罐子前,保持住了和罐子最近接的位置,手裏哨棍呼呼揮舞兩下,牛眼朝四面一瞪:
“滾你的逑,你當仙丹是驢糞蛋蛋啊,用這麽大的罐子裝?告訴你們,這是終南山裏神仙吃的腌菜!”
“熊二你少跟這咋呼。”蕭庭扶着額頭無奈的揮揮手,指着罐子:“把這罐子卸了,這東西叫淨水器,以後打的井水河水都從這罐子口倒進去,下面的孔會流出來清水,煮熟了就能喝。”
熊二把淨水器從馬背上扛下來,很快就有人挑了一通水過來,這水是從泾河打的,比起藍田村那種泥漿子一樣的污水要清澈不少,但也是黃不拉幾渾渾噩噩的,以往卧牛村喝的都是這樣的水,要放在桶裏沉澱兩三個時辰,水裏的泥沙才能沉澱下去。
熊二舉起那桶水,顯擺似得故意停在半空好幾秒,等到四周的人都看的一清二楚了之後,他大吼一聲:“都瞧好了啊,俺要倒了!”
“倒!倒!到!”一陣起哄。
黃不拉幾的水倒進了淨水器的入口,幾個呼吸之後,清泉就從下面的孔裏流出來了,看的村民們啧啧稱奇,熊二拿瓢舀了滿滿一大瓢清水,舉着瓢在原地打了個轉,同樣讓周圍的人看的一清二楚,然後大吼一聲:“俺要喝啦!”
“喝!喝!喝!”起哄的聲音比剛才還大。
熊二動作誇張的一仰頭,把一瓢水全部灌進肚子,在萬衆矚目中,砸吧砸吧嘴,大吼一聲:“好水!真好水!”
這次不等村民起哄叫好,蕭庭一把将瓢給拿了過來,沖着熊二腦瓜上就一下。
“把你騷情的,咋就這麽愛出風頭呢?玩夠了就該幹嘛幹嘛去,這東西沒什麽金貴的,可是用個十幾次就不行了,等到下面出來的水又變渾了之後,再來告訴我。村正呢,怎沒見他人?”
“村正在田埂上呢。”熊二說。
帶着蕭淑慎朝田埂走,老遠就看到一個孤獨蒼老的背影,佝偻着身子坐在田埂上直到蕭庭走到身後,牛老漢都沒發現他來了,手裏黏着幾株麥穗,直愣愣的望着面前大片大片的稻田出神。
“老爺子咋了?”蕭庭在牛老漢身邊坐下,把蕭淑慎抱在自己的腿上。
牛老漢一扭頭這才發現蕭庭來了,先沖蕭淑慎擠出一絲勉強的笑,然後又望着眼前的田,長籲短歎:“大災是過了,可這眼瞅着就到了夏收的時候,老漢心裏發愁啊。”
“夏收有什麽發愁的?這麥子不長得挺好的嗎?”
蕭庭不解。他不是莊稼漢,不懂農活,但即便是他這個外行都能看出來,眼前的麥子已經開始結穗,雖然尚未成熟,但這也隻是時間問題。
地震中是震翻了一部分麥子,不少處田地也開裂了,但和總量相比,最多也就三四成的損失,剩下的糧食,加上官府的救濟糧,卧牛村的日子應該不難過才對,甚至可能比往年還要好過點,沒什麽好犯愁的啊。
“就是因爲長得好,老漢才難受。糧食就是莊戶人家的命,眼瞅着忙活了幾個月,到了割稻的時候麥子卻保不住了,老漢我心裏悶得喘不上氣。”
“等等,你是說田裏的糧食都保不住了?”蕭庭大吃一驚,這話怎麽說的?
“小神仙你不務農,有所不知啊。”牛老漢歎了口氣将緣由娓娓道來。
三百六十行各行有各行的門道,穿越者最多是先知先覺,但并非無所不知,作爲一個生在城市長在城市的現代人,蕭庭對田裏的彎彎繞繞幾乎一無所知。
不懂不能裝懂,不懂就要學,蕭庭虛心的向牛老漢請教,爲啥已經抽穗的麥子就保不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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