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蕭陽并不放在心中,好像受傷的根本不是自己,他雙眼倍亮,冷靜無比,堅毅的面容看起來有些稚嫩,但分外的平靜,少年老成,看不出絲毫的緊張與後怕,仿佛和猛虎拼命就是吃飯喝水,毫無波動。
蕭成高大的身軀此刻在他面前顯得異常矮小,被他随手扒拉到一邊,沒有能再度開口出聲。
他深呼吸一口氣,感覺自己真勁在體内運轉,放下心來,向猛虎所在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大樹下,猛虎已死,在它的脖喉下一把長刀貫穿而進,透背而出,長刀是蕭陽紮出,七星破軍武者的實力,可見其力道之巨大。
猛虎雖死,虎威猶在,蕭成跟在蕭陽身後,在見到猛虎的刹那不自禁身體一縮,當看清楚猛虎死後才徹底放心下來松了口氣。
蕭陽一步步走到虎前,将長刀拔出,平靜無語,轉身攙扶着蕭成就走。
不知道爲什麽,殺了這隻猛虎後蕭陽突然感到一陣輕松,一直籠罩在心裏的一股陰影也消失不見,但是他并不放松,不敢在此久留,他所懼的不是猛虎,而是晉無情這個紅衣青年。
十星通靈武者的恐怖,根據一點氣機就可以鎖定十裏外任何人,蕭陽深深知道其可怕,晉無情如果現在追殺過來他和蕭成未必能跑得掉。
他出手救蕭成除了想起同事之情不忍心,更重要的原因是觀察到晉無情陷入悟道境中。
羅志平說過武者很難有悟道機會,但一旦陷入悟道境會徹底沉浸其中忘卻所有,所以蕭陽才敢冒險救走蕭成。
事實證明羅志平所說沒錯,但是武者陷入悟道境中的時間有長有短,蕭陽不知道晉無情會何時醒來,若是對方醒來得快看見手下被傷追殺過來,以蕭陽和蕭成現在所逃離的距離還是有些不夠,還沒有到安全地帶。
這也是爲什麽蕭陽甯願硬拼受傷也要對這猛虎一擊必殺的緣故,他在趕時間。
蕭成偷偷回頭看了一眼那隻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巨虎,直到現在他還陷在震驚之中,沒想到一隻猛虎就這樣被蕭陽斃掉,這還是他所認識的那個蕭陽嗎?
一手拿刀,一手攙扶蕭成,蕭陽腳步很快,速度絲毫不比和猛虎搏鬥前慢,相反更快些,這讓蕭成有些驚訝,蕭陽剛才明明吐了一大口血,身受重傷的樣子卻生猛得一塌糊塗。
“蕭陽,不如你我找個地方休息片刻,調養一下。”
“不能休息,我們已經深入山林,到處都是山禽猛獸,危機四伏,必須盡快逃往山外,否則天色一黑,猛獸來襲,性命難保。”蕭陽目光如劍,如一隻山中奔行的猛獸,耳目豎立,身體微曲,随時可猛然撲出,發出恐怖一擊。
“吼!”像是要印證蕭陽的話,話語剛落,獸吼便是響起,獸吼過後,林中安靜得可怕,詭秘肅殺。
蕭陽擡頭四望,遠遠見到一隻花豹在林中穿梭,矯健利落,神出鬼沒,轉眼消失不見。
“不能再深入山林,要變道往外走才行。”
深入山林,人煙罕至,山中無路,蕭陽和蕭成走得非常困難,一手攙扶着蕭成,另一隻手裏的長刀不時揮出,斬向橫攔在前的荊棘雜枝,沒有路就自己開辟一條。
行走中,又幾次遇到猛獸,蕭陽靈覺敏銳,每次都提前避開,還好現在正值深冬,沒有蛇蟲,不然更爲難走。
雖然是向山外走去,但爲了防止和晉無情等人相遇,蕭陽不得不一路繞道。
太陽慢慢升高又慢慢偏西,接近傍晚,蕭陽和蕭成兩人終于走出山林,一路上可謂險之又險,直到擡頭遠望,一座巨城現在眼前,才讓早已疲憊不堪的兩人精神一震。
“三角城!”
當看清楚城門上那三個威武霸氣的大字時,蕭陽前進的腳步停住,前所未有的鄭重。
山的另外一邊,山林外,小紅的覺醒地。
晉無情這個幽靈宗青年天才帶着一幫手下走後沒多久,兩個黃衣青年一前一後來到了這裏,這兩人縱橫奔騰疾風閃電勢不可擋,攪動得周身空氣如水翻動,氣息絲毫不亞于晉無情,竟然都是十星通靈武者。
和晉無情一樣,這兩人一接近這裏就感受到小紅覺醒後所留下的那股神聖氣息,細細感受之下,雙雙皆陷入到了悟道境中。
就在這兩個黃衣青年雙雙陷入悟道境盤膝打坐不久,一個身穿八卦道服,左胸口繡有一朵赤色火焰的青年從山林裏風一樣飄出,向打坐中的兩個黃衣青年瞟了一眼,面無表情,細細感受一番後,在另外一個方向打坐下來。
緊随着這個身穿八卦道服青年之後,一個俊美得令無數少女都要自慚形穢的紫衣少年踏步而來,神采飛揚,選定一個方向,在一塊岩石上打坐下來。
晉無情帶人走後,蕭陽和蕭成從山中向山外走的這一段時間裏,很多不速之客來到小紅覺醒的山林前,這些人顯然都是從高空看到了這邊的異常,從不同地方急急趕過來的武道高手。
夕陽西下,當蕭陽和蕭成走出山林時,這裏已聚集有十多名巅峰武者。
這些武者各自保持一定距離,皆陷入到了難得的悟道境中,直到月亮高挂,一名白衣女子飄然而至,所有的武者像是受驚了的猛獸,一個個猛的睜開了雙目。
悟道境乃是武者夢寐以求的悟道狀态,悟道之後往往都會帶來巨大好處,武功突飛猛進,打斷人悟道不亞于犯下生死仇恨,剛才有人看到仇敵陷入悟道境中都不敢攻擊破壞,怕的就是驚起其他武者破壞了人家的悟道機緣被群起而攻之。
女子有些不知死活,一來就犯下了衆怒,那一雙雙猛然睜開的眼中多半閃露兇光,毫無掩飾的一股殺意,但是當看清女子面容,那些殺意即刻消散無蹤,更有人目光閃爍,現出一絲恐慌。
“離火宗新晉真傳弟子,蕭雪!”
所有目光都集中在這個白衣女子身上,但是卻沒有一個敢正眼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