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這聲音,周泉北的嘴角邊,不由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頂點小說,
片刻,馬紅東穿着一件米黃色的韓版風衣,圍着一條黑白網格相間的小圍脖,滿臉詫異的走到了這邊。
身後,還跟着萬思豪和幾個跟班。
萬思豪早就看到了周泉北,小心貼在馬紅東的身後,根本不敢去看周泉北的目光。
此時,一看到馬紅東過來,尚哥不由立馬急了眼,眼淚都要流出來,“馬哥,這狗雜碎下手忒黑啊。您,您可得給我做主啊。”
馬紅東不由眉頭一皺,但片刻,卻舒展開來,故作驚訝的對周泉北道:“小北,這,這是怎麽回事?你跟小尚這,這怎麽……”
周泉北心中不由冷笑,但面兒上卻忙笑道:“東哥,我現在也沒弄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呢?我剛出來,小亮就被他們給打了。”
尚哥忙帶着哭腔道:“馬哥,這房間本來是我們訂下的。中午那會剛要過來吃飯,卻碰到這小子擋路,還出言不遜,要打我。哥幾個一時沒忍住,就還了手。”
許小亮一聽他這話,不由被氣的七竅生煙啊,但馬紅東在這兒,他還真不敢再對尚哥動手,卻是氣急敗壞的道:“我擦你麽啊。你他麽說什麽就是什麽啊?明明是你先動手,老子才還手的,現在,你他麽怎麽不把黑的說成白的啊。”
馬紅東眉頭一皺,這才道:“你看,這事情鬧的。小亮,小尚他們幾個,可是省裏來的客人。現在,這,這該怎麽跟人家交代啊。”
周泉北看着馬紅東故作爲難的‘老臉’,心下不由冷笑,隐隐也猜到了事情的脈絡。
八成,是之前抽黃老闆嘴巴子的事情,馬紅東也覺得沒面子,便找了幾杆‘傻槍’,來找自己的晦氣呢。
就是不知,這尚哥幾人,究竟是什麽底子了。
一聽馬紅東這話,許小亮不由被吓了一跳。
在萍州,他可以‘無法無天’,走路都橫着走,尤其是跟着周泉北以後,他自己也有了本錢,心氣兒難免就更高了一些。
不過,還是那句話,屁股決定腦袋。
老子的身份,決定公子哥的地位。
以老許的能量,在萍州說話還算好使,但到了省裏,那~~~,可就是不怎麽太好用了啊。
此時,聽到馬紅東說尚哥這幾人,是省城的底子,許小亮不由本能的就心虛了起來,趕忙求救般的看向了周泉北。
周泉北卻是微微一笑。
以馬紅東的身份,在萍州,他是一哥,但事實上,放在省裏,他怕也隻是能給别人當跟班兒的份兒。
級别不同,眼界、眼光,自然也不會相同。
在這個關鍵的節骨眼兒上,周泉北本不想節外生枝,畢竟,老周能不能登上那兩個寶座,這才是眼下最關鍵之事。
但此時,幺蛾子既然找上了門,周泉北卻也決不能袖手旁觀。
“東哥,現在事情已經這樣了,那您說,這事情,咱們該怎麽處置?”周泉北笑着又把皮球推給了馬紅東。
按照身份地位,馬紅東确實要比周泉北高出一大截。
但~,因爲有了呂玲珑的關系,一切卻瞬間不同,某種意義上,周泉北和馬紅東一樣,都是自己陣營利益的代表。
以前,是老馬勢大,但現在,誰勝誰負,尚在兩兩之間。
馬紅東看了周泉北一眼,眉宇間,不由隐隐泛起了一絲陰郁。
眼下,萍州雖然是一副升平盛世的景象,但事實上,地底下的暗流,早已經是驚濤駭浪。
尤其是身爲一哥的馬紅東,感觸更是深刻。
以往,不管走到哪裏,誰敢不賣他馬紅東的面子?但現在,就算是他公司裏的一些不太健全的手續,某種程度上,也會受到一定程度的刁難,雖然不至于影響大勢,但這種風向,卻讓馬紅東感覺分外的不舒服。
甚至,一直和老馬家交情深厚的黃老闆,居然在公共場合,被周泉北活生生給抽了一個大嘴巴子,這……
泥人尚有三分火氣,更何況是馬紅東呢?
“小北,咱們也都不是外人。小尚的父親,是省教育廳的尚廳長。你看,他們怎麽說也是客人?現在這模樣,我怎麽跟尚廳長交代啊!”馬紅東笑着看了周泉北一眼,語氣雖然柔和,但一根軟釘子,已經紮到了周泉北的胸口。
周泉北也笑道:“東哥。這件事,我們這邊确實也謝過火了。不過,東哥,有句老歌不知道你聽過沒有?”
周泉北也不待馬紅東反應過來,笑着哼起來,“朋友來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來了~~,迎接他的~~……”
周泉北雖然沒有唱完,但馬紅東怎能不明白周泉北的意思?原本白淨的老臉,瞬間漲得通紅,很快卻又轉變成紫灰,明顯,他在強自壓抑着自己心中的幾乎已經無法忍耐的火焰。
“小北,這事兒,你真不準備給你東哥面子?”馬紅東陰陰的看着周泉北,隐隐已經要扯破臉皮。
“讓開,讓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
這時,開發區派出所的民警也趕到了。
但泛海龍城可不是别的小地方,敢在這裏鬧事的,那必定都會有些斤兩,開發區派出所的所長黃鵬飛,親自帶着十幾号人趕了過來。
但一看到這邊的馬紅東,又看了看對面的周泉北,黃鵬飛瞬間就愣在了當場。
我擦。
放着好好的飯局不吃,幹嘛非要到這裏來湊這熱鬧賣好啊。
這下倒好了,神仙打架,他這小鬼兒又該怎麽辦?
但事情已經發生,身爲代表着威嚴的一方,他怎麽也得開口說句話,忙笑道:“馬總,周,周總,這,這到底是怎麽了?”
“哼~。”馬紅東冷哼一聲,卻根本不去看黃鵬飛一眼。
周泉北卻是笑着對黃鵬飛點了點頭,“黃所,事情到底怎麽回事,那可就要看您的公斷了。”
黃鵬飛出身于刑警隊,早年,同陳闖交情還算不錯,可惜,後來老梁上台,他便屁颠屁颠靠了過去,充當‘急先鋒’,但他命不好,老梁對他并不是很當回事兒,随意的将他打發到了開發區分局。
本來,他還對此頗爲得意,畢竟,刑警隊這種地方,雖然屬于‘中樞’,但坑太少,隻要能在開發區好好幹上幾年,上個分局副局長,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但可惜的是,他猜中了開始,卻沒有猜到結局。
老周竟然翻了身,一切,瞬間已經不同。
此時,面對這種‘二五仔’,周泉北當然不會給他什麽好臉色。
俗話說得好,三條腿的蛤蟆不少找,但兩條腿的人,那還用找麽?
一瞬間,黃鵬飛的冷汗,已經猶如湧泉。
以往,他不是沒碰到過這種事兒,但隻要大差不離,雙方隻要不是深仇大恨,能過去的,差不多也就算過去了。
但此時,他面對的,一位是當今萍州大佬老馬的大公子馬紅東,而旁邊,卻是頂頭上司的獨苗公子周泉北。
周泉北和呂玲珑的情誼,在萍州,隻要是局内人,有心人,就沒有不清楚的。
實際上,這就是呂市長的乘龍快婿啊。
這,這本來就不是太友好的雙方,居然,居然在這裏掐上了,這……
這讓黃鵬飛這個屁大的小卒,又該如何選擇呢?
“……”
“……”
黃鵬飛努力了幾次,努力想說出幾句圓場的話,但很可惜,他的喉嚨裏,仿似是被針線縫住了,無論他怎麽努力,卻就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氣氛一下子僵在了當場。
雙方之間雖然沒有火焰,但暗地裏,氣勢早已經吞天。
周泉北卻不急,淡淡的點燃了一顆煙。
以往,周泉北并不願意跟馬紅東這邊,徹底撕破臉皮,但此時早已經非彼時。
老周上位在即,暴風雨也就要來到,這層窗戶紙,早晚要捅破。
與其磨磨唧唧,拖拖拉拉,周泉北索性來個痛快的。
上一世,馬紅東提前得到了消息,逃到了國外,逍遙法外,但這一世,周泉北怎能還讓他這麽逍遙?
正如當年那句老話,“别看你今天吃得歡,早晚都得拉清單。”
誰做的虧心事,必須要付出代價。
這已經不隻是爲周泉北自己,更是爲了萍州600萬老百姓。
周泉北行得正,站得直,他的财産,都經得起考驗,沒有一分民脂民膏,就算有些不明白的,那也是曆史的産物,周泉北隻不過是從洋鬼子手裏搶下來而已。
但馬紅東,不說别的,單是他旗下鴻達地産做的虧心事兒,就已經足夠他槍斃十次了。
這時,馬紅東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馬紅東面色微變,看了周泉北一眼。
周泉北雲淡風輕,臉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并沒有任何表示。
教育廳雖然也算是職能部門,但很多事情,隻可意會,不可言傳,就算今天這尚哥是省長公子,但就憑他做下的這混事兒,周泉北也是踩定了。
馬紅東見威勢壓不倒周泉北,也不再理會,掏出手機,接通了電話。
此時,過道頂上并沒有防護層,天空有些陰郁,一陣冷風吹過來,竟然飄起了小雪花。
周泉北并沒有聽清馬紅東那邊電話裏究竟說的是什麽,隻是,他聽了幾句,臉色已經很不好看,片刻,他挂斷了電話,對黃鵬飛道:“所長同志,我現在有幾個朋友受了傷,我要把他們送醫院,沒問題吧?”
黃鵬飛頓時愣住了,片刻,這才反應了過來,忙道:“馬總,沒問題,沒問題。您請便,您請便。”
馬紅東陰郁着臉,一擺手,身後的幾個跟班,趕忙過來,把尚哥幾人扶了起來。
但他們剛要離去,周泉北卻忽然對馬紅東身邊的萬思豪笑道:“萬兄,咱們可是有日子沒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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