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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三班的教室,正對着教學樓二樓的樓梯口,旁邊,就是走廊的窗台。
此時,雖然是下課時間,走廊内有些吵,但卻并不亂,各人都是行色匆匆。
周泉北忽然搖頭失笑。
正如後世那句玩笑話,在高三,上個廁所,那都得掐着秒表啊。
不過,對于大多數的人而言,高考,正是改變人生命運的第一個最關鍵的節點。
是謂‘鯉魚跳龍門’。
跳過去了,人生的軌迹,就會發生徹底的改變。
不過,對周泉北這代人而言,‘鐵飯碗’這種東西,已經漸行漸遠,沒入了曆史的長河。
當然,這一切,對于現在的周泉北而言,自然是完全不适用了。
本想點燃一顆煙,但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周泉北不由搖頭失笑,趕忙放棄了這個想法。
做人,還是該循規蹈矩,尋常時候,還是不能太‘出跳’的爲好。
這時,齊涵也從門口走了出來,就如同一株含苞待放的百合花。
周泉北不由一笑,“齊涵。”
縱然周泉北是兩世爲人,且早已經‘身經百戰’,但面對齊涵~,這個當年隻能在夢裏出現的身影,就算是老道如周泉北,仍然忍不住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緊張。
就像~~,有一件非常珍貴的東西,生怕,一不小心,她就會化了,就會消失掉。
齊涵看了周泉北一眼,俏臉上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紅暈,輕輕點了點頭。
周泉北忙道:“齊涵,我想,咱們之間可能有點誤會。你知道的,我對你,不可能會有惡意的。還有楊妙的事兒,我跟她以前認識,跟她父親有點交情,但我真不知道她也來了咱們班,所以……”
看着周泉北似乎是有些語無倫次,齊涵忽然一笑,仿若百花盛開,輕聲道:“這些,我知道的。”
周泉北不由無語。
如果換個環境,或者說,牽扯到某些利益方面,周泉北斷然不會這麽尴尬,簡直猶如‘初哥兒’,但此時,在周泉北面前的齊涵,就如同一張白紙。
如果不是時間的輪回,也許,兩人根本就不可能會有這樣面對面的機會。
俗話說,‘癞蛤蟆想吃天鵝肉。’
但古往今來,又有幾隻癞蛤蟆,能夠真正得償所願呢?
如果,如同後世的馬天行一樣,以周泉北現在的實力,自然可以輕易得償所願。
但此時,面對這個比水還要嬌柔的女孩,周泉北竟然不知該怎麽做了。
但周泉北不說話,齊涵自然也不會多言,兩人就這樣,生生愣在了原地。
愣了好一會兒,周泉北這才反應過來,不由搖頭失笑,“齊涵,我……”
齊涵卻也剛要開口,見周泉北說話,忙一笑道:“你先說。”
周泉北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平複了自己的情緒,笑道:“齊涵,我想,我們該好好談一談。你知道麽?這可是我多年的夙願。”
齊涵忽然一笑,靜靜的看着周泉北,長長的睫毛一眨一眨,雖然她就站在周泉北眼前,但卻又仿似遠在天邊,稍微一碰,就會消失不見。
“是這樣,齊涵。我最近一段時間沒有上課,課程拉下了不少。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你要有時間,能不能,能不能幫我補下功課。當然,報酬方面,我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周泉北說完,忽然很想抽自己一個嘴巴子,平時挺靈透的啊,怎麽這個時候,嘴皮子就不好使了呢。
眼見齊涵還是挂着淡淡的笑容,周泉北忙道:“不是,齊涵。哎,我。”
齊涵這時卻道:“周泉北,謝謝你。謝謝你給了我這樣一個安靜的環境。”
周泉北不由一時語塞,忍不住張口就道:“齊涵,你知道嗎?當初那一吻,是我這輩子最美好的回憶。”
齊涵沒想到周泉北又提起了這事兒,俏臉頓時泛起了一絲紅暈,簡直嬌豔欲滴。
周泉北忍不住拍了下自己的腦門子,“我,我不想讓它變成回憶,所以……”
齊涵剛要說話,這時,上課鈴聲卻響了,齊涵微微低下頭,也不敢去看周泉北的眼睛,低聲道:“周泉北,上課了。我該回去了。”
說着,她就想朝着教室門口走去。
但周泉北卻還有很多話要說,忙本能的拉住了齊涵的小手,“齊涵,等等,我還有些話想對你說。就幾分鍾。”
齊涵沒有想到周泉北會這麽大膽,有些羞澀的低下了頭,卻沒有反抗。
她的小手很軟,微微有些涼,周泉北這才反應過來,忙放開了她的小手。
這時,身後卻是傳來一個男人看似是怒不可遏的吼聲,“你們,你們在幹什麽?”
周泉北和齊涵都是一愣,忙回過身去,卻正看到,一個中年秃頂的胖子,正在十幾個人的陪同下,從樓梯上往上走。
“王校長,這是什麽情況?現在是上課時間吧?你們一中,竟然有學生,在上課時間拉手?”中年胖子滿臉陰郁的道。
旁邊,同樣身材矮胖、戴着一副金邊眼鏡的市一中一把手王海倫趕忙道:“張局,這,這可能是有些誤會。”
說着,他忙對周泉北和齊涵兩人道:“你們,你們在幹什麽?”
齊涵被吓得不行,眼淚都要流出來,她實在沒有想到,自己唯一一次大膽的舉動,居然會碰到這麽嚴重的情況。
周泉北這時反倒是冷靜了下來,站在了齊涵的身前,把她擋在了身後,眯起了眼睛,打量着這一群人。
怪不得後面兩節課會上自習,感情,這是有‘大人物’過來視察了啊。
對于市教育局的人事方面,周泉北并沒有太多了解。不過,一把手是萬思豪的母親,既然王校長喊這秃頂胖子‘張局’,想必,他應該是某位副局長了。
“問你話呢,沒聽到麽?”看到周泉北久久沒有反應,身後一個年輕的戴眼鏡的、看似秘書行頭的年輕人,趕忙補刀了一句。
周泉北眉頭微皺,别說自己和齊涵現在沒有什麽,就算真是有什麽,你這他麽的是什麽态度?
老子欠你的?
“王校長,你好。”周泉北臉色也陰郁了下來。
由于長時間不在學校,周泉北對校長王胖子隻有個粗略的印象,但卻并沒有實質的接觸。
此時,聽到周泉北這麽說,王校長不由一愣,在一中,除了馬天行一幹人,還真沒有人,敢用這個口氣跟他說話。
王校長咂吧了一下嘴皮子,剛要開口,卻忽然發現,周泉北有些臉熟,原本的火氣,又被生生壓了下回去,“這位同學,你是?”
周泉北一笑,“高三三班周泉北。”
“周泉北?”王校長一愣,重複了一下這個名字,但瞬間,卻想起來,這名字究竟是誰。
身後陪同的幾個學校老師和工作人員,面色也都是一變,顯然,對周泉北的名字,早已經是久仰已久。
但這秃頂胖子張局長,卻有些不明所以,陰冷着臉問道:“王校長,這究竟是什麽情況?這就是你們市一中的現況麽?學生當着我這局長的面子,都敢牽手?背地裏,還不知道他們已經到什麽程度了呢!”
秃頂胖子此言一出,衆人不由都是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帽子,可有點太大了啊。
“張局,這……”
王校長想開口解釋,但一看到,對面周泉北似有似無的笑意,他怎的還敢開口?忙看着周泉北,磕磕巴巴的道:“周,周少,這,這……“
“周少?”秃頂胖子一聽王校長這口氣,不由冷笑,“還少爺?怎麽不說公子呢?這是舊社會?王校長,你們真行啊。工作做得不錯啊。”
隻是,他說話的功夫,身邊的秘書卻是偷偷的碰了碰他的胳膊,顯然,他已經意識到了什麽。
“幹什麽?”張局長有些不耐煩的回頭看了秘書一眼,但片刻,他的腦子裏,忽然閃過了一道靈光,冷汗~,一下子就湧了出來。
我滴個親娘啊。
難道,難道自己今天出門沒看黃曆,竟然,竟然碰到了那尊,那尊傳說中的‘瘟神’?
這時,秘書也看清了齊涵的俏臉,忙低聲在張局長耳邊低聲道:“老闆,這女生是市委調研辦齊主任的女兒。”
“什麽?”張局長眼珠子恨不得都要爆出來。
市委調研辦雖然是清水衙門,但畢竟級别擺在這裏啊。要是一把手主任,那可是正兒八經的标配正縣級啊。
不過,周泉北當然知道,齊涵的父親,老齊同志,隻是排名最末的副主任。
但即便是這樣,也與這張局長平級了。
這時,齊涵已經委屈的哭出來,“王校長,我們沒有什麽的。”
王校長也是猶如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啊。心道,‘狗日的張秃子,你他麽什麽來不行?偏偏要挑這個時候。你他麽來就來了吧,還正好……’
眼見齊涵居然掉了淚,周泉北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冷冷道:“張局長,你好大的威風啊!國家哪條法律規定,成年人不允許談戀愛?再說了,你哪知眼睛看到了,我跟齊涵談戀愛?”
雖然周泉北現在17歲,不過,已經過了元旦,按照公曆算,周泉北和齊涵,确實都已經滿了18歲。
“我,我……”張局長看着周泉北冷厲的臉孔,腸子都要悔青了啊。
已經這麽些時候,誰不知道,财政局老張的事兒?
好家夥。那可是直接武警戰士沖進家裏,翻出了大量現金啊。
他張秃子也不是聖人一般的人物,很多時候,手腳難免有些小動作,要是被眼前這位小爺盯上了,以他的手段,他就是有九條命,那怕是也……
“周少。我,我得向您承認錯誤。今天的事情,着實,着實是個誤會啊。我,我向您道歉。您和齊同學,完全是清清白白的,沒有早戀,沒有任何不符合學校規定的事情發生。”
張局長腦門子都要低到胸口上,恭謹的态度,簡直令人睜目結舌。
周圍衆人也都是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氣兒也不敢喘。
還好此時正是上課時間,并沒有人看到這一幕。
不過,衆人卻也都沒覺得異常,如果張局長真敢跟周泉北硬抗,那才是真會叫人大跌眼鏡。
周泉北緩緩吐出一口氣,情緒也平靜了下來,這裏畢竟是學校,很多事情,确實不宜擴大,否則,于人于己,都不是智者所選。
看了張局長一眼,周泉北淡淡的擺了擺手,“張局長工作繁忙,我就不打擾張局長工作了。要期末考試了,我還得好好複習呢。”
一聽周泉北這話,張局長簡直如獲大赦,趕忙道:“謝謝周少,謝謝周少。您忙,您先忙。”
這時,周泉北兜裏的手機卻是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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