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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光溫泉酒店處于萍州北郊,距離萍湖很近,占地約莫六七十畝,主體建築,是一座具有濃郁俄羅斯風格的五層連體樓,奢華又氣派。
其最大的賣點,就是根據萍湖邊一處小泉眼,改建而來的‘人造溫泉’。
老闆姓楊,具體名字,人們大概早已經忘記。他大約四五十歲,早年,在那個黃金時代,他曾在北地邊境做貿易生意,發了大财。後來,不知道什麽原因,回到了老家萍州發展。因爲其爲人十分豪爽仗義,但做人卻又十分低調,人送綽号‘老虎’,年輕一輩,則恭稱其爲‘虎爺’。
自從老周坐穩那把金交椅之後,萍州的大大小小、明裏暗裏的大哥小弟,幾乎大部分都與周泉北有過或多或少的接觸,但~~~,楊老虎,楊虎爺,周泉北卻從未見過他的面兒,甚至,連聽,都是甚少聽過他的名字。
除了這綠光溫泉酒店,他大概還有幾處并不算小的産業,可惜,這厮太低調了,就像一個影子,隻聞其名,卻很少有人對他有了解。
周泉北坐在大廳的沙發上,點燃一顆煙,任由煙霧将自己英挺的臉孔遮蓋。
在後世時,周泉北也曾聽過楊老虎的名号,不過,卻一樣從未見過其人。
但讓周泉北印象最深的是,後世有一個‘傳說’,說是當年楊老虎曾經與臨市米州一位大哥級人物發生了摩擦,楊老虎親自帶人沖到了米州,當着幾十個人的面,親手将其‘三刀六洞’。
這件事雖然說的有鼻子有眼,但卻誰也說不出具體人物的名字。
而後世,除了這個消息,周泉北對他便再一無所知,後來萍州幾次大的風暴,也從未聽過他有過介入。
此時,許小亮居然在他的地盤上出了事情,周泉北又怎的可能不心生警惕?
江湖傳說,雖然吹捧的成分居多,但周泉北相信,一個如此懂得隐藏自己的人,又怎的可能會是善茬?
甚至,周泉北甚至懷疑,楊老虎這厮,是不是一個、某些人别有用心,從而虛構出來的人物?
尤其是此時,在這種節骨眼兒上,就更能讓人浮想聯翩了……
很快,陳闖便帶人趕到了酒店大廳,周泉北與他交換了一個眼色,微微一瞥一旁的電梯門口,示意他先上去。
陳闖會意,留一個人在酒店前台交涉,其餘七八人,迅速跟他上了樓。
這時,周泉北對許晴兒道:“晴兒姐,小亮現在情緒應該很煩躁,你給他打個電話,安慰一下,讓他先忍一忍。”
許晴兒緊緊握着周泉北的大手,“小北,那,咱們,咱們不上去麽?”
周泉北看了窗外一眼,“不急,再等等。”
許晴兒心中焦慮至極,但周泉北這麽說,她也不能太急,忙掏出手機,給許小亮打了個電話,叙說周泉北的意思。
這時,門外一輛奔馳s級轎車,迅速停在了門口,許四海急匆匆的沖了進來。
周泉北故意咳嗽一聲,許四海很快就注意到這邊,忙快步走了過來,壓低了聲音,焦急道:“周少,這,這他麽到底是怎麽回事?”
雖然實質上已經成爲了老許的‘乘龍快婿’,但在這個時刻,周泉北當然不能直接表露出來,忙将他讓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低聲道:“許叔,這事兒,現在我也說不好。您先别急,刑警隊已經有人先上去了,再過5分鍾,咱們上去看看。”
老許不由一慌,“怎麽?怎麽能讓刑警隊的人先上去?”
但一瞬間,他忽然發現了其中奧妙,刑警隊的人,那還不是周泉北的人?忙用力拍了拍額頭,掩飾着自己尴尬,“周少,您千萬别介意,我是被那混小子急糊塗了。”
周泉北一笑,并未多話。一隻大手,卻是繞到了沙發背後,避過老許的目光,輕輕拍打着許晴兒的後背,給她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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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滴滴答答的流逝,大廳裏人來人往,但氣氛,卻是有些說出不的壓抑。
片刻,周泉北的手機響了起來,周泉北點燃一顆煙,把聽筒聲音,幾乎調到了最小,輕輕按下了接聽鍵。
“小北,情況有些不妙,這邊是……”
周泉北深深的吸了一口煙蒂,吐出了一口濃霧,“陳闖哥,别急,先保護現場,我們上去看看。”
許晴兒、許四海父女兩人,自從周泉北接電話,眼睛就沒有離開過周泉北的臉。
此時,看到周泉北放下電話,兩人的神經,瞬間被緊緊提了起來。
周泉北忽然一笑道:“許叔,晴兒姐,别慌。沒有過不去的事兒,咱們先上去看看。”
許晴兒父女兩人早就等不及,很快,三人便直接上了五樓許小亮的豪華套間。
但就算許晴兒婦女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當推開510房間的門口,他們還是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刑警隊的人已經在現場鋪設好警戒線,一邊,還有兩個法警,在對着案發現場拍照片。
而床上,雪白的床單上,一具一絲不挂赤~裸的女屍,原本白花花的身子,由于血液不暢,身體已經泛起了青黑色,一雙睜大的眼珠子,仿似要爆出來,脖頸上,還有清晰的手印掐痕。
最令人感到驚悚的是,她的臉,這~~,這他麽好像應該才十三四歲的樣子啊。
周泉北雖然早已經知道,但真正看到這場面,臉上還是忍不住泛起了一抹遮掩不住的深深陰郁。
這他麽的,這是幼~女啊。這事情可是大條了。
一旁,許小亮已經被兩個刑警制住,看到許四海和許晴兒過來,拼命掙紮着跑過來,一下子跪倒在父親和姐姐面前,“爸,姐,我真的沒有殺人。我真的沒有殺人啊。你們,你們一定要救我啊。”
說着,他再也無法忍耐心中驚懼,眼淚鼻涕一大把,死死抱住了許四海的腿。
許晴兒眼淚也流了下來,蹲下身子,用力抱着許小亮的頭,“小亮,沒事的,别哭了。别哭了。”
許四海縱然老謀深算,卻從未想到,自己會看到這樣一幅景象,尤其是……
愣了半晌,他長長的吸了一口涼氣,老淚已經在眼眶裏打轉,“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周泉北忙擺手,示意兩個刑警,先将許小亮控制起來。
這小子,獨自在這房間裏,跟這女屍呆了這麽久,怕也是一直強撐着,此時,心理防線崩潰,周泉北還真怕他控制不住自己。
很快,兩個身高體壯的刑警,将許小亮先拉到了一旁,牢牢制住他,不讓他亂動。
但許小亮卻一直大呼不止,周泉北忙對一個刑警使了個眼色。
那刑警會意,忙用手捂住了他的嘴,“老實點!别亂動!”順手給他的嘴裏塞上了一雙襪子。
許小亮‘唔唔唔’叫喚,直看向父親和姐姐。
許晴兒滿眼含淚看向了周泉北,“小北~~~~!”
這一瞬間,她幾乎已經控制不住,要表露出兩人的關系。
周泉北忙對她使了個眼色,低聲耳語道:“晴兒姐,别慌。先保護現場,按照流程來走。放心吧,有我在,小亮沒事的。”
這時,陳闖走過來,對周泉北使了個眼色,周泉北忙掏出煙盒,遞給他一顆煙,哥倆走到陽台邊,吞雲吐霧。
陳闖壓低聲音道:“小北,昨天夜裏,有人報警說女兒失蹤,現在來看,應該就是她了。”
周泉北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這他麽的,怕什麽來什麽啊。
不過,一瞬間,周泉北也反應過來,這他麽還真是絲絲入扣啊。要是沒有預謀,這他麽又怎麽可能?
“陳闖哥,仔細勘察現場,一切都按流程來走。許小亮!”周泉北一咬牙,“先帶回隊裏!”
陳闖點點頭,轉身對一個刑警耳語幾句。
此時,已經摸清了前因後果,再呆在這裏,已經沒有了意義,周泉北走到許四海父女兩人身邊,低聲道:“許叔,晴兒姐,咱們先離開這裏吧。方便說話。”
兩人也明白了周泉北的意思,與陳闖打了個招呼,又看了看許小亮,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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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着老許的奔馳s,剛要離開,這時,周泉北看到,呼啦啦幾十号人,男女老幼都有,從幾輛車子裏下來,風一樣沖進了大廳内。
許四海和許晴兒也有些詫異,不由一怔,周泉北解釋道:“這怕就是那個小女孩的家屬了。”
司機平穩的開動了車子,老許再也忍不住,低聲問道:“周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周泉北看了一眼許晴兒,又看了一眼老許,‘啪~’,點燃了一顆煙,“許叔,小亮這次,怕是被人拉近套兒裏了。”
老許畢竟是老江湖,聽周泉北這話,再想起剛才看到的情景,一瞬間,他便理解了周泉北的意思,忙用力握住了周泉北的手,“周少,拜托你!你一定要救救小亮啊!我知道,現在,隻有你才有辦法啊!周少!”
老許說着,老淚再也忍不住的滑落下來,一邊,許晴兒也是滿臉幽怨的看着自己。
周泉北深深吸了一口煙蒂,将煙灰彈進前面的煙灰缸,“許叔,晴兒姐,你們先别慌。這件事情,其實有一個最關鍵的核心點。小亮那究竟有沒有跟這個小女孩發生過關系?如果沒有,事情就非常簡單,這應該是明顯的誣陷。但~,我想,既然這個小女孩出現在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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