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間,兩人已經走到了營地這邊。
躲在一旁的蘆葦蕩裏,周泉北也看清了兩人的身形。
前頭一人個子不高,大概也就1米7左右,但卻極爲雄壯,一看其走路的動作,便充滿了力量和爆發力。
另一人,個子瘦高,如同一根麻杆,皮膚黝黑,一雙三角眼又細又長,散發出狡黠的光芒,應該就是剛才發牢騷的小黑了。
不過,讓周泉北心悸的是,這兩人的背上,都背着長長的獵槍,腰間,還挂着子彈袋。
周泉北的心瞬間就被提了起來。
在這種地方,碰到這種人,那還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說不清啊!’
但很快,兩人已經走進了營地中。
那如同麻杆一樣的小黑用力抽動了幾下鼻子,猛的拿起了背後的獵槍,‘咔嚓’一聲,子彈上膛,滿臉警戒的掃視四周一眼,低聲對身旁的矮壯毛子哥道:“毛子哥,好像有些不對啊!我聞到了一股女人味。”
毛子哥眉頭微皺,他這小黑兄弟,别的本事或許不行,但這鼻子,卻是比狗還靈,聽聞小黑的話,他忙蹲下了身子,解下了背上的獵槍。
這時,兩人都已經注意到,前方的泥濘的營地中,殘留着昨夜周泉北的腳印。
“毛子哥,有人來過!”小黑的神經也一下子就被提了起來,小心朝四周張望。
毛子哥卻擺了擺手,示意小黑不要輕舉妄動。
這裏荒山野嶺的,别說人了,就是連兔子都不生,難不成,那個死鬼路老二的家人已經找到了這裏?
但隻片刻,毛子哥就摒除了這個判斷,看地上的腳印,應該隻有一人,如果是路老二的家人,不可能會這麽少,再者,路老二的屍體,還擺在另一邊,如果是路老二的家人,又怎麽可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親人的屍體被蚊蟲撕咬?
小黑看着毛子哥鎮定的模樣,心裏也稍稍安定,低聲道:“毛子哥,咱們該怎麽辦?”
毛子哥掃視一眼,很快就将目光聚集到了那頂軍用帳篷上,陰森道:“過去看看!”
小黑也明白了毛子哥的意思,握緊了手中獵槍,和毛子哥分作兩邊,貓着腰,左右夾擊,朝着帳篷那邊包抄過去。
另一邊,蘆葦蕩裏的周泉北,臉色卻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這他麽的還真是‘出門遇到鬼‘啊!
如果被這兩人發現了許晴兒的存在,周泉北用屁股想,那也能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
但如果在這個時候,抛棄許晴兒保命,卻也絕對不是周泉北做人的風格。
冷靜了片刻,一咬牙,将插在腰間的軍用匕首操在手上,周泉北的心中,已經有了決斷!
這時,毛子哥和小黑已經就要接近軍用帳篷,不遠處的蘆葦蕩裏,忽然片刻噪雜,仿似是人跑動的聲音。
毛子哥和小黑一下子就怔在了原地。
小黑猛的舉起槍膛,“毛子哥,那邊有人!”
毛子哥臉色也迅速陰郁了下來,沉聲道:“走,過去看看!”
片刻,兩人調轉了方向,直奔周泉北這邊而來。
周泉北這時已經退到了蘆葦蕩邊上的淺灘邊,再往前走,就隻能下水了,心中不由暗暗焦急,“許晴兒,你他麽要不是傻子!就趁現在趕緊跑啊!”
但很可惜,許晴兒仿似真被吓傻了,軍中帳篷那邊,沒有絲毫動靜。
這時,毛子哥和小黑已經逼過來,周泉北也來不及思慮,一個猛子,鑽進了一旁的渾水中。
片刻,毛子哥和小黑已經趕制,看着灘塗邊上的腳印,小黑不由罵道:“狗日的下水了!”
毛子哥臉上卻露出了笑意,這時,他已經看出來,對手似乎并沒有能力與他們硬罡。再加之昨夜辛苦的追捕……
“小黑,這次,咱們怕是要發财了!”毛子哥忽然猙獰一笑。
小黑也有些反應過來,“毛子哥,你是說……”
毛子哥一點頭,“他跑不遠!咱們追過去!”
很快,毛子哥和小黑一前一後,沿着灘塗的泥濘地,朝這邊追過來。
這時,周泉北已經潛出了十幾米,再也憋不住,忙小心靠在一旁的蘆葦蕩裏,探出頭來換氣。
但盡管周泉北已經足夠小心,可惜,出水的微弱浪花聲,還是沒有逃脫毛子哥的眼睛,毛子哥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擡手朝着這邊就是一槍。
“啪~~!”
清脆的獵槍嘀鳴,猶如一記驚雷,瞬間就引燃了清晨湖畔的清靜,數不盡的飛鳥魚蟲,紛紛從栖息地飛到了天空,作鳥獸散。
周泉北這時七魂也被吓出了六竅,也幸得自己運氣好,恰好躲在了一片灘塗地的背面,否則,這一槍散彈飄過來,那就是大羅神仙,也别想再活命!
周泉北這時也意識到了,與這些手上沾滿了鮮血的偷獵者,根本就沒有任何道理可講。
這時,周泉北哪裏還敢托大?忙一個猛子紮進水裏,朝着蘆葦蕩的深處遊去。
雖然前面不遠處就是開闊的湖面,但這毛子哥和小黑,既然幹的是‘打獵’的活計,想必,槍法必然不會差到哪兒去,周泉北可不想用自己的身體,給他們當靶子。
雖然蘆葦蕩裏泥濘水淺,但畢竟有茂密的蘆葦和灘塗可作爲遮掩,情急之時,或許還有緩沖之處。
周泉北心裏也是恨啊!
此時,如果自己手裏有把槍,哪裏會容得毛子哥和小黑這兩個小癟三撒野?
後世,周泉北最愛的兩樣東西,一個是美女,另一個就是打獵,雖然比不上老周、老呂他們,是真正從戰場上磨練出來的槍法,但周泉北的槍法,卻也絕對不差,尤其善用美式進口的大口徑單~管獵槍!
東原省幾處有名的靶場,周泉北都算得上是資深會員。
但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此刻,除了跑路,周泉北已經别無選擇!
但毛子哥和小黑,常年就靠這片灘塗地爲生,他們對地形的熟悉程度,怎的可能是周泉北相比?
不多時,兩人已經分兩邊,将周泉北逃脫的空間,越壓越小。
眼見前面就是一望無際的沼澤地,再跑下去,怕是不用兩人動手,自己就要被困死在裏面,周泉北也冷靜下來,英挺的臉孔上,露出了一抹狠辣的笑意。
無毒不丈夫!
既然你們想要老子的命,那也就不能怪老子心狠手黑了!
想着,周泉北不再是一味的往前奔逃,而是不時浮出水面,探尋着周圍的環境。
毛子哥和小黑這時也已經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透過遮掩的蘆葦蕩,周泉北已經隐隐可以聽到小黑粗重的喘息聲。
看着前面灘塗邊的一個轉角,周泉北忽然猙獰一笑,迅速潛下了水面。
小黑這時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呼哧呼哧穿着粗氣,邊走邊罵,大步朝這邊追過來。
“狗雜碎!再跑啊!給老子抓住你!非要扯爆了你的卵~蛋!”小黑一遍罵着,一邊端着獵槍,正好路過這一處轉角。
就在這時,水面突兀的一陣聲響,猛然鑽出一隻大手,一把就扯住了他的腳腕,猛的往下一帶。
小黑隻顧看前面,根本就沒來得及留意腳下,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撲通’一聲,身體已經跌入了水中。
他剛想掙紮,忽然感覺身後後心處一暖,猛的擡眼一看,周泉北已經冷靜的拔出了帶血的匕首,一把奪過了他手裏的獵槍,幾個翻滾,就滾到了一旁的灘塗上。
小黑不甘心的睜大了眼睛,但生命已經從他的身上流逝,拳頭想握緊,卻根本已經握不住,暮然跌在了水面上,一股猩紅色,從他身下而起。
“小黑,小黑!你怎麽了?”毛子哥也發現了這邊的異常,忙朝着這邊大喝,快步朝這邊包過來。
雖然就在幾秒鍾之前,周泉北剛剛親手手刃了一條生命,但在此時,周泉北卻根本來不及猶豫和害怕,迅速将帶血的匕首插在要帶上,提起小黑的獵槍,大步朝前跑去。
片刻,毛子哥已經追到了這邊,卻正好看見了水面上被猩紅包圍的小黑的屍體。
“狗日的!你好毒啊!”毛子哥忍不住仰天長嘯,卻也不敢托大,來不及顧及小黑的屍體,大步朝前面追過來。
旗開得勝,已經解決掉了百分之五十的敵人,周泉北壓力大減,不過,這健壯的毛子哥,可遠非小黑這種瘦麻杆兒這般好對付,周泉北也不敢大意,一邊狂奔,一邊迅速調試着手裏獵槍的性能。
可惜,剛才動手實在是太過倉促,周泉北并沒有來得及解下小黑身上的子彈袋,而他這杆雙~管獵槍,隻能容得下兩枚子彈,也就是說,雖然有了獵槍在手,但周泉北卻隻有一次發射的機會。
但蚊子肉也是肉,有的使總比沒有強啊!
周泉北也來不及思慮其他,一邊狂奔,一邊尋找着反擊的機會。
毛子哥這時動作卻慢了不少,他已經發現了,眼前這個對手,似乎并不那麽好對付啊!
他緊緊握緊了槍膛,小心朝前面逼過來,“是周少吧?果然是好手段!不過,有什麽話,咱們不能坐下來商量?非要你死我活麽?”
周泉北卻根本不上他的當,一言不發,奔到一塊凸起的灘塗地後面,一個翻滾,俯倒在地上,‘咔嚓’一下,重新檢查了一下槍膛,端起槍口,瞄向了毛子哥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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