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闖哥,出什麽事情了?什麽案子這麽急?咱們周局還叫我通知你,中午,咱們兩家人一起湊一塊吃個飯呢!”雖然周泉北心中早有預料,不過,這種東西,隻可意會,不可言傳,想要參與到裏面,就必須由陳闖來挑開這個頭。
這件事畢竟事關重大,如果别人問起,哪怕是現任市領導,陳闖說不定都敢不甩,但周泉北……
“小北,萍湖裏今天撈上來一具屍體。雖然現在還沒确定,但很可能,這是某位老領導的愛子!小北,我馬上就要趕到現場,你腦子機靈,你要有時間,也一起過來看看吧!地點就在萍湖公園南門路口!”陳闖真的很急,簡單說了幾句,便直接挂斷了電話。
周泉北的嘴角邊不由露出了一絲笑意,他點燃了一顆煙,深深吸了一口,緩緩吐出一口濃霧。
事情已經走上了軌道,那接下來,就要看各人的操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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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意洗了一把臉,整了整衣衫,周泉北給丘靜雯留了一張字條,想了想,又給她留下了一疊軟妹币,差不多5、6千塊。
依照她的性子,在家裏,恐怕也很難掌控财權,既然已經表明了心急,丘靜雯已經成了自己的‘盤中餐’,周泉北自然不會虧待她。
走出喜來登的大門,周泉北沒有開車子,直接打了輛計程車,直奔萍湖公園南門。
這時,隻不過早晨6點多一點,街面上行人很少。
但當周泉北趕到萍湖公園南門,路邊的湖岸上,已經被拉起了警戒線,七八輛警車,足有幾十名警察,密布在四周,幾個穿着白大褂的法醫也已經就位,一旁,還有許多晨練的人們,正伸長了脖子,朝着警戒線裏面張望。
周泉北直接推開警戒線走過去,一個警察剛想阻攔,卻是也認出了周泉北,忙小聲道:“周少,陳隊在裏面!”
“你認識我?”周泉北對他一笑。
“周少,上次抓捕黃海洋,我也參加了!”這警察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後腦勺。
周泉北一笑,瞬間也明白了,用力握了握他的手,“不錯,都是自己弟兄!好好幹!”
“是!周少!”這警察一緊張,居然直接對周泉北打了個敬禮。
周泉北一笑,也不多說什麽,快步走到了前方。
這時,陳闖正在陪着幾個法醫,檢查着死者的傷勢。
一個法醫解釋道:“陳隊,死者身上并沒有傷痕,不過,勃頸處卻是有淤青,很可能是死于窒息!不過,根據我的經驗推測,他并不是溺水窒息,而是,被人……”
他說着,做了個掐脖子的動作。
陳闖的臉色也陰沉下來,他點燃一顆煙,深深吸了一口,轉頭對身邊一個穿便裝的刑警道:“死者的身份現在可以确定了麽?”
那刑警忙道:“陳隊,他的身份證已經被拿去檢測,如果沒有意外,情況應該跟當初咱們判斷的一樣。”
陳闖長長吐出一口氣,這樣看來,這事情,真的是大條了啊!
周泉北這時走上前來,對陳闖使了個眼色,“陳闖哥,情況怎麽樣?”
這裏的好多刑警,有很多都是當年老周做刑警隊副隊長時帶出來的,自然都認識周泉北,自覺的給周泉北讓開了一條路。
陳闖對周泉北使了個眼色,走上前幾步。
周泉北忙跟了過去。
陳闖有些苦惱的道:“小北,這事情真是麻煩了!這死者,很可能真的是那位老領導的獨子啊!”
周泉北眉頭微皺,“陳闖哥,這件事,你們通知老領導了麽?”
陳闖深深吸了一口煙蒂,“還沒有!沒有确認,我怎麽敢亂說這消息!小北,這事情,真叫人頭大啊!”
周泉北深深吸了一口涼氣,“陳闖哥,這樣!你現在立馬派人通知那位老領導!一刻也不要拖!恩!最好,跟機關事業管理局那邊,也通個信!你現在隻管理清線索,準備破案!剩下的事情,交給我來!”
‘醜媳婦早晚都要見公婆!’
那位老領導的能量是毋庸置疑的!
與其這樣拖着,還不如早點讓他老人家知道這個消息,就算他會遷怒與刑警隊,但與長遠來看,這還是值得的!
畢竟,能破了案,揪出真兇,這才是最爲關鍵之事!
否則,如果這樣不上不下的瞞着,不隻是陳闖,怕是老周都要遭受池魚之災啊!
陳闖看了周泉北一眼,見周泉北眼神堅決,忙點了點頭,快速回身去辦。
兩家人早已經是密不可分的利益體。
就算陳闖不知道周泉北現在要做什麽,但他隻知道一點,周泉北絕不會害他,這就已經足夠!
很快,救護車也來了,幾個法醫将屍體擡上救護車,但周泉北卻對剛才那個刑警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先不要讓救護車離開。
到了這個程度,周泉北心中也有了腹案!
老來喪子,白發人送黑發人,這該是何等之傷痛?
别說老領導當年曾經手握山河,就算是尋常人家,碰到這種事情,誰又能保持的了冷靜?
當年,帶華夏足球隊闖進韓日世界杯的斯拉夫籍主帥,米盧蒂諾維奇,曾經有一句格言,周泉北也深以爲意,那就是-----‘态度決定一切!’
事情已經發生,該來的遲早要來!
與其遮遮掩掩,還不如痛痛快快,直接承認錯誤,就算暫時不能取得老領導的諒解,但最起碼,也不會在他老人家的眼裏留下沙子。
不過,這件事,究竟非同尋常,周泉北找了個僻靜地方,直接撥通了老周的電話,“爸,萍湖的案子,您怕是得親自過來一下,這件事,或許是咱們的一個機會……”
周泉北小心将自己的用意對老爹解釋了一遍。
對面,老周不由深深的吸了一口涼氣,“小北,這件事,我知道了!你現在在現場吧?告訴陳闖,一定要控制住形勢,我馬上過去!”
搞定了這一切,周泉北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穩着自己的情緒,來到救護車旁,查看一下遺體。
一個刑警眼尖忙湊上前來,小心掀起了蓋在屍體上的白布,方便與周泉北查看。
此時,經過了一夜湖水的浸泡,這屍體的臉部已經開始有些腫脹,但依稀可以看清,他活着的時候,曾經清秀的眉眼。
周泉北穩了穩心神,親自給他蓋上白布,走下救護車,拉着陳闖一起,走到了湖邊的角落。
“小北,一會兒那老領導就要過來了!咱們不去接一下麽?”陳闖忙問道。
周泉北搖了搖頭,“陳闖哥,那邊讓他們盯着就行了!咱們過來,不是爲了找線索破案嗎?”
陳闖一怔,瞬間明白了周泉北的意思,“小北,你這心思,我……”
周泉北擺了擺手,“陳闖哥,古人說,福兮,禍之所依,禍兮,福之所伏!這件事雖然有些棘手,但如果處理好了,卻是咱們的一個大機會!所以,這件事,絕對不能出半點岔子!除了老萬父子那邊,你現在就開始準備部署,把隊裏最精英的警力抽調過來!局裏那邊,我爹一會兒也過來,我去跟他說!”
陳闖忙點了點頭,“我明白的,小北!你說怎麽做,咱們就怎麽做!”
“恩!”周泉北歎了口氣,點燃了一顆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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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十幾分鍾過後,一輛省城牌照00xxx打頭的奧迪a6l,風一般停在了路邊,發出一陣刺耳的刹車聲。
車門瞬間被打開,幾個人扶着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急速奔向了救護車這邊。
等法醫一掀開那蓋着屍體的白布,老太太一眼就認了出來,那正是自己的寶貝兒子啊,不由啕啕大哭,“兒啊!我的兒啊!你,你怎麽就這麽走了啊!我的兒啊!蒼天啊!你爲什麽要這麽對我啊!啊~~~!”
身邊幾個随從趕忙将她扶住,眼淚卻也流出來,“王主任,王主任,您要冷靜啊!”
片刻,一輛萍州牌照的0000個位數打頭的黑色帕薩特b5,也急速停在了路邊。
還沒來得及副駕駛上的秘書開門,一個身材高大,頭發有些斑白的老人快步走了出來,由于走得太急,他差點摔倒,可他根本不在乎了,快步沖向了救護車這邊,“翠芬,翠芬,我兒沒事吧?”
那老太太一看自己的丈夫來了,再也忍不住,也顧不得身邊衆人了,一下子撲到了老人懷中,“老劉,老劉,我的兒,我的兒他……”
她根本說不成一句完整的話,啕啕大哭,撕心裂肺!
周泉北這時和陳闖也走到了這邊,周泉北一眼就認出來,這位老人,正是原萍州市市委第一副書記,現任萍州人大常委會副主任劉明高!
雖然他老人家已經退居二線,但由于他的身份地位,各項福利待遇,哪怕是現任一把手老馬,也要讓他三分,僅看現在00003号車的牌照,幾乎就能說明一切。
劉明高一看發妻的模樣,眼前不由就是一黑,但他畢竟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大人物,就算到了這一步,他仍是強打起精神,走到救護車前,對法醫擺了擺手,“打開,打開我看看!”
法醫也慌了,忙小心打開了蓋在屍體上的白布。
劉明高顫抖着蒼老的大手,用力撫摸着他愛子已經有些浮腫的臉,片刻,幽深的雙目裏,兩行清淚,再也止不住的滴落出來。
“老領導,老領導!”
眼看着劉明高身子顫抖,就要倒在地上,秘書、司機、随從,趕忙沖上前來,小心将他老人家扶起來。
這時,周泉北忙對陳闖使了個眼色,推了他一把。
陳闖也反應過來,快步跑上前去,“劉書記,我是市局刑警隊隊長陳闖!對,真是對不起,這,這是我們的責任!”
陳闖說着,大氣兒也不敢出,羞愧的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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