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之前的原計劃是探索額爾木山脈,所以我們這次并沒有準備太多的口糧,到了此時背包中的牛肉幹和面包已經所剩無幾,節省着點吃最多還能支撐兩天。但按照衛星地圖上的指示,走出大興安嶺回到内蒙古自治區最快也得要五到七天,也就是說,剩下的四天我們要自己尋找食物。
望着自己手中僅剩的半塊面包,光頭搖搖腦袋,随即包起來重新放回了背包。走到那隻鹜鴉旁邊,邊看邊道:“面包的保質期長,留着緊急時刻再用。說好了要拿它打牙祭,咱必須言而有信!”說罷摸出冷琦的黑金匕首沿着鹜鴉原本就已經血肉模糊的胸口直接割開了肚皮。
就在光頭将黑金匕首伸進鹜鴉肚子裏清理内髒的時候,一直蹲在旁邊的朗姆卻突然高聲吠叫起來,目光直直的盯着地上一團鼓鼓的東西……
那是鹜鴉的胃髒,鼓鼓囊囊外表包裹着淡綠色的粘液,看起來很是惡心。光頭轉身看了看,随即對旁邊的朗姆說道:“我知道你也餓了,不過這東西不幹淨,也不能吃。這隻鹜鴉足夠咱們都飽餐一頓了,再耐心等等,一會秃爺請你吃大餐!”
但朗姆似乎并不理會光頭的話語,而是繼續盯着那團巨大的胃髒,将身體微微匍匐,不斷低聲嚎叫。我湊過去看了看,那胃髒的體積很大,這隻鹜鴉在臨死前好像也吃了不少東西。在地上放置片刻,胃髒上的粘液幾乎都流了下來,隻剩下一個青黑色的巨胃。
看着朗姆反常的狀态,我知道這個看似普通的胃髒絕對存在着什麽問題,于是拔出自己的黑金匕首走上前想要将其剖開看看裏邊被鹜鴉吞食掉的東西。剛要動手,卻被光頭攔在前邊:“這刀子沾了血一時半會不好清洗。你那把幹淨點的留着以後備用,現在還是先用這一把吧。”說完一手扶着胃髒,一手舉刀紮了進去,豎直劈開了一道口子。
胃髒中被各種穢物塞的很滿,匕首剛剛在上邊割開裂縫,就有一小部分東西湧了出來。其中包含着許多草籽和樹葉。中間還夾雜着一個血紅色的圓柱物體。光頭嫌着礙事,所以抓住那圓柱物體稍微用力就直接從胃髒裏給拽出來扔到了一邊。但是等到那東西落地之後,我們卻都被吓了一跳。因爲那不是别的東西,而是一隻人的手臂!
從這隻手臂的大小以及腐爛程度來看,應該來自一個成年男子的身體,而且死亡的時間很短,除了有些地方已經被胃酸腐蝕之外,幾乎還沒有開始腐爛。
呆呆的盯着那隻手臂看了幾秒,光頭皺起了眉頭。随即直接将整個胃髒豎着全部劈開,把内部的東西一股腦全都傾倒了出來。當我用樹枝把那團五顔六色的穢物平攤開來的時候,才驚訝的發現,不止是手臂,那其中還夾雜着許多人體屍塊,大腿腳丫,甚至還有半個頭顱!
光頭将所有屍塊都挑了出來,仔細一清點發現在這隻鹜鴉的胃裏。一共有一截比較完整的人體右臂,一截人體右邊的小臂。半個男性頭顱,兩隻右手。一條連帶着腳丫的人體左腿,腳上還穿着一隻紅白相間的旅遊鞋,以及若幹被硬生生撕扯下來的血肉筋骨和部分衣服殘片。
從那兩段人體右臂以及兩隻右手來判斷,這些屍塊至少來自三個人的身體。光頭沉了口氣,陰沉着臉色道:“從屍塊腐爛的程度來看。這些人的死亡時間不會超過三天,應該就在昨天或者前天。鹜鴉雖然兇猛,但隻吃死肉,所以這些人多半是先被某種東西害死,然後才被鹜鴉發現并且撕咬吞食!”
我看了看四周茂密的林木。禁不住咽了口唾沫:“在這大興安嶺深處,怎麽會還有别人,會不會是跟蹤咱們的那支神秘隊伍?”光頭搖了搖腦袋:“這個可能性不算很大,因爲那支隊伍一直在暗中跟蹤咱們,所以無論如何進度都會在咱們之後。而這隻鹜鴉明顯是從前邊的林子裏飛過來的,所以應該是在咱們之前進入森林的隊伍。”
親眼目睹死人和屍塊其實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死人雖然已經死了,但其實看起來就如同睡着了一樣,隻是皮膚有些蒼白。屍塊則不然,那是實實在在的血腥場面,看的人膽戰心驚,胃裏陣陣翻江倒海。原本我還對這隻鹜鴉的肉質抱有很高的期望,但此時卻惡心的沒有了半點食欲。
望着那些支離破碎的屍塊,光頭也沒有燒烤打牙祭的興趣,拿出水壺大概清晰了一下黑金匕首,随即歎了口氣:“這可真他媽是個掃興的玩意,罷了罷了,還是留給其他鹜鴉享用吧。”說完在背包裏抽出折疊式工兵鏟,找了塊幹淨地方,往手心裏吐了兩口唾沫,一邊用力挖坑一邊開口喃喃:“連死的人是誰都不知道,還得給他們挖坑掩埋……唉……誰讓祖師爺定下了這等規矩……”
把自己背包裏僅剩的一條牛肉幹塞到冷琦手裏,我也拎起鏟子過去幫忙,半個小時後,終于挖出了一個接近兩米深的大坑。光頭将那些石塊零散的扔進坑内,随後一邊往上填土一邊輕聲念叨:“這屍骨不全也沒辦法立碑,你們就湊合一點吧,咱們素不相識,秃爺也算是仁至義盡,别忘了保佑我們哥幾個一路順利……”
等處理完了這些屍塊,時間已經是上午十點,四個人大概收拾了一下抓緊時間繼續前進,希望能在天黑之前找到一些無毒的蘑菇或者野菜作爲晚餐。光頭拎着目光呆滞的骨頭邊走邊問:“老骨,你還會不會打獵?抓個兔子或者野雞什麽的,還會不會下套子?”
光頭盯着他呆呆的看了幾秒,随即突然咧嘴哈哈大笑,完全就是一個四五歲孩子的模樣。我無奈的歎了口氣:“冷琦的情況還好,隻是失去了記憶,大不了以後重新開始生活。可是老骨的情況實在有些嚴重,萬一以後無法治愈,我可怎麽向李老伯交代……”
光頭擺擺手出聲安慰:“思想别太消極,老骨這種情況并不是受外力所緻,所以不是不可逆轉的。沒準下一秒他就突然好了,得有點耐心。老錢曾經跟我說過,土夫子就得學習蟑螂那種打不死不放棄的精神,隻要不到最後一刻,咱就不能放棄!你自己好好領悟領悟。”
聽他說完,我連忙停住腳步:“老錢!對啊,老錢這麽多年肯定見多識廣,沒準就知道應該怎麽處理老骨和冷琦這種情況,趕緊!趕緊給他打電話!”
光頭一聽也反應過來,随即招呼着冷琦和骨頭原地休息,反手将背包裏的衛星電話摸了出來。我們并不知道此時的具體位置,但應該不是低窪地段,所以有四格信号,打電話完全沒有問題。輸入老錢的電話号碼按下了撥打和免提鍵之後,我們都屏住了呼吸。
足足過去了十幾秒鍾,那陣《恭喜發财》的彩鈴的響了起來,很快老錢的聲音從其中傳了出來:“您好,這裏是‘聚财堂’,請問……?”不等他說完光頭就開口打斷:“我說老錢你能不能再辦一個電話号把生意和私人分開,每天都得說一遍台詞不嫌累呐。”
聽到光頭的聲音,老錢明顯一愣,随即哈哈大小:“原來是秃爺,怎麽,你們什麽時候回來的?今晚老地方,我給你們接風洗塵,咱不醉不歸!”我在旁邊苦笑一聲:“接風洗塵就像等等吧,我們現在還在大興安嶺裏邊的某個地方,給你打的是個‘求助電話’……”
老錢一聽立刻就明白了是怎麽回事,知道我們一定是碰上了什麽無法解決的大麻煩,否則不會千裏迢迢的打電話向他求助。于是正色問道:“有什麽問題盡管快說,我一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能幫上忙的絕不含糊。”
光頭擺了擺手:“行了行了,這時間緊急,你那些客套話就趕緊省省吧。”接着将遇到古宅,進入古墓,救出骨頭和冷琦的事情大概說了一遍,詢問他是否知道這其中的門道,以及破解的辦法。
聽完了這番簡短的叙述,老錢沉默了許久,我們還以爲是信号斷了,吆喝了幾遍才聽到他重重的歎了口氣:“你們這是遇上鬼墓了,鬼墓俗稱鬼替身,是專門用來安葬一些因爲某種原因而無法投胎的冤魂厲魄。冷琦姑娘和骨頭兄弟因爲吃了那所謂的糕點所以找了門道,差點做成了冤死鬼。”
見到老錢明白這些事情,我心裏頓時一喜,因爲既然知道這類事情的存在,應該就也也會知道破解的辦法,于是繼續追問,如何才能讓骨頭和冷琦恢複正常。沒想到老錢确實聲音低沉,款款回答:“活人入棺,必死無疑。别說恢複,冷琦姑娘和骨頭兄弟能保住這條性命咱就應該燒高香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