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我的全身頓時劇烈的顫抖了一下,随後顧不上其他,連忙抓住繩子一邊往上攀爬一邊急聲詢問:“怎麽了,我媽怎麽了?出什麽事情了?”
王老村長招呼着其他人過來接應,五六個人一起拉拽着繩子,場面十分嘈雜混亂,我完全聽不到任何回應。五分鍾之後,我終于成功的爬出了深井,雙腳剛剛落地就拉着身旁一個村民繼續詢問母親的情況。
五年多沒回到黑山村,村裏已經增添了不少陌生的面孔,有的是外村倒插門過來的女婿,有的則是比我小上一旬的孩子。我随手抓住的這個村民正是鄰村倒插門過來的女婿,對于黑山村二十二年前的變故一無所知,自然也不認識我的父親和母親。被我這麽激動的追問,一時間支支吾吾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王老村見狀迎上來抓住我的手開口解釋道:“你們下去的時候還好好的,就在剛才忽然就暈倒了,你大娘她們又掐人中又紮手指可就是不見清醒。這功夫不但昏迷不醒,連心跳都變的一會快一會慢。咱這村裏也沒個會開車的,你快趕緊帶着小沁去城裏的大醫院吧,可不能再耽誤了!”
正在這時,冷琦協助着受傷的父親也從深井之下爬了上來,聽到王老村長的話語之後,父親立刻雙眼一瞪:“還愣着幹屁,快走,開車送你媽去醫院!”說罷一手捂着受傷的肩膀沖着出口狂奔了過去。我也不再耽擱,讓王老村長等一會把情況告訴李大伯他們,就也緊緊跟在父親身後追了過去。
這段路程依然漆黑的伸手不見五指,隻在看到遠處有一個明亮的光點。我和父親沒有打手電照明的時間,把目标瞄準遠處的光點,撒開腿用最快的速度閉着眼睛咬牙往前狂奔。三分鍾不到。我們就踉踉跄跄的沖到了山外。我們已經适應了黑暗中的環境,猛然這麽沖出來明亮的陽光頓時刺的兩眼生疼。
用力揉了揉眼睛,擡起頭我才發現原來冷琦也一并跟了過來,父親正在詢問旁邊一個村民母親的位置。那村民告訴我們母親已經被送到了奶奶家裏,村裏的幾個老人在照顧着,也催促着我們趕緊開車去大醫院瞧瞧。爺爺的頭七還沒過。可别又出了什麽不吉利的事情。
連續的告訴狂奔,讓父親骨折的肩膀十分吃不消,腦袋上的汗水多半都是疼出來的。一路跑到奶奶家門口,冷琦直接沖進吉普發動汽車,我和父親則進屋将母親背進車裏,什麽都沒來得及帶,手忙腳亂的離開了黑山村。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冷琦開車,開始我還擔心她是個新手不敢開的太快,想要換一換。但等到吉普車沖上公路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冷琦開車的速度比光頭還要更快上幾分,油門幾乎已經踩到了地。我望着車内的速度表盤,就看到指針從二十脈開始一路飙升,到了一百六十脈才算穩定!
父親在後邊抱着母親,母親面色蒼白,呼吸非常微弱,但心跳卻快的異常。此時坐在車裏,肩膀受傷的父親眼神也逐漸迷離起來。從大黑山内部到奶奶家,一路幾千米的告訴狂奔讓他的身體十分吃不消。
這條公路限速一百二十脈。但此時救人要緊,我們也顧不上許多。冷琦就如同在玩飙車遊戲一樣,熟練的轉動方向盤左右不斷超車,再一次刷新了從黑山村到赤峰市裏所需要的時間。緊緊二十八分鍾,吉普車就呼嘯着停在了赤峰市醫院的停車場裏。
我從車上跳下來,先将母親背到了急診室搶救。随後同冷琦攙扶着父親也去處理傷口。直到父親母親都被推進了手術室,忙忙碌碌的時刻才算徹底結束,我的心髒仍然在劇烈跳動,極度忐忑不安。從昨天到現在,與分别了長達五年之久的父母團聚還不到二十四個小時。情況竟然就變成了這樣!
盡管胸口憋悶,身體十分勞累,但是我無法讓自己冷靜,坐立不安的在走廊裏來回踱步。冷琦背靠牆壁看着我,眼神中滿是擔心,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二十分鍾之後,父親拍完x片被推了出來,醫生将我們叫道辦公室将片子往光闆上一插,不用說話,連我這個對醫學一竅不通的外行都驚出了一身冷汗。
之間父親的左肩膀部位已經完全碎成了n段,胳膊也受到了很嚴重的床上。醫生盯着狼狽不堪的我們看了幾秒,随後詫異着問道:“你們……是剛從地震災區回來麽?怎麽傷的這麽嚴重?”我大腦裏一片混亂,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應答。冷琦湊上來輕聲解釋道:“家裏蓋房子,不小心發生坍塌了。”
“就算是房子塌了也不至于這麽嚴重吧!”醫生伸出手指點了點光闆上的x片:“病人左邊的肩胛骨粉碎性骨折,胳膊錯位伴有骨裂迹象。昨天送過啦一個出車禍的,肩胛骨也讓車轱辘給砸的粉碎性骨折,但是粉碎程度跟這個病人相比,簡直差的太遠了!”
在病房裏聽這位四十多歲的秃頂醫生墨迹了半天,還沒有說到正題,我終于失去了耐心,一巴掌趴在桌子上怒聲吼道:“我他媽過來是治病的,不是比誰傷的更嚴重,不墨迹你能死啊!”醫生被我罵的一愣,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旁邊的冷琦連忙将我推了出去,随後開口解釋道:“不好意思醫生,剛剛送來的一男一女是他的父母,所以他的情緒有些激動。具體怎麽回事,您跟我說也可以。”
那醫生木讷的點了點頭,随後清了清嗓子:“那個……需要馬上手術,你去收費處挂号交款吧,然後讓病人家屬簽字就能手術了。”
冷琦道了聲謝謝,拿着醫生開好的單據退了出來,伸手拉着我去了收費處。
父親剛剛被推進手術室,母親也被推了出來。她仍然還處在昏迷之中,旁邊已經挂了吊瓶。當我向醫生問及母親的情況時,負責搶救的那名女醫生皺着眉頭輕歎了口氣:“我們給你母親做了詳細的檢查,她的身體各項體征一切正常,隻是有些心跳紊亂,看起來就像是睡着了一樣。因爲不清楚病因,所以我們不能濫用藥物,隻能先給她輸些葡萄糖補充能量,其他的觀察一段時間再說。”
聽完了醫生的解釋,我隻覺得腦袋裏有一顆炸彈突然被引爆了,那種嗡嗡的餘音依然充斥在整個腦海中。讓冷琦送母親回病房,我一個人呆呆的癱坐在醫院走廊的排椅上。我知道,母親的身體一向很好,不可能無緣無故昏迷,而且還是這種檢查不出來的毛病。讓母親變成這樣的元兇,百分之九十都來自那個該死的瑪雅詛咒!
父親的手術非常成功,肩膀和大半個胳膊都被打上了厚厚的石膏。經過一番溝通,我找了一間雙人病房将父親母親放在一起,更方便我們照顧。我并沒告訴父親,母親真正昏迷的原因,隻是說勞累過度,休息休息就會沒事。父親側臉望着躺在旁邊病床上的母親一臉心疼的表情,喃喃自責自己平時對母親的關心太少了。
安慰好父親之後,望着雙眼緊閉的母親,不停有液體湧出眼眶,我強忍着沖出病房,坐在走廊裏一遍又一遍撓着自己的頭發。
此刻的我,心中亂到了極點,甚至在想象我會不會落得個跟光頭一樣的情況。不知道爲何,水晶碎片的詛咒越來越明顯,越來越頻繁。想着已故的爺爺,看着昏迷的母親,我終于明白了五年前父親爲何會毫不留情的丢下我匆匆去了國外,那不是無情,而是另一種方式的保護。
正在我心亂如麻不知錯所的時候,冷琦也走了出來,盯着我看了片刻輕聲說道:“陪我走走吧。”倘若換做是平常,我一定二話不說帶着她随便轉悠,但此時我卻一點心情都沒有,呆滞了半晌才微微搖了搖頭:“一會還要叫護士給我媽換藥,你自己去吧。”
一向沉默寡言的冷琦這次卻有些不依不饒,就像是沒聽到我的話語一樣,不由分說拉着我在偌大的醫院走廊裏開始散步。我心中滿是水晶詛咒、父親、母親、親人等等詞彙,許多思緒交織在一起将思想弄的疲憊不堪。走了幾分鍾,冷琦做了個深呼吸:“想聽故事嗎,我的故事。”
冷琦的身世一直是系在我心頭的一個疙瘩,一年來我不止一次在腦海中幻想過她的身份,家庭以及工作。骨頭和光頭同我一樣,雖然平時不問,但腦袋裏始終都打這個問号。忽然聽到她這麽說,我微微有些發愣,不可思議的盯着她看了許久,慢慢點了點頭。
在接下來的半個小時裏,與其說是聽了冷琦的身世,倒不如說是聽了一個婉轉曲折的故事。故事的過程讓人震驚,結局更是出人意料!以我現在這種極度郁悶的心情,竟然也聽得入了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