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四周邊縫的光線我們臉上都露出了喜色,骨頭更是迫不及待的走到近前趴在縫隙中往外看去。現在冰壁的移動還沒有停止,後邊到底是出口還是其他什麽東西也都一無所知,不排除存在緻命機關的可能性,所以我也走上前去準備将骨頭拽回來,小心行事。
然而,就在我走進凹槽抓住骨頭的時候,冰壁縫隙中忽然噴出了一股淡淡的白霧,瞬間将我們包裹在其中,接着眼前忽然變得一片大亮,耀眼的光芒刺得我睜不開眼睛,隻覺得胸口好像被什麽東西重擊了一下,呼吸再次變得困難起來。我整個人頓時一沉,心道完了,還是撞上機關了!
站在後邊的其他人見到這番景象也都被吓了一跳,冷琦立刻甩出銀鞭纏在我的腰上,奮力一拽将我拉出了凹槽,我緊緊抓着骨頭的胳膊,也帶着他二人一起從凹槽内跳了出來摔倒在地上。大夥立刻湊過來圍在四周,看着我們急聲詢問:“怎麽樣,沒事吧?”
我張了張嘴,本以爲會像剛才那樣一直窒息,卻不想呼吸已經恢複了正常,喘了幾口氣後感覺身體沒有任何問題。骨頭跟我一樣,做了幾個深呼吸後坐起來一臉茫然:“老張,剛才是咋回事?”衆人一起擡頭看向面前的凹槽,隻見那塊冰壁已經完全凹陷到裏邊,在左右露出了兩個透漏着光芒的通道,火一般的金黃顔色,分明就是陽光!
光頭想要走過去看看,但是想到我和骨頭剛才的反應又收住了腳步:“這地方肯定有什麽問題,咱們得好好研究研究再走。你們倆感覺怎麽樣,剛才到底什麽情況?”骨頭悶頭想了片刻:“俺也不知道咋回事,反正忽然就喘不上氣了。好像有人在壓着俺的胸脯似的……”
冷琦聽後皺眉想了想,随後緩緩走進了凹槽,我連忙急聲喊道:“你幹什麽去!?”她沒有說話,微微搖了搖頭随後走到凹槽邊緣停下,将身體前傾慢慢跨出了一步。大夥瞬間都安靜了下來,目光全部盯在她的身上。我也在心裏暗暗捏了一把汗,祈禱千萬别再出什麽事情。
當冷琦進入凹槽二分之一深度的時候,她猛然停住了腳步,身體微顫,踉跄了一下随後快速退了出來。我在身後扶住她急聲問道:“你沒事吧?”她站直了身體深吸了幾口氣:“不是機關,是氣壓。這個冰洞可以有效緩解高海拔低氣壓對人體造成的傷害,而離開這裏就沒有這種保護。我們現在雖然在海拔七千米左右的位置,但是呼吸順暢體力消耗甚至比六千米的時候還要小,原因就是這個冰洞。這确實是通往外界的出口。但是走出這個冰洞一切就瞬間恢複了正常,接通了氧氣瓶應該就不會有事了。”
其他人一聽立刻将自己的氧氣瓶取下來進行連接,李曉欣将背包裏的氧氣接管換給我們,光頭一邊調整氧氣閥一邊看着四周道:“能把高海拔和大氣壓的負面效應全部取消,這算是高科技的範疇了吧。如果咱們能掌握這種技術,到時候研究作用在登山裝備上……商機……這是發大财的商機呐……”
我哼笑一聲:“瑪雅人的技術多了去了,其中百分之七十都是現代科技所達不到的,你如果都能掌握。那登進‘全球富豪排行榜’和‘吉尼斯世界紀錄’肯定一點問題都沒有。”光頭嘿嘿一笑:“那隻是名聲而已,秃爺這人不求名利。隻爲……造福人類……”
骨頭插嘴道:“造福人類?從你生下來開始應該就已經打破這個事情了……”
光頭愣了片刻,随後反應過來:“真是‘師門不幸’呐,我教你那點磕碜人的話你他媽全用在我身上了……”
很快所有人都将自己的氧氣罩扣在了臉上,我打頭陣第一個走到近前,重新進入了凹槽内部。這一次沒有任何不良反應,除了感覺步伐有些沉重之外。一切正常。正如冷琦所說,是高海拔和大氣壓強在作怪。從凹槽右邊的出口鑽出去,一個碩大的太陽頓時出現在面前,晃得我眼前一片金黃,破有一種誇父逐日的感覺。
待适應了陽光之後。我眯着眼睛觀察四周,發現這個出口似乎是冰火谷後山,滿目全是雪景冰塊,前方一百多米的地方就沒有了道路,應該是懸崖峭壁之類的情況。擡頭望山頂看去,仍然能直視到許多參天大樹的影子,山頂上的春色區域距離這個出口至少有近一千米的高度。
确定了沒有什麽異常,我高聲招呼着其他人。光頭鑽出來望着眼前的大太陽叫道:“嘩!中午十二點的太陽都這麽大,在這裏地方看日出肯定格外清楚!”李曉欣也是一臉沉醉的表情,望着四周明晃晃的雪地連聲道:“好漂亮……”
冷琦走到前邊看了看左右的情況,随後背對太陽:“這種景色雖然漂亮但是觀看時間長了也會付出代價,都戴上墨鏡,盡量不要去盯着雪地和太陽看。這裏紫外線非常強,很容易患上雪盲症!”
骨頭沒聽清楚,伸着脖子呆呆問道:“啥?雪狼症?能變成狼是咋的!?”
李曉欣被逗的忍不住笑出聲來:“雪盲症學名被稱爲電光性眼炎,主要是紫外線對眼角膜和結膜上皮造成傷害引起的炎症。因爲積雪對太陽光的反射率很高,差不多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幾乎達到了鏡子的程度。所以直視雪面的時候眼睛幾乎吸收了太陽光中全部的紫外線,導緻雪盲症的産生。
雪盲症并不緻命,但在發病其間會出現視力模糊、眼睑紅腫、結膜充血水,更嚴重的還會導緻暫時性失明。雖然休息幾天就能恢複,但是在雪上沒有了眼睛,那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情。”
光頭咧了咧嘴:“既然了解的這麽清楚,那你還盯着大雪坡看……”
李曉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因爲……好看啊……”
有陽光照在身上,大夥緊張心情都得到了些許緩解,我正準備開口商量下一步的計劃。一陣熟悉的電話鈴聲忽然響了起來。幾個人微微一愣,随後李曉欣從身上摸出了自己的手機,摁了幾下之後看着我道:“你給我發的短信,現在才過來……”
我微微點頭,旁邊的格魯看着手機頓了頓,随後将自己的背包脫下來從中翻了幾下。拿出一個類似大哥大的長方體儀器開始調試按鈕。光頭見狀頓時湊了過去:“軍用聲話器!我去……這幫老外是不是在軍隊裏有親戚啊,這東西都能弄得到!?”我對這方面不太了解,輕聲問道:“這東西很高端麽?”
“何止是高端!”光頭一臉興奮:“簡直是非常高端,在咱們國家屬于違禁軍用裝備。你别小看這個儀器,有了它,全赤峰市所有的電話、手機、座機,你想竊聽誰的就竊聽誰的。正常情況下應該還有一個顯示屏,連接上之後連視頻都能竊取到!”
聽完了關于‘軍用聲話器’的介紹,我也吃驚的瞪大了眼睛:“這東西……有這麽好使?”冷琦在旁邊輕聲說道:“想要達到那個程度還需要一台大功率接收器。并且要和專門的衛星接軌。像現在這樣,隻能用來撥打求救電話,隻是信号會比普通衛星電話增強很多。”
光頭黑着臉一拍大腿:“冷大美女,知道的我就不問了,你能不能跟我說說你都不知道什麽,下回我也好挑着說啊……”
這時格魯手中的聲話器裏忽然響起一陣茲茲的聲音,調試幾下後一個外國人的聲音從中傳來。格魯聽到後非常興奮,用最快的速度說了一遍此時的情況。接着那外國人可能問起了傷亡情況,格魯喜悅的神色頓時暗淡下來。轉頭看了看旁邊擔架上奄奄一息的大衛,最終也沒能說出話來。
沉默了幾秒,另一邊的外國人似乎也明白了傷亡肯定非常慘重,立即幹脆的說了幾句英文随後切斷了信号。光頭看着旁邊小葉急聲問道:“什麽情況?我怎麽感覺這格魯老弟根本沒報告咱們的方位啊,人家是不是放棄救援了?”小葉微微搖頭:“他們說會盡快組織救援,但是直升飛機無法攀升到這個海拔高度。要求咱們盡量想辦法下山。”
“這廢屁放的……”光頭有些惱火:“能下山那還用的着他們來救啊?……”
我輕輕踢了他一腳:“你急什麽急,咱們爬到這個高度還能活着已經算是萬幸了,如果讓救援隊強行上來,說不準沒等到地方呢就比咱們先挂了。再說人家主要救的是格魯和大衛,咱們屬于捎帶搭上的。還是那句話。知足者常樂。”
光頭平穩情緒歎了口氣:“我倒不是急着被救回去,主要是這幫老外說的都是廢話,這麽一弄,跟沒人救一樣……”
格魯聽不懂漢語,看着有些激動的光頭連忙詢問小葉是怎麽回事,小葉頓了頓,随後出口解釋了一番。格魯聽後立刻起身走過一把抱住光頭,雙手還用了幾次力。光頭被擠得差點沒喘上氣來,滿臉憋得通紅:“我靠……你……你跟他說什麽了?……”
在場的三個姑娘見狀都禁不住笑了起來,小葉坐在我旁邊邊笑邊道:“我告訴格魯,說雖然他們的登山隊損失慘重,但是光頭願意跟他做一輩子兄弟。”光頭聽了頓時面露苦相:“秃爺長的這麽白淨,跟他做兄弟,那不就變成感冒藥——‘白加黑’了……”
格魯對小葉翻譯的那句話非常感動,抱了半天才把光頭松開。光頭把臉上的氧氣罩扣好,猛吸了幾口氣:“還是咱們大中國和諧,握個手什麽的就行了。老外這種表示友好的方式,實在是……要命呐……”李曉欣呵呵笑個不停:“你就慶幸去吧,外國還有用‘親親’表示友好的呢。”
光頭一臉壞笑:“那敢情好啊,反正以後秃爺有帶着老婆孩子出國的打算。等這次回去以後,你就負責教會了我這種問好的方式吧。”說完還看了一眼旁邊的骨頭。骨頭一臉黑線,默默的走過去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屁股上:“等回去了,俺教你!”
光頭頓時嗷唠一嗓子,噘着屁股叫喚了半天才算消停。
玩笑過後幾人聚在一起商量着下一步計劃。此時我們處在海拔六千七百多米的位置,并且在冰火谷後方。耶株雖然沒有來到過這麽高的位置,但也知道冰火谷四周隻有正面可以下山,其餘三面全都是懸崖峭壁,以我們現在的狀态和裝備是根本不可能強行下去的。唯一的選擇,就是想辦法繞到山體正面。然後與救援隊會和。
因爲光頭和李曉欣都受了傷行動不便,所以耶株自告奮勇先去探探路,在周邊找一找有沒有可以直接繞到山體正面的途徑,我和骨頭也跟着他一同前往,留下格魯照顧其他人。冷琦默默将銀鞭收好,走到我面前正欲開口我便率先說了話:“不行,你留在原地休息。”
她有些驚訝,沉默幾秒後輕聲說道:“我沒事。”說完就要跟着耶株一同往前走。
我快走兩步擋在她身前:“你已經太久沒休息了,别勉強。我們很快就會回來。”她望着我呆呆的看了幾秒,随後将目光移到别處,轉身坐在了一旁。
離開冰道重新走在雪山上讓我和骨頭都有些不太适應,雪坡上布滿了大大小小形态各異的冰塊,上邊都被積雪覆蓋,稍不留神就會踩空扭傷腳踝。相比之下,耶株行走的非常輕松,一眼看過去就能分辨出哪裏是冰塊。哪裏是雪地。爲了保持行進速度,我們隻好站成一排。踩着他的腳印前進。
往前走了一百多米,正如我們所料,山體的盡頭就是懸崖。我找了一塊較爲牢固的地方,将保險鎖和骨頭連在一起,探頭向下看去。隻見下方一片茫白,這個高度已經直插雲霄。我們縱身一躍似乎就能鑽進那一團團白蒙蒙的雲彩之中。骨頭見狀連連搖搖頭:“耶株說的對,在這裏先不說安不安全,單是在裝備上咱就沒有那麽的繩索……”
耶株沿着懸崖往左側行進,那裏有一條布滿碎冰的崖道,隻有一米左右的寬度并且非常陡峭。左邊是垂直向上的山體,右邊就是無盡懸崖,稍有不慎就會直接滑下去。我有些擔心,輕聲喊道:“耶株兄弟,你還是扣上安全鎖再走吧,保險一點!”耶株轉頭笑了笑:“沒事,類似這種地方我都數不清已經走了多少回。你們在哪等着,先别過來!”
我應了一聲,和骨頭一起緊張的盯着他的背影。二十米之後,前方出現了彎道,耶株的身影也随即消失。二人焦急的等待了十多分鍾,依然不見耶株回來,骨頭有些着急:“老張,你說……他不會掉下去了吧?”我沉了口氣:“在這方面耶株經驗老成,應該不會出事,再等等吧。”
又是五分鍾過去,連我自己也開始在心裏暗暗着急,擔心耶株會不會是真的出了什麽事情。雖然他在雪山攀登上有着非常豐富的經驗,但是在這險惡重重的冰火谷上誰都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就在我準備招呼骨頭前去尋找的時候,遠處忽然傳來了耶株的喊叫聲:“張記者,你們快過來!”
我心裏驟然一緊,因爲按照耶株的性格,即便是需要我和骨頭過去也會親自返回來接應。不可能讓我們這兩個初次登山的‘燦頭’自己冒險,除非是他無法脫身!
想到這些我不再耽擱,立即招呼着骨頭将二人腰間的安全繩加長,随後小心翼翼的走上了崖道。崖道有差不多二十度的傾斜,如果不是穿着尖銳的釘子鞋,我們肯定在踩上去的第一腳就直接滑下去了。因爲我的體重較輕,所以走在前邊打頭陣,着這樣即便是不慎滑下去,也會有骨頭拉着我。
确定安全繩沒有問題後,我深吸一口氣憋在肺中,屏住呼吸在崖道上邁出了第一步。二十度的傾斜,聽起來似乎不算什麽,在遠處看着也覺得并不礙事。但是當我親身走在上邊的時候,猛然覺得這二十度的傾斜竟然如此要命,每走一步都必須用力将鞋底的釘子全都紮進冰内,否則雙腳就會控制不住的自動往下滑。
骨頭比我還要緊張,跟在後邊用手扣着光滑的崖壁雙眼緊閉,不停往嘴裏沿着吐沫:“老張……你……你可踩穩了哈……盡量别往下掉……俺……俺可沒有多大的把握能拉住你……”
“我當然不想掉下去,你别緊張,甯願慢一點也要把每一步都踩穩!要不然……”話還沒說完,我的左腳就忽然一滑,接着整個人撲通一聲橫着摔倒在了崖道上。沒有了釘子鞋的支撐,身體迅速往崖底滑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