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坐在對面擺弄手電筒的老油,我感到有些詫異。雖然不清楚他口中所說的‘規矩’到底是什麽,但這種關鍵時刻犧牲隊員的‘規矩’着實有些可怖,這似乎并不像一個人民警察的所做所爲!
休息了片刻,老油起身打探四周的情況。在他的手電光下,我看到在這扇大紅門後邊,是一處金碧輝煌的大殿。大殿之下是群臣上朝之景,大殿之上有龍床玉椅,但其中空空如也并沒有秦皇。大殿兩邊是兩排直徑在一米以上的巨大柱子,柱子兩側均站着全副武裝的待刀侍衛。
從宮階下沖上來,老油和其他三個蒙面隊員并沒有消耗太多體力,現在已經恢複了大半。隻有我和老七仍然坐在地上,微微喘着粗氣看着對方。老油看了看我們,輕聲說道:“這大殿之内看似祥和,熟不知還有什麽緻命的機關,你們先在這裏休息,我們四個去探探路!”說完小心翼翼的走進了大殿。
我和冷琦還有老七三人坐在門口看着他們,同時也觀察着四周的異動,若有問題也可以及時通知老油等人。在我們的注視下,老油和三個蒙面隊員并未遇到什麽危險,一路順利的走上了殿階來到龍椅旁邊。那龍椅看似是青銅制品,卻在手電光的照射下通體發出翠綠色光芒,由于距離過遠,所以我并不能詳細确定它的材質。
圍着那龍椅轉了一圈,其中一名身體偏瘦的蒙面隊員興奮的忍不住笑出了聲音,低聲連連喜道:“秦皇龍椅……太好了……太好了……”說着轉身一屁股坐在了上邊哈哈笑道:“這把椅子普天之下縱觀曆史坐過的人也是屈指可數,沒想到此生我也有這般福氣!你們幾個,要不要也來坐坐?”
聽着那蒙面隊員的聲音,我越發覺得耳熟,可就是想不起來曾經在什麽地方聽過。并且由于我們相差的距離實在太遠,能聽清楚他的話語已經實屬不易,再想仔細辨别,恐怕隻有到了近前才可以。
我正在腦海中搜索着何時聽到過這種聲音,忽然感到腳尖被什麽人輕輕踢了一下。擡頭看去,發現踢我的正是坐在對面的老七。他看着我微微搖了搖頭,沒有了先前那種嬉皮之聲,表情的嚴肅的使了個眼色。我順着他的目光看去,隻見在我的右手邊上有一個十分不起眼已經被攥成團的紙球靜靜躺在那裏。
在這座大秦之墓中絕對不會存在白紙,先别說秦朝的時候有沒有造紙術,就是有紙張經過這千年的氧化也早已變成一灘爛泥了。我輕輕撿起紙球将它展開,隻見上邊歪歪扭扭寫着幾個極其難看的小字:“别跟着我們,快走!”這七個字和兩個标點符号寫的都非常倉促,尤其是最後的那個歎号,幾乎都變成了豎着的波浪線!
我擡起頭滿臉狐疑的看了看對面的老七,他輕輕點了點頭。我将紙條收好,正準備詳細詢問他的具體意思,耳邊忽然響起了一陣機械摩擦的聲音。老七頓時臉色一變,看着遠處的老油等人高聲喊道:“有機關,小心!”
但這句提醒已經說的太晚,隻見坐在龍椅之上的那名蒙面隊員剛剛站起來,就被一根從龍椅之中彈出來的鐵條重新綁了回去!随即雙腿和雙手也被另外四根鐵條固定在龍椅之上!他頓時慌了神色,一邊掙紮一邊高聲大叫:“老大救我……老大救我……!”
老油試着掰了掰固定在龍椅之上的鐵條,最後把目光投向了旁邊的蒙面老者。蒙面老者看着坐在龍椅之上掙紮的蒙面隊員輕輕搖了搖頭:“無腦後生,不知天高地厚!”說着走近幾步摸着那鐵條機關開始想辦法。
然而,秦皇設計的機關當然不隻是把人束縛那麽簡單。随着蒙面隊員的掙紮,整座龍椅開始慢慢解體,最後竟然從一張看似不可形變的椅子變成了五塊平闆!蒙面老者見狀頓時臉色一變,轉頭急聲說道:“來不及了,趕緊用氣焊!”說着反手從身上的背包裏掏出一把小型氣焊槍,對着蒙面隊員腳下的鐵皮切割起來!
其他人雖然不明白這句‘來不及了’是什麽意思,但他的話似乎十分有威嚴,幾人連忙掏出自己的氣焊槍分工切割起來。十秒鍾之後,我們就全都明白了蒙面老者那句話的含義。隻見那座龍椅變形成五塊平闆之後,竟帶着蒙面隊員的四肢開始往四周分散!倘若不快些将鐵條切開,那這名倒黴的蒙面隊員将面臨着比五馬分屍更加殘酷的下場!
随着平闆慢慢滑向四周,被固定在上邊的蒙面隊員已經被吓得變了聲音,喊了半天連句完整的話語都沒能說出來!整個身體被四股力量硬生生拉向四個方向,這種痛苦當真比死亡還要可怕!蒙面老者和另一名蒙面隊員用力切割着用來固定雙腿的鐵條,老油則切割着右手的位置,一時間火花四濺,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老七坐在地上呆呆的看了幾秒鍾,忽然反應過來,連忙從自己的背包裏摸出氣焊槍飛快的沖了過去!于此同時老油等人已經成功将自己所負責的鐵條全部切開,但這時平闆的拉伸也頻臨人體極限!蒙面隊員的一隻左手和腰部還被死死固定,臉上已經痛苦的變了形狀!
待老七沖上殿階,四個人四把氣焊槍同時在蒙面隊員腰部的鐵條上開始切割,但時間明顯已經不太夠用。我扶着冷琦随後也趕了過去,清楚的看到蒙面隊員的整個左臂因爲過度拉伸變得充血發紅,緊繃的肌肉似乎随時都有可能‘啪’的一聲被活活撕開!
老油停下手中的氣焊槍,看了一眼剛剛被切割出一條窄痕的鐵條,無奈的歎了口氣。随後右手從腰間一把抽出軍刀,左手則掏出一塊白布塞進了蒙面隊員的嘴裏。蒙面隊員自然知道他要幹什麽,雙眼怒目圓睜臉上滿是恐懼之情,瘋狂的搖着腦袋!老油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爲了活命!”說完手起刀落,一道血注頓時蹿上了半空……
這一幕看得我心驚肉跳,呆呆的站在原地仿佛都忘記了呼吸。老油迅速從包裏掏出急救用的醫療用品,熟練的給蒙面隊員包紮傷口,那隻斷手依然挂在平闆之上,不時還微微抽搐,鮮血流了一地!蒙面隊員不知道是因爲失血過多還是疼痛過度,雖然意識清醒,但面色蒼白不斷喘着粗氣。
想起剛剛老七給我的紙條,我心中也愈發感覺不對,有了一些打退堂鼓的意思。于是看了看身體虛弱的蒙面隊員,對老油說道:“他這樣非常危險,要不……你們繼續找,我先帶他出去救治,順便替你叫些支援……還能……”
“不行!”
還沒等我說完,老油就果斷拒絕,眉頭緊皺面色猙獰。我吓了一跳,看着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老油也馬上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态,緩和了一下情緒解釋道:“對不起,我心裏有點亂。這裏危機重重,讓你們單獨行動我怕會再次出現危險。一晚上死傷這麽多人,回去我已經沒辦法交待了,所以不想再平添更多的傷亡,希望你能理解。”
我木讷的點了點,強露出一個笑容:“沒事,我明白。既然如此,咱們就抓緊時間,速戰速決吧。”
老油應了一聲,繼續給蒙面隊員包紮傷口,我則和老七對視了一眼。他也是滿臉無奈,似乎想告訴我什麽,卻又有所顧忌。
短暫的處理後,蒙面隊員的生命暫無大礙,腰上的鐵條也被切開。因爲搶救的及時,血液并沒有損失太多。隻是沒有麻藥,所以一直疼痛難忍。老油給他吃了幾片止疼藥緩解痛感,随後招呼着大家尋找其他出口。
大概轉了一圈,老油就在大殿後邊找到了一條通往**的出口。他和另外兩個蒙面隊員打頭陣,老七背着受傷的蒙面隊員,我背着冷琦,跟在他們後邊。
一支戰鬥力持續下降的隊伍,就這樣硬着頭皮走進了更加危險的皇宮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