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冷琦這麽說,我心頭一顫,仿佛被什麽東西電了一下。就是因爲我也感覺那口棺材有問題,所以才千方百計的想了解一下具體情況。但若是因爲好奇而害了李曉欣,那實在得不償失。她是一個活潑可愛的女孩,也幫助了我很多事情,我不願看到什麽不好的結果。
吃過早飯,我站在窗前默默思考着晚上的‘探棺之事’。樓下的考古區内除了幾個守衛外已經沒有了考古人員,仿佛所有人都去研究那口紫黑色大棺材了一樣。糾結了許久,我決定還是暫時收起好奇心,以李曉欣的安全爲重,将晚上的行動取消。
無聊的時間過得很慢,這棟豪華的考古樓裏雖然應有盡有,但唯獨少了一樣——電視機。在裏邊呆的久了,讓人滿心壓抑。我看了看冷琦,她雖然嘴上不說,但看得出來,也不願意繼續躺在床上。
“屋子裏這麽悶,咱們……要不要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多做點有氧呼吸,傷口好的更快些。”
冷琦微微點了點頭:“行。”
随後我扶着冷琦走出了房門,有了前一天的教訓,這次我找的很準,一點彎路沒走就順着門牌号來到了三樓樓梯口。冷琦走的很快,雖然看似扶着我,但其實壓根就是自己在跳着走。我在心裏覺得好笑,若是冷琦能配上李曉欣那略帶稚氣的性格,應該會是一番什麽景象……
下到二樓,在走廊的盡頭竟是一片明亮。前天我所看到的那些棺材已經被清理幹淨,徒留出一大片空地不少人正在前前後後忙活着什麽。我眯起眼睛看了看,其中倆個人影很是熟悉,一個是李博士,一個老油警官。他們正站在一個台子前聚精會神的看着什麽東西,時不時還相互交流着什麽。
冷琦也隻是微微看了一眼,便拉着我向一樓走去。可能是所有考古人員都撤了回來,今天的考古樓内非常熱鬧,不隻是二樓,就連一樓的辦公桌上也坐滿了形态各異的人。有趴在那裏睡覺的,也有寫東西,不過更多的都在閑聊,看到我和冷琦頓時安靜了下來。
下台階時冷琦沒辦法用力,隻得緊緊摟着我,我也幾乎是抱着她在下樓。不少人看着我們都在竊竊私語:
“這倆人誰啊?”
“怎麽從來沒見過?”
“是新來的,還是李博士的親戚?”
“……”
我抱着冷琦走下台階,距離我們最近的一個青年男子坐在辦公桌前試探着問道:“你們……是那個部門的?”這個聲音我有些耳熟,短暫思考了幾秒才想起他就是昨天我躲在辦公桌下時遇到的那個青年男子。他依然坐在靠右的位置上,對面坐着一個正在奮筆疾書的中年男子。
我看着青年男子露出了個笑容:“我們是中央政府的。”這話一說,周圍的竊竊私語頓時就換了一番言語:
“媽呀,中央的人都來了,咱們陝西真要火啊!”
“我說什麽來着。咱這事早就傳到北京了,你們還不信。”
“看這兩個人的樣子,女的應該是領導吧?”
“你懂什麽,男的才是領導,這年頭那個領導出來不帶女人!”
“……”
我一臉無奈,冷琦的臉色也有些陰沉。那青年男子八成是想攀個關系,連忙站起來從旁邊的冰櫃裏拿出來兩瓶冰紅茶:“我叫劉斌,你們可以叫我小斌。天熱,喝點冰紅茶解解暑吧。”我接過飲料說了聲謝謝,劉斌繼續問道:“領導這次來是爲了秦墓吧,那這位女領導這是……”
我笑了笑:“哦,她是在來的路上不小心扭傷了腳踝,沒什麽大礙。恰逢今天風小,所以我帶她出來透透氣。”劉斌點了點頭:“正好今天不開工,外邊不是太亂,不過風力還是很強的,你們别走太遠哈。”我點點頭,扶着冷琦向門口走去。劉斌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跟其他人一起竊竊私語。
走出門口我才知道外邊的風力當真不小,滿地塵土猶如江河之水一般波濤滾滾,遠遠看去倒也真是别有一番風味。我擰開手裏的冰紅茶遞給冷琦:“你的腳,感覺怎麽樣?”冷琦接過飲料看着遠方的秦墓眉頭緊皺:“沒事了,你知不知道赤峰有一個地方叫黑山村?”
我聽了一驚:“黑山村?你問這個幹嘛?”
冷琦依舊盯着秦墓:“在那裏,有一塊水晶碎片。”
“你……你怎麽知道?”
冷琦顯得非常平靜:“這麽說,你已經知道了?”
我心裏一陣慌亂,骨頭的經曆以及那塊水晶碎片隻有光頭我們三人知道。我沒有提過,光頭和骨頭就更不會跟冷琦講出來,那她是怎麽知道這些的?見到我沉默,冷琦微微看了我一眼:“怎麽了?”
我搖搖頭:“沒……沒事,那塊碎片我們已經找到了,你是怎麽知道的?”
冷琦依舊避開我的問題:“找到了就好。”
她不再提,我也不方便一直追問,隻好暫時壓在心底,扶着她觀看遠處的秦墓。冷琦眯着眼睛看遍了四周的各個方位,我知道她是在尋龍定穴勘探秦墓真假。十分鍾後,冷琦收回目光,低聲說道:“這座墓看似風水甚佳,實則物極必反,是大兇之地,墓裏的東西也不會太簡單,都是些索命之物!”
我有些緊張:“你的意思,這些考古人員都非常危險?”
冷琦微微搖頭:“墓雖是兇地,不過以他們的能力應該無法深入,自然也不會有事。”我聽得有些糊塗:“那……到底是有事還是沒事?”
冷琦剛要回答,李曉欣忽然從樓内沖了出來,一臉興奮的湊到我旁邊:“張記者,你們怎麽出來了,是不是裏邊沒意思?”我笑了笑:“裏邊有些悶,所以我帶她出來透透氣。你呢,這麽開心,撿錢了?”李曉欣依然一臉笑容:“我天天都這麽開心,在醫院裏總是闆着臉,離開醫院當然要多多放松面部肌肉,笑一笑十年少嘛。”
我點點頭:“看來你爸把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口棺材上了,秦墓都暫停挖掘了。”李曉欣噘了噘嘴:“管他呢,反正也不讓我看,挖不挖無所謂了。”說着湊到我耳邊:“記住咱們晚上的計劃哦!”
我剛想開口拒絕,她已經又蹦蹦跳跳的走進了考古樓内。冷琦冷冷的問道:“你留在這裏,是爲了采訪還是爲了她?”我苦笑一聲:“當然不是爲了她,采訪之意現在也漸漸淡去。隻是有些事情還沒有處理,等我查清楚後咱們就馬上離開。”冷琦沒有回答,也不再說話。
中午我們回到房間内,二層的走廊内部王博士他們已經散去,燈光也全部熄滅,四周再次恢複了最初的陰暗死寂。吃過午飯後,冷琦躺在床上看着窗外若有所思。我則靠在沙發上眼皮越擡越低,沒過多久就漸漸睡去。
可能是因爲冷琦提起了大黑山,所以我夢到了當初骨頭所講的故事,夢到了已經有十多年未曾見面的幹爹和黑山村裏疼我愛我的叔叔嬸嬸。鏡頭一轉,我又坐在報社的辦公室内,小葉在旁邊奮力的敲擊着鍵盤,我的手裏則拿着一個已經泛黃的舊檔案袋。檔案袋裏有一沓資料,古老而完整,讓人看不出年代看不懂真假。
我好奇的讀起了上邊的故事,剛剛看到‘骨刀’兩個字便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猛然驚醒……
我從沙發上跳起來,心髒急促的跳動着,舔了舔發幹的嘴唇走過去開門。
不用猜也知道又是李曉欣前來‘拜訪’,她站在門口臉上的表情又變的複雜多樣,興奮和恐懼交織在臉上,讓人捉摸不透。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手表,八點整!這正是我們約好一起去‘探棺’的時間!我頓時有些不知所措,一邊将她迎進屋裏一邊在腦海裏飛速的想着拒絕的理由。
沒想到不等我開口,李曉欣卻小嘴一噘:“今晚計劃取消,我爸說那口棺材鬧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