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濤哥說道‘要黃了’,我全身的神經頓時一緊,心說這該不會剛進沙漠就要‘做了’我們吧?光頭也把手提前放在了腰間的五四式上,就算是死皮臉也要拼命反抗一番。
雖然我們是這樣想着,但老羅和濤哥他們的注意力卻始終放在那團烏雲上,好像絲毫都沒有打我們的主意。這時旁邊冷琦皺了皺眉頭輕聲說道:“這是沙暴!”
“沙暴?”骨頭看着她問道:“什麽沙暴,很厲害麽?”
冷琦搖了搖頭:“不知道,沙暴是由大風将砂礫卷飛在空中形成,身處在其中幾乎沒有能見度,很容易迷失方向。”
老羅聽後冷笑一聲:“這不是沙暴,是黑沙暴,而且可不隻是沒有能見度那麽簡單。形成這種惡劣的天氣氣候至少要八級以上的大風,且不說人會不會被一起卷到空中。但是那些細小的沙子飛速運動起來就如同鋒利的刀片一樣,如果它是沖着咱們這個方向來的,那恐怕兇多吉少!”
我聽了心中大駭,沒想到剛進沙漠就遇到了如何可怕的天氣狀況。光頭也自顧自罵道:“這他媽在沙漠裏怎麽天邊的比娘們的臉還快,剛才還萬裏無雲呢,現在就生死未蔔了,真是出師不利啊!”骨頭看着他說道:“死秃子你啥時候懂這麽成語了,也有進步啊,咱們彼此彼此。”
雖然他們還在鬥嘴開玩笑,但黑駱駝的人卻早都是面色鐵青。老羅和濤哥看似是平靜的站在原地,其實心裏也焦急的想着對策。再等待了幾分鍾後,我們最不想看到的情況還是發生了。那團烏雲的邊緣已經臨近我們頭頂,四周也瞬間呼呼刮起了旋風,黑沙暴的到來已經是遲早的事了。
既然已經确定,老羅便不再等待。當即下令讓把裝備都固定在駱駝身子,随後讓所有人順着一根斜躺的石柱往高處爬。光頭聽後一邊手腳并用的往上爬一邊質疑道:“我說濤哥,咱現在可不是要去看風景,這爬到高處還不得直接被大風吹到天上去?”濤哥聽後瞪了他一眼:“不想活你就在下邊待着!”
石柱隻有二十幾米的高度,不到一分鍾我們一行十二個人便全都沖到了最上方一根直立石柱的頂端。雖然石柱體型較爲龐大,但一次性站上來這麽多人還是顯得十分狹窄。爲了防止掉下去,我們隻能背靠背而戰。在我面前不到半米的地方就是石柱的邊緣,距離下方的沙地二十多米。雖然沙子松軟,但二十米的高度也不是開玩笑的,人若是掉下去照樣能摔個骨斷筋折。
光頭一邊盡力遠離着石柱邊緣一邊看着面前即将到來的黑沙暴苦笑一聲道:“這回好了,想跑都跑不了,當真要了命了!”我們沒心情跟他開玩笑,老羅和濤哥依然冷靜的指揮着讓我們圍成一圈手拉着手千萬不要松開。随後便招呼我們蹲下等待接受黃沙的洗禮。
我盯着遠處的烏雲,發現在厚厚的雲層下竟然有一堵沙牆自地面與其相連,一股股帶着黃沙的旋風拔地而起直沖我們襲來!沙牆的移動速度遠比看起來更爲迅速,不到一分鍾我們便已經身處其中。強大的勁風卷集着砂礫将我們包裹在其中,我頓時感到裸露皮膚上傳來一陣刺痛,仿佛有萬千細針一起紮進肉裏一般!
随着黑沙暴的移動,我們越來越接近中心,風力也變得越來大吹得人搖搖欲墜。我死死的抓住冷琦和光頭的手,将身體盡量放低減小阻力。即便是這樣,幾乎達到八級的大風也在将我硬生生往空中吹去!其他人跟我一樣,雖然無法看到,但是我能感覺到每個人都在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貼在石柱上。
就這樣堅持了一分多鍾,風力忽然變弱,知道最後竟徹底停止。我輕籲了一口氣,看來這股沙暴已經過去。想到這裏,我眯着眼睛看了看對面的老羅和濤哥。發現他們并沒有一點松懈的樣子,反而變得更加緊張,緊閉着雙眼似乎在等待着什麽。我好奇的擡頭向空中看去,想确定一下那片烏雲是否還處在我們上空。
然而這一看卻讓我大吃一驚,全身的神經都跟着緊繃起來!隻見周圍籠罩着一片黑暗,剛才的烏雲早已消失不見,仿佛将我們連帶着石柱吹到了另一個空間!震驚之餘我感覺此時除了空間的昏暗外似乎已經沒有了什麽危險,于是便松懈下來準備起身細細查看。
誰知我剛剛擡起頭就感覺到有一隻大手壓着我的後腦勺将我重新按在了石柱之上,随後耳邊響起濤哥的聲音:“抓緊了别亂動!”我剛要開口詢問,忽然感覺到空中有一些細沙落在了身上。剛開始沒覺得有什麽問題,但是随着時間越來越久,掉落在我身上的細沙越來越多,最後竟如同瓢潑大雨一般傾盆而下!
這時我才恍然大悟,原來我們并沒有被吹到其他地方,而四周昏暗的區域竟全部都是被狂風卷到空中的大批沙層!現在大風已過,無法繼續提供浮力,所以成噸的沙子正從頭頂向我們襲來!光頭也跟我一眼看出了當下的情況,起身就要沖到石柱之下去拿背包。
濤哥一邊攔住他一邊吼道:“沒聽我說麽,抓緊了别亂動!”我們這次所有的物資和裝備全部都放在背包裏,如果沒有了那些,就算活下來也得打道回府重**費時間準備一遭。光頭想到這些也心生急躁,一邊掙脫濤哥的手一邊喊道:“再不下去,咱們的駱駝裝備還有清水就都長眠于地下了!”
濤哥一聽也怒了起來,開口罵道:“東西他媽的丢不了,在我的隊伍裏你就得聽我的!”說完用力将光頭推回到原位。我也拉住光頭安慰他道:“性命跟裝備比起來還是性命值錢,大不了咱們從頭再來!”光頭張了張嘴還沒等說話,一股黃沙就劈頭蓋臉的砸了下來!
我隻覺得後背忽然一沉,好像有什麽巨大的東西拍在上面一樣,壓得我無法呼吸。四周也随着黃沙的下落變得一片模糊,耳邊全都是沙沙的轟鳴之聲。我死死的抓住光頭和冷琦的手,心中莫名感到十分壓抑,似乎即将要被活埋一樣。光頭也不斷的從嘴裏往外吐着沙子,一邊吐還一邊罵道:“艹艹艹,這尼瑪吐出去一口得吃進來兩口!我呸……”
就在我以爲隻要緊閉雙眼就不會有事的時候,忽然感覺到有一大團沙子落到了我們中心,一股巨大的力量頓時把我們向石柱邊緣拱去。我完全猝不及防,直接被這股力量推得向後退去,腳後跟都已經踩在了半空。就在我即将摔下去的一瞬間,隻覺得冷琦的手忽然一緊,接着猛的發力硬生生把我又拽回了原位!
接下來我不敢再有絲毫松懈,緊緊抓住冷琦和光頭抵禦着從四面八方襲來的各種力量。漫天的黃沙下落了足足一分多鍾,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看到的景象。隻見我們腳下的沙地距離石柱頂端竟然已經不到半米,龐大的石林也已經被黃沙埋沒的隻剩下星星點點的幾根柱頭。更爲不可思議的是,在我們身邊不遠處,十二匹黑駱駝全都背着裝備安然無恙的站在那裏,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
骨頭瞪着眼睛一臉驚訝,盯着那些黑駱駝看了好久才拽拽我的衣袖問道:“老張,這到底是個啥?是不是會飛?”濤哥站起身來抖了抖身上的沙子笑道:“黑駱駝也是駱駝,隻不過耐力更強,全國總共不到兩千匹。黑風暴一到它們會不停抖動身體,這樣就不會被沙子掩埋,相反還會安然無恙的越戰越高直至風沙過去。”
我聽了不禁暗暗稱奇,光頭也連連贊歎道怪不得駱駝被稱爲‘沙漠之舟’,它們能适應各種緻命的氣候,的确當之無愧。我擡頭向遠處看去,隻見那團烏雲已經從我們頭頂劃過,帶着滾滾沙牆向沙漠深處移動。骨頭也揉淨眼裏的沙子站在我身旁道:“這大風刮起來真厲害,應該不會再回來了吧?”
我搖搖頭:“不一定,在沙漠中氣候風向以及溫度全都是毫無規律的。說不準什麽時候風向一一變,那道沙牆就會卷土重來,而這沙牆……”就在我剛剛解釋到一半的時候,忽然被身後一聲大喊所打斷。我們尋聲看去,隻見刀疤瘦站在石柱旁邊正一臉驚恐的盯着地面,嘴裏不住的吼道:“出……出事了!出事了!”
刀疤瘦這麽一叫讓我們所有人都吃了一驚,老羅也猛的沖到他面前詢問怎麽回事。刀疤瘦此時已經面色蒼白,哆哆嗦嗦的深處左手指着地面張了張嘴卻什麽都沒說出來。我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在那個位置的黃沙中有個如老鼠般大小被黃沙包裹着的物體,上面還在不斷往外滲着紅色的液體。
老羅蹲下身去打掉其中的沙粒,随後一隻滿是鮮血的左手赫然出現在我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