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不清的樹藤就像一張大網一樣從天而降,我們馬上揮刀相迎。我知道在這種情況下手裏的突擊步槍遠不如一把利刃好使,于是從腳下撿起了一柄沒生鏽的龍頭長刀。
這柄龍頭長刀從刀柄至刀劍大約有一米五,刀刃的寬度也幾乎達到了二十厘米,是一把名副其實的大刀。雖然刀身又長又寬,可是拿在手裏卻并沒有那麽沉重,反而感到十分輕盈。
此時那些藤蔓已經來到眼前,我來不及細想大刀的年代質地揮刀就砍,其他人也在奮力反擊,我們五個很有默契的背靠背圍成一圈應對着四面八方襲來的怪藤。
光頭已經砍的有些手忙假亂嘴上卻還不閑着:“老張,骨頭你倆一對臭嘴!這回咱們怕是也要被吊上去晾人肉幹了!”我在他旁邊喊道:“要上去當肉幹你自己去,我們可沒那個興緻!”
然而我們的奮力反抗并沒有起到多大效果,樹藤不但變得越來越多而且還更粗了一些。我明顯感覺到體力不支,動作也遲緩了許多,身上的衣服都被掃過來的藤蔓刮成了“漁網”,不一會大大小小傷口就遍布全身。
其他人和我一樣,均是滿身血痕。頭頂上已經有些胳膊粗細的藤蔓伸了下來!骨頭一刀砍斷三根已經纏在他胳膊上的藤蔓轉頭沖我喊道:“老張,咱們要撐不住了,趕緊跑!”
我也知道憑我們五個人微薄的力量是不可能将這顆巨樹上的所有枝蔓砍完的,于是一邊擋住怪藤的又一波襲擊一邊向來時的方向看去,想尋找那個被我固定在洞口的手電來确認我撤退的方向。然而我原地轉着圈把漆黑的四周看了遍,卻沒發現任何光源,甚至連光感都沒有。
事已至此我也不管出口在哪個方向,準備殺出一條缺口招呼其他人先遠離這顆巨樹擺脫藤蔓的襲擊。光頭和骨頭似乎也知道我要幹什麽,兩人很有默契擋在我前面。在四個人中間不用去抵擋那些藤蔓,我立即端起胸前的突擊步槍對準一處藤蔓較少的地方瘋狂掃射。
用步槍防禦不是個好辦法,但是用它突圍效果非常的好。一梭子子彈掃過去,頓時在我正前方打開了一道出口,我招呼了他們一聲就準備沖出去。誰知到就在這時我忽然覺得後背一空,緊接着就是一陣烏哩哇啦的慘叫。轉頭一看,發現我身後的布魯被兩根藤蔓纏住了雙腿,直接被倒着吊上了空中!
冷琦見狀手中帶着刺的銀邊一抖,纏住其中一顆藤蔓猛的一發力,藤蔓頓時斷成兩截。當她準備再次揮鞭想抽斷另一根的時候卻爲時已晚,布魯被吊起來的高度已經超出了她的攻擊範圍。我當即舉槍瞄準他另一隻腳上的藤蔓,食指一扣扳機才想起子彈已經在前一秒全部打光了!
我惱怒的一跺腳,連忙從身後的背包裏摸出一個彈夾裝在了槍上。雖然速度極快,卻還是讓那些數不清的怪藤鑽了空當,沒等我舉槍瞄準就覺得雙腿一緊,接着毫無防備的被吊到了半空!光頭看見我張嘴大喊道:“老張,你不是沒興緻嗎,那還上去幹嘛?”說着從地上撿起被我扔掉的那把大刀對着我腿上的藤蔓就甩了過來!
他這一甩看得我心驚肉跳,大刀豎着從我兩腿中間劈了過去,當即把藤蔓劈成了兩半!此刻我已經被這根藤蔓吊離地面十多米高,如果就這麽大頭朝下摔在地上,不死也就隻剩半條命了。于是我伸手抓住了旁邊一根較近的藤蔓将身體倒轉過來沖他罵道:“死秃子,**是要砍樹還是要砍腿啊!”光頭扯着嗓子回罵:“命都沒啦,還他媽要腿有什麽用!”
我現在身處半空,在戰術射燈的強光照射下,四周一清二楚。我環顧了一下才發現實在低估了這顆巨樹的大小,在燈光照射出去的幾十米範圍竟都在它的籠罩之下。
其他藤蔓已經扭動着向我撲來,我隻好順勢重新滑到地面對旁邊的骨頭說道:“老骨,這樹太大了,咱們夠嗆能跑出去,你有什麽辦法麽?”骨頭已經揮着彎刀砍的滿臉通紅,在他身下支離破碎的蔓節已經堆起了一座小山。光頭接我的話道:“擒賊先擒王,斬草要除根,咱們看這些小喽啰還不如一把火燒了這顆千年不死的爛樹!”骨頭斬斷一根胳膊粗細的藤蔓問道:“行是行,可是拿什麽燒啊?”
光頭聽罷從腰包裏摸了幾摸居然掏出了一瓶白酒,酒瓶上的标簽已經模糊不清,但強烈的酒精味告訴我這是一瓶高度酒。光頭一臉惋惜道:“本來是留着壯膽用的,現在便宜這顆樹了。”說完舉起酒瓶用力扔向不遠處的巨樹。酒瓶撞在巨樹上啪的一聲爆裂開來,瓶内的白酒全部澆在了五顔六色的樹身上,周圍頓時彌漫起一股酒精味。
沒等我們再進行下一步的行動,被樹藤吊在半空的布魯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忽然掙脫了束縛,嘴裏哇哇亂叫着從空中摔了下來,不偏不斜正好砸在我們三個身上。我們被他帶下來的巨大沖力砸的趴在了地上,眼睛直冒金星,頓時喪失了戰鬥力。黑暗中的樹藤頓時洶湧而上,一轉眼就把我們又吊上了半空。
光頭捂着摔的紅腫的腦門在空中一邊晃一邊罵:“現在我他媽才明白一句話,不怕神一樣的敵人,就怕豬一樣的隊友……”骨頭也十分惱怒,不過不是因爲被布魯砸了一下,而是因爲被樹藤倒吊在空中,原本裝在衣兜裏的金銀珠寶此時如下雨一般稀裏嘩啦掉在了地上。鼓鼓的口袋頓時又幹癟了下去。
我努力擡頭去看地上的冷琦,隻見她已經離開原地,靈巧的爬上巨樹,如飛檐走壁般沖着我們的高度而來,應該是想過來救我們。那些藤蔓也不再攻擊我們,紛紛去追趕巨樹之上的冷琦。這時光頭在旁邊叫我:“老張,别愣着了,點火啊!一會酒精都散沒了!”說着揮了揮自己手中已經打沒子彈的左輪。我猛然反應過來,連忙舉起身上的突擊步槍對準那片被白酒覆蓋的樹皮來了個點射。
白酒的酒精濃度很高,被我一槍打在上立即燃燒起來,藍色的火焰瞬間覆蓋了一整塊樹皮。然而這棵樹的面積實在太大,區區一瓶白酒隻點燃了樹身的一小塊,對整棵巨樹根本造不成威脅,顫顫巍巍的火焰随時都有熄滅的可能。
能想到的辦法我們全都嘗試過了,現在隻能被吊在半空“任樹宰割”。千辛萬苦經曆了這麽多最後卻落得個這種下場,我心裏感到十分憋悶,莫名的有些怒火中燒,舉起步槍對準巨樹瘋狂的開火,剩餘的二十幾發子彈全部被我打了出去,在樹身上掃出一個盤子大小的黑洞。
光頭看着吊在不遠處還在掙紮的布魯一臉鐵青:“我知道你聽不懂秃爺說話,可我還是要告訴你,雖然你害的秃爺折在了這個鬼地方,但是我不怪你,畢竟跟我死在一起是很榮幸的!”
骨頭舉着彎刀向上使了半天勁想砍斷腿上的藤蔓卻都是徒勞,索性也放棄了掙紮對光頭說道:“臨死前你都這麽不要臉,老張你說他這個是不是城裏人常說的那個‘死不要臉’?”我笑了笑,心裏釋然了很多,覺得一輩子能有個骨頭這麽鐵的兄弟和認識一個自戀到死的光頭也算值得了。
正在我們三個沒心沒肺相互調侃的時候,忽然覺得周圍一陣混亂。隻見那些所有吊着死屍的藤蔓忽然活躍了起來,紛紛将屍體往樹下那塊被酒精點燃的樹皮上扔去。光頭看到了惡狠狠的吐了個口水:“這樹果然成精了,都知道自己滅火了!咱們這回算是真完了,我死了到是無所謂,隻是可憐了那在茫茫人海中還未曾與我相識的老婆……”
骨頭驚訝的問他:“啥?你還有老婆?是不是訂的娃娃親?”我腦袋上頓時閃過一排黑線:“他是說未來的老婆,就這模樣如果定了娃娃親,那人家女方還不得哭死!”光頭歎了口氣剛要再說話,忽然盯着巨樹一聲驚叫:“我操,咱們有救了,這玩意成精了怎麽還這麽傻,‘滅火**’了!”
我順着他的目光看去,發現巨樹地下那團原本十分微弱的火苗此時已經變成了熊熊大火,正在沿着樹身不斷往上蔓延!
原來,那些被纏繞在藤蔓上的幹屍經過了千百年的風化已經完全脫水,但是一些衣服和油脂卻依然殘留在殘軀上。巨樹本想用這些屍體撲滅樹身的火焰,沒成想弄巧成拙反而引燃了幹屍讓火勢變得更大。即便如此,方幾十米甚至上百米的樹藤還在将成千具幹屍投向火中,妄想将火撲滅!
還沒容我們高興,就感覺自己腿上的藤蔓也忽然活動了起來,在一番左右搖晃之後忽然一松,我們也随着那些幹屍被甩向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