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條詭異的台階上,我們的注意力都在雕刻的壁畫上,誰都沒有察覺腳下的變化。
骨頭往上走了幾步也感覺到了不對,看了看腳下的台階回頭問我:“老張,咱啥時候上的台階?是不是走反了?”
我看了看牆壁上的巨龍,雖然每幅畫的細節都略有不同,但是龍頭的方向始終都是朝着我們前進的方向,雖然現在台階的上下方式變了,但是龍頭卻依然朝着前方。光頭也否認道:“不可能走反了,就這麽寬個地方,一個人走反了還能都走反了?”
雖然我們都認準了自己的判斷無誤,但是事實就擺在眼前。光頭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臉色也不由得沉了下來,跟我們說道:“咱們原路返回,不能再往前走了,這恐怕是條往生路。”說完回頭就往來時的方向走去。
我和骨頭随後追上他問:“往生路?那個陰間才有的路麽,怎會是這條?”光頭緊貼着外側的牆壁邊走邊解釋:“這條往生路當然不是陰間的那條,隻是墓室機關的一種,雖然種類各有不同,但是大同小異。後人一旦不慎走到了裏邊,便再也找不到來時的入口,會一直在原地轉圈直到累死餓死。”
骨頭聽完不禁罵道:“感情剛才那個人不是幫咱們,就是給咱們換種死法啊?”我繼續問道:“那咱們現在還能出的去麽?”
光頭歎了口氣:“我也不知道,咱們走的還不算深,能回去碰碰運氣。剛才忘了跟你說了,倒鬥第一看的是膽量,第二看的是心理,第三看的就是運氣。運氣好了大豐收,運氣不好就隻能給墓主人添具陪葬的屍體。”
我們三個說着話快步往回走,我始終留意着腳下的台階,卻發現坡度并不曾有任何變化,往回走的路程明顯已經超出了來時的路程,我們卻依然還在無限旋轉着往下走,這條路好像直通到地心一樣沒有盡頭。
走了這麽遠,我們三個已經嚴重體力不支,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氣。光頭連連擺手道:“不行了,我是走不動了,命該于此我也怎麽跑也跑不掉,命不該絕我就是不跑也能有轉機,聽天由命吧。”說完一仰脖躺在了石階上。
我也是筋疲力盡,隻覺得嗓子幹渴,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漸漸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從睡夢中醒來,隻聽到骨頭和光頭鼾聲如雷,頓覺好笑,這兩個家夥在這種地方竟也能睡的如此安逸輕松。
活動了一下身體,我覺得乏累的感覺少了許多,隻是各個骨節有些酸痛。在伸了個懶腰之後我拿起開着的手電,忽然發現周圍的環境有所變化,雖然我們還身處在這個無限向下延伸的旋轉階梯裏,但外側牆壁上雕刻的巨龍白雲卻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幹燥平整的土牆壁。帶給我的第一感覺就是外層的大理石闆被人盡數拆掉了!
我頓時心生奇怪,先前我們看到的牆壁明明是用大理石塊堆砌而成,現在看樣子用的卻是大理石闆,難道古代的包工頭也偷工減料了?
我連忙推醒還在酣睡的骨頭和光頭,光頭擦了一把口水睡眼惺忪的說道:“幾點了?該吃飯了吧?”随後看到側面的牆壁和舉着手電的我驚道:“我靠!老張,睡這麽大工夫你怎把大理石牆給拆了?”我拍了拍他那大光頭道:“你還沒睡醒呢吧,我哪有本事拆這麽一大片,趕緊起來看看怎麽回事。”
光頭應聲爬起來仔細看了看:“沒什麽不一樣的,就是外面的石闆都沒了,真他娘的邪了門了!”骨頭也爬起來揉了揉眼睛在一旁仔細的看。
我問道:“咱們現在怎麽辦?這地方一刻也不能呆了,秃子你趕緊想個幹脆利落點的辦法。”光頭一臉無奈:“我現在跟你們一樣都是甕中之鼈,哪還有什麽辦法,想要幹淨利落倒不如就地從側面打個盜洞出去得了。”我一聽眼睛頓時冒了光:“行啊,你是專業的,那趕緊打吧!”
光頭眼睛睜的溜圓等着我:“老張你别鬧,我跟你開玩笑呢,咱們這裏距離地面沒有五十也有一百米了。從這打盜洞出去,你要累死我啊!?”
骨頭白了他一眼也贊同我的意見:“讓你打你就打得了,誰讓你是專業的!你教教俺倆怎麽挖,咱三個換着來,累死也總比在這等死強。”
光頭看着我倆堅定的眼神無奈的搖了搖頭:“事先說好了,挖不出去到了陰間可别怪秃爺我沒給你們出好主意。”說完從腰包裏掏出四個鐵質零件熟練的組合在一起,咔咔幾下一把旋風鏟就握在了手上。
我看着那鋒利的鏟尖埋怨他道:“靠,你剛才不是說沒有大物件了?!”光頭哼了一聲:“這東西就算我給你,等你組裝好了幹屍也早把你擡棺材裏去了!”說着在土牆壁上尋了個立腳方便的地方沙沙挖了起來。
不到五分鍾,盜洞的雛形就已經顯現出來,洞口呈六邊形,六個邊被鏟的十分勻稱,已經挖了快半尺也不見他帶到身上一點泥土。
我誇他道:“專業就是不一樣,秃子你這身手可以啊,用不用我回去給你寫篇報道給廣大人民群衆普及一下你們盜墓賊的辛苦?”光頭一邊埋頭在裏邊打洞一邊說道:“早我就跟你說了,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現在知道秃爺不是吃素的了吧。回去報道就免了,找個舒服的地方請我泡個熱水澡就行。”
骨頭在一旁還不忘提醒他:“記着把洞挖大點,要不俺過不去!”
接下來光頭的速度和手法驚的我和骨頭目瞪口呆,才知道眼前這個撅着屁股的大光頭當真不是凡人!不到十分鍾,他已經将盜洞橫着打進去四米多。
正當我和骨頭準備替他的時候,忽然看到他在到洞内飛速往後退,險些一腳踢在我探到洞口的臉上!還沒等我開口細問,光頭從地上爬起來迅速拉着我和骨頭往台階上跑出了十幾米,我們後背頓時一片轟鳴。
隻見在光頭剛剛打好的那個盜洞想洩洪的出口一般,一團銀白色液體猛的噴了出來!我仔細一看,竟然是大量有毒的水銀!
等待了十餘秒,洞内的水銀才算停止噴湧,隻剩一些餘液沿着洞底緩緩往下滴。我推了推身邊的光頭問道:“秃子,什麽情況?你幹嘛了?”光頭驚魂未定的拍了拍胸脯張口罵道:“咱們是不是進了陵園了?怎麽到處都是墓?還都是一些不按常理出牌的墓!”随後跟我們解釋了爲什麽會有這麽多的水銀。
原來,這是一種機關,學名叫‘水銀頂’,行話裏都稱它爲‘銀帽子’。是墓主人采取的一種同歸于盡的防盜方式。
布置這種機關,需要挖墓時在墓室頂端留出一層空間,處理好一切後在即将封墓的時候在這層空間裏灌滿火琉璃或者水銀。火琉璃是一種熔點類似白磷的膠裝物質,常溫下輕微摩擦就會起火。
如此處理後,一旦有後人在盜墓時不慎将墓頂挖破,墓頂的夾層内的東西就會盡數落下。如果夾層裏是火琉璃,則被稱爲‘火帽子’,落在地面的同時與空氣摩擦起火,整個墓室會在瞬間變成一片火海。若是水銀,就是‘銀帽子’,雖然沒有火琉璃那般大的破壞力,但是會将墓室變成一片‘銀河’,盜墓賊面對墓室内的各種奇珍異寶也隻能望而卻步。
光頭所說的不按常理出牌,就是因爲我們現在面對的這個墓,并沒有将水銀灌注在頂端的夾層裏,而是在墓室側面的牆壁内留出夾層安置了機關。光頭做夢也沒想到會在橫向打洞的時候遇到這種機關,發現土牆裏出現了水泥想都沒想一鏟子就捅了上去,直到牆裏崩出了水銀珠才反應過來連忙往後退。
我們三個慢慢走回盜洞旁邊,用手電往裏照了照,隻見盜洞另一邊隐藏在牆壁裏的水銀已經全部流光,隻剩一些星星點點的水銀珠在手電光的照耀下銀光閃閃。
光頭用手裏的旋風鏟将剩餘的水銀鏟倒了洞外,随後問我們:“這後邊十有**又是個大墓,咱幾個是過去還是另尋出路?”
我靠在土牆上,一邊消化着光頭剛剛給我普及的‘知識’,一邊思考着接下來該怎麽辦,卻忽然聽到台階上方傳來一陣轟鳴聲,這聲音十分熟悉,倒很像是剛剛向下奔湧的那股水銀!
我下意識的舉起手電往上照去,隻見在台階拐彎的盡頭一陣水影洶湧的沖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