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公子,您這石頭,是要直接在這裏打開還是要帶走?”夥計很貼心地問道。
林浩宇看了看那石頭的體積,放在身邊也不方便,就指了指那邊的台子:“直接在這裏開了吧。”
夥計點點頭,抱着石頭過去排隊,林浩宇則跟在了後面。夥計也沒問錢的事情,林浩宇也沒提,在這種地方沒有人會爲了這幾千兩的銀子鬧不愉快。
“待會兒切石頭的時候聽我的号令,咱們坑一坑這幫沒見過世面的土豹子。”玉佩脾氣暴躁,林浩宇聽了别人的嘲諷,并沒覺得什麽,但這玉佩卻渾身不自在,現在就想着坑他們一次。
林浩宇點點頭,也不多話,反正在這行當裏面他隻需要聽玉佩的就好了,前幾天賺的的确不少,就算這一次是玉佩坑他,三千兩白銀他也沒看在眼裏。
自己現在的錢财本就是依靠玉佩的才能,又不是自己賺的,也不心疼。
前面賭石的還有三四個,都在切着自己的石頭,不過得到的結果都不太好,有一個幹脆就挑了一個純粹的石頭出來,氣的直跺腳。别看這裏是大坊市,可這不代表這裏就沒有坑貨。
在一衆賭客戲谑的眼光中,夥計将林浩宇的那塊石頭放在了石台上。林浩宇對夥計說了聲謝謝。便面無表情地上了台,拿起了那把切石刀。
“一塊廢石切什麽切,顯得自己很有錢,想要幫老闆清理庫存的廢石麽?”
“就是,三千兩買塊廢石,炫富都不成,你要是覺得自己很有錢。可以去裏面嘛,那裏十萬、二十萬的石頭多得是。”
“别吵,别吵,讓他切,看他到底能切出什麽東西。”
或是嘲笑,或是譏諷的聲音在這間小屋子裏回蕩着,林浩宇甚至聽到了三四個打賭吃石殼的,他搖了搖頭,突然說道:“我聽見在座的諸位裏。有人說這塊石頭要是開出玉石來就吞石殼的。”
他一開口,整個屋子都爲之一靜,沒有人再做聲,林浩宇歎了口氣:“怎麽連自己說過的話都不敢承認了,還是爺們麽?難不成在座的諸位裏有人用了高明的易容術,女扮男裝不成?”
這話可就點燃了屋中的火藥桶。隻見三個大漢站了起來。大聲豪氣得說道:“對,我們說的,你要是真從這裏開出玉石來,我們就直接把石殼吞了。”
說罷,一個大漢嘿嘿笑道:“要不我們打個賭怎麽樣?開出玉石我們三個吞了這石殼,要是開不出玉石,你自己吞三分之一的石殼,我們沒欺負你吧?”
林浩宇等的就是他這句話,當下對台下的衆人說道:“那就請在座的諸位做個見證好了。”
很多人看見上來這麽一塊石頭,都想出去溜溜彎透透風了。可一看這麽火爆的打賭頓時又留了下來,口中紛紛叫好:“我們都看着呢!”
俗話說,看熱鬧不嫌事大,本來這邊還沒有什麽,林浩宇這麽一炒,旁邊不少人就來圍觀了。
林浩宇微微一笑,擡起來舉着刀子的右手,剛剛想一刀切下,就聽玉佩說的:“從右往左慢慢切,右邊那品質,已經接近玻璃種了。”
林浩宇挑了挑眉毛,也不做聲,隻是一刀切下,他這一刀隻切下了薄薄的一層石皮,什麽東西都沒漏出來。
那三個漢子看了林浩宇小心翼翼的模樣,頓時哈哈大笑:“我說小子,别那麽小心,傷不到玉石的,都沒有玉石你去傷什麽呢?”
林浩宇看了他們一眼,連搭茬的心思都沒有,又是一刀切下,掉落的還是一層石皮,這下連下面的看客都耐不住性子了:“我說這位小哥,快切吧,就算裏面有玉,也不過指甲蓋大小,你這麽弄啥時候能弄出來,别耽誤了大家的時間。”
林浩宇聞言,故作姿态的歎了口氣:“等待總會有好東西的,不信你們看。”
說罷,林浩宇手起刀落,這次倒是切下一大片的石料,可是裏面還是什麽都沒有,而此刻的石頭,已經切下去接近三分之一了。
那三個漢子見了這情況,頓時眉開眼笑:“再切,再切。”
下面的觀衆看了,臉上也露出了了然的神色,看向林浩宇的眼神就有些同情,在他們看來,林浩宇也不過是個有點閑錢卻什麽都不懂的公子哥罷了,爲了一點小事就在這裏與人鬥怄氣。
“這小子,也就這些沉穩還算夠看吧。”這些人歎息着,不無可惜地想着。
林浩宇面色不變,再度舉刀,薄薄地片下了一層的石料,隻見一層紫瑩瑩的物事緩緩地露了出來,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着誘人的光輝。
玉石看的是什麽?無外乎種、料、水、色、工、裂這六種,種指的就是玉石的種分,這是構成玉石标準的重要指标,可以分爲玻璃種、糯種、豆種、芙蓉種、油青種、花青種、白底青種等等,越是老的坑種,玉石的質地就越是細膩,透明度越好。
現在看見的這塊紫色玉石,那種透明度分明就是老坑種的典範,雖然略顯渾濁,但已經算得上是冰種之中的極品,無限接近玻璃種的好玉了!
有道是“外行看色,内行看種”,看見這種極品的玻璃種,誰還會在乎其他的?
林浩宇一刀下去,當即就有人叫價兩萬、三萬的。至于那幾個和林浩宇打賭的仁兄,此刻已經沒有人再關注他們了。
三萬的價格明顯不能讓林浩宇滿意。于是他又是一刀切下。這次露出了更大的一片紫色,這在三千兩區域裏可以說數年見不到一次的盛況了!
“五萬!”
“五萬五!”
又是兩個價格報出,但林浩宇依舊不爲所動,再度切下一片,又有一塊紫色漏了出來。
“八萬!”
一個很粗的聲音響起,“我在這聚财仙坊裏裏外外混了接近五年了,第一次在這裏看見這麽大的一塊玉。算是讨個彩頭吧。”
八萬,已經超出了很多人的預期,包括林浩宇,畢竟玉佩告訴他,這塊石頭裏的玉石也就五六萬的價值。
所以林浩宇點點頭,笑着說道:“既然這位仁兄開了這麽高的價格,我若是再不賣就顯得不識擡舉了。”
那人哈哈一笑,一邊向台上走,一邊随手從懷裏掏出一摞銀票。同時說道:“這玉石我就不切下去了,擺在家中也算是讨個吉利,不過我聽見剛才有人喊要吃石殼?”
台下的衆人頓時哄笑了起來,那三個漢字的臉色就是一陣雪白。
混江湖講究的是一個義字當頭,這混賭石的也要講究一個說到做到,否則誰也不知道你買了石頭或者賣了石頭之後會不會後悔。給人家添堵。
因此。這三個漢字憋紅了臉走上台,還真就撿起台上的石殼,用手掰碎了往嘴裏就放,此刻他們的眼珠子齊齊盯着林浩宇,似乎想将他一口吞下,如果目光能夠殺人的話,林浩宇此刻已經變成了一個篩子。
他們不敢看向那個買下玉石的漢子,正如那個漢子所言,他在這裏已經混了五年時間,無論是财力還是人脈。都不是他們三個可以得罪得起的,但對于林浩宇這種面生的就沒有了這層顧忌。
林浩宇滿臉的無所謂,看着這些人将石殼一點點吞了下去。說到就要做到,要爲自己的言行付出代價,這些人既然說出話了,就要做好承受後果的準備。
這就好比道門,道門衆人很多慎言、慎行,遵守清規戒律,對于他們而言,戒律其實并不是約束他們的東西,而是保護他們的規則,僅僅将戒律看成是約束自己的事物,這種人還未覺悟,隻有欣而接受戒律對他們的維護的道人,在境界上才更加高尚。
等這三個漢子吞下了石殼,林浩宇這才向着衆人拱了拱手,轉身向外面走去,而這三個吞了石殼的漢子滿臉通紅,有兩個再也沒臉在這裏待下去了,慌慌張張地就向着外邊跑去,不過有一個下了台之後依舊盯着林浩宇,似乎是林浩宇去哪就要跟着。
“趕緊去找大夫吧,這石殼被埋了多少年了,也不知道都沾了些什麽不幹淨的玩意,保不齊就堪比七步斷腸散一類的毒藥。”
雖說這三人都不長眼,但他們硬是吃了石殼,林浩宇也是尊重他們,所以勸告了一句。
“外邊這一層沒有什麽好東西了,往裏面走一走。”玉佩坑了三人,現在心情舒暢,“今天咱們就找那些不起眼的東西,看看哪個不開眼的還敢出言嘲諷。”
“你就這麽讓人吞石殼不嫌造孽麽?”林浩宇有些詫異。
玉佩“呸”了一聲,唠唠叨叨地說道:“那是他們自己的因果,與貧道有半個銅子的關系?言出必行,要求的可不僅僅是修道者……”
“還是算了罷,咱們要是專挑不起眼的石頭,而且還真開出來了好東西,多了定然會引起懷疑的,樹大招風啊。”林浩宇勸告道,“這樣吧,咱們再賭十次,這十次之中肯定要‘失手’一兩次才好嘛。”
“你們的邏輯真是古怪,隻管赢下去就好了,反正這坊市也賺的夠多的了。”玉佩的聲音裏滿是無所謂。
林浩宇吸了一口氣,歎道:“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人高于世,衆必非之。這是老祖宗的智慧,我得信啊……”
不長眼的人哪都有,事情鬧大了,被黃興真或其他人知道了,損失的還在林浩宇自己。(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