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騎兵當即身中數箭,跌落馬下,發出一陣陣的哀嚎,沖鋒之中的騎兵可不會下馬救死扶傷,一旦沖刺保持的速度失去了,騎兵也就失去了他們最基礎的優勢。
于是,這些掉落馬下的騎兵們隻能徒勞的掙紮着,躲避着自己人的馬蹄,但已然是身受重戗的他們,哪裏還有多餘的力量來回翻滾呢?隻是片刻,大多數重傷落馬的被自己人活活踩成了肉泥。
沒有人喧嘩,也不會有人悲傷,他們的臉上隻有無盡的冷漠和肅殺,這裏就是戰場。
雙方的距離過于接近,已然失去了再放第二波箭雨的機會,于是雙方同時将長弓挂起,而後伸手摘下自己的兵刃。
“殺!”
戰場上,哪怕是杜傲天這種化液期的魔修都無法聲音響徹戰場,此刻任何人的聲音都成了集體的一個小部分,彙聚着,向着敵人沖去,試圖沖散敵人的銳氣。
雙方出動的自然都是精銳,所以這次沖擊更多的還是提升自己的士氣。
數萬重騎毫無保留地對撞在了一起,各種武器擡起、落下,隻要命中了敵人,在真炁與沖鋒的雙重作用下,立刻就能将敵人活活撕開。沒有人會同情對手。更沒有人會在這時候對自己人感到悲哀。
這五萬騎兵可以說都是屍山血海裏爬出來的屠夫,都有着一雙見慣了生死的眼。一顆早已冰寒的心。
杜傲天宛若殺神一般,手中的畫戟化作一團紫色的虛影。将他身前兩丈餘的空間全部籠罩,所有北域的重騎,在他這支畫戟之下,就像是玩具一般,眨眼睛被撕成粉碎。
見到主帥如此勇猛,魔教士兵士氣大振,高喊着“真魔永生”、“北燕萬歲”的口号,向着自己的敵人狠狠地揮下了自己的武器。
眼見杜傲天在人群之中所向披靡,一個隻披着狼皮搭肩的漢子從北域鐵騎的陣營斜刺裏殺來。此人體格健壯,看他動作也知,他定然久經戰陣,是沙場老将。
眼看着這漢子殺到,杜傲天雙腿一夾馬腹,這匹戰馬再度加速,還未等這漢子施展出什麽後續手段,手中的畫戟變砍爲刺,隻這一下。便将他的胸腹刺穿,直接挑在了畫戟的戟尖上!杜傲天殺的興起,仰天長笑一聲,随手将屍體甩飛很遠。一股真炁随着他的動作湧入漢子的體内,轟然炸裂!
這漢子的屍體在半空中化作一團血霧灑下,血肉中掉下幾個黑色的圓球。生生炸平了周圍三丈的空間,如若不是杜傲天當機立斷。炸成齑粉的就是杜傲天了。配合着飄落的雪花,一衆北燕的士兵見到自家的将領大發神威。頓時發出一陣狼嚎一般的聲音,手上的力氣似乎是更大了一些。
五萬重騎交錯而過,地上留下來數千具屍體,這是真正的有死無生,因爲雙方的攻擊力都是強悍到了極點,至少比起身上所穿的盔甲、肉身的防護都要強上不止一星半點。隻要兵刃及體,那必然就是爆起一團血霧!
一陣沖鋒之後,對面的王庭重騎的指揮官則黑下了臉,别看北燕對上南唐很是了得,但北燕的騎兵在王庭的重騎之下,剛才一次沖鋒,他們竟給自己造成了對方兩倍以上的傷亡!
“諸将士聽令,折返回去,給本座殺!”
杜傲天的聲音再度響徹整個戰場,他一馬當先,帶着鐵騎向着對方狠狠地殺了過去,一時間,天空的烏雲被他們的殺氣徹底撕裂,随着這些騎兵的沖鋒,在天空中劃出一道藍色的線,直接露出了被烏雲籠罩的青天!
狐神一脈王庭重騎的指揮官瞬間黑下了臉,看着自己略顯低落的士氣,猛然拔出了得勝鈎上挂着的三亭大刀,怒吼着:“爲了狐神陛下,北域的王庭,沒有廢物,随我殺!”
“真魔永生!爲了真魔的榮耀!”
杜傲天帶着邪氣、霸氣、殺氣的聲音響徹整個戰場,他手中的畫戟爆發出一陣刺目的紫色光暈,一條紫色的神龍在畫戟周圍盤旋着,直欲撕裂虛空!
又是一次撞擊,又是一次血雨腥風。
馬蹄,已經将腳下被白雪覆蓋的大地踩出了本來的顔色,鮮血,則再次爲這片土地浸潤了一絲帶着血腥味的紅色……
……
在草原上,兩軍交戰正酣,在半空之中,雙方的修士也劍拔弩張。
碧秀笑嘻嘻地看着對面那五名男子,身上泛着一股子魅意,。
眼見着下面王庭重騎的失敗,這五人就要分身過去幫忙,卻被碧秀直接攔住,一條粉紅色的紗巾遮天蔽日,将五個人的去路完全封死。
“别走嘛,來,陪姐姐玩玩。”碧秀的聲音中充斥着誘惑,眼前這五人雖已經有所防備,在此刻也不由得一陣的失神。但他們畢竟修爲高深,很快從這種誘惑之中緩過神來。
“你這妖女,不要攔路!”其中一人站了出來,對着碧秀怒吼了一句,隻是他眼神飄忽,語氣僵硬,顯然已經被魅惑不輕。
碧秀臉上的笑意未曾改變,隻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哎呀呀,這位大哥好生的兇殘,你把奴家吓到了……”
聲音端是委委屈屈,讓人聞之即有将她擁入懷中好生疼愛的心思,其中一人已經被碧秀迷惑,甚至連護身法寶的光芒都黯淡了下去。
“胡潇言!”領頭的那男子猛然發出一聲爆喝,從自己脖頸間的獸骨項鏈上摘下一顆獸骨,向着那名叫做胡潇言的男子狠狠刺去。
獸骨及體。胡潇言隻感覺一股涼意直沖腦門,自己滔天的欲火轉瞬間無影無蹤。他當即面露愧色,卻也不敢多發一語。
“奴家不是禍水。你們這麽防着奴家做什麽呢?”碧秀的臉上委屈之色更加濃厚,連聲音中都帶着點點哭音,如果此刻看向她的雙眸,就會看見那雙眸中泛着淚光,而淚光則似乎有着無窮無盡的吸引力,讓人的心神禁不住被吸引了過去。
領頭男子眼觀鼻鼻觀心,再不看碧秀一眼,同時高聲喝道:“一切所見,皆是虛妄。汝等還不速速醒來?!”
這一聲爆喝,居然帶上了一點點佛家禅唱的韻味,頓時将其餘四人的心神震懾住,那四人面帶慌亂地收回自己的目光,卻是不敢言說、甚至不敢回想在碧秀的眼中到底看見了什麽。
碧秀的好看點眉毛緊緊地擰在了一起,這種野狐禅說是好惹,實際上也不好惹。誰都不知道他們到底從哪裏弄來那麽多亂七八糟的玩意拼在一起,道教的有,佛教的有。甚至儒家、魔教的都有不少!在不知根知底的情況下這麽交手,他們是肯定要吃虧的,如今之計,用媚功将這些人拖住便好。
碧秀再度開口。她的聲音裏帶着一絲哭腔:“你們都不理人家,都不陪人家玩,你們都是壞人……”
這一聲說出。便有兩名男子當場口鼻溢血,顯然已經被帶入了幻境之中。首領心道一聲不好,便在虛空之中盤膝。擺了一個五心朝天的架勢,大吼道:“響請神鼓!”
胡潇言點點頭伸手從百寶囊之中掏出一面獸皮小鼓,拿着鼓槌輕輕地敲了起來,口中哼唱着不知名的詞語,片刻便有一股淡紅色的光暈将首領籠罩,他的身體一陣的痙攣,這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他的氣質已經與之前完全不同。
碧秀看到對方請神出來,不僅沒有緊張,反而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哎呀呀,哥哥們能不能好好陪碧秀玩耍一番了?怎麽這裏還叫來一個外人,這可讓妹妹如何是好?你說要是人,倒也好辦,可你們請來的怎麽是這麽大的一隻狐狸?!”
說着,碧秀雙手比劃出一隻三尺長的大狐狸:“要是請一個公狐狸過來卻也沒什麽問題,可是你一個男人請一個母狐狸上身,莫不是有什麽特殊的癖好麽?”
碧秀這話可謂惡毒至極,放在北域已經是渎神的重罪,對面那四名未曾被神祗附身的萬靈教弟子無不怒目而視,狐神降世,他們都已經從碧秀的媚功之中脫離了出來。
“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小丫頭,姑奶奶虛度了千百數春秋,第一次見到你這種不敬神祗、口無遮攔的小丫頭呢。”首領的聲音無比清脆,和之前沙啞的男聲完全不同。
“不過是修神道的精怪而已,也敢妄自稱神?千年黑萬年白,八萬道行修出來,你這一身紅皮尚未褪去,也敢在這裏大放厥詞?”
碧秀在說話間,聲音之中帶上了鼓鼓殺氣,她媚意也提升了一個層次。
拿着請神鼓的胡潇言心神一個不穩,手中那不斷打着鼓點的鼓就敲錯了一個節拍,首領面色一陣潮紅,險些一口鮮血噴出,雙眸之中的綠光也是一陣的閃爍!.
“哼!”
狐神冷哼了一聲,一股強絕的氣息猛然爆發,将虛空中的媚意驅逐一空,碧秀如遭雷擊,整個人一陣亂顫,嘴角溢出鮮血。
狐神的聲音帶着一股濃濃的不屑:“狐媚狐媚,連這個詞都不知道了?小丫頭修行這麽幾天,居然在玩媚功的祖宗面前玩這一套。”
碧秀聽得對方說法,反而露出了笑容:“怎麽也比你來的自在?寄神虛空,苦等功果,啧啧,連附身都要法器輔助,卻也不知道有什麽可以炫耀的。”
似乎是因爲被說到了痛處,狐神的臉色就是一變,一聲清脆的斷喝從他的口中發出:“不敬神祗,掌嘴!”
一道粉紅色的光芒在碧秀的面前凝結,幻化做一隻纖細的手掌,向着碧秀狠狠地抽了下去!
碧秀發出一聲輕笑,身形向後飄飛,手上十指連彈,幾顆漆黑如墨的真炁球被她彈出,與那手掌相撞,發出一陣轟鳴。
接着碧秀雙手一擡,兩隻圓環在她的手中出現,這兩個圓環直徑不過一尺大小,散發着道道霞光。
“你們還真當本姑娘隻能靠着一手媚功吃飯不成?本來就是爲了拖住你們,有省勁的法子,誰閑的沒事拿着武器往上硬靠?”
聲音裏充斥着戲谑,對面萬靈教五人全部漲紅了臉色,有一種被人戲耍的感覺。碧秀一聲輕喝,左手圓環飛出,直奔狐神的面門而去:“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
随着這一聲輕喝,四下裏當即響起一陣回應:“遵命!”
話音剛落,數十道各色法咒、陰雷、法寶、飛劍淩空劈下,亂糟糟地向着這五人打去,明顯是準備多時,以有心算無心,對面的萬靈教立刻有兩名萬靈教弟子被打碎了肉身,胡潇言擎着請神鼓的右手被一道陰雷劈斷,請神鼓“當啷”一聲響墜落虛空。
沒有了請神鼓的護持,狐神再也不能維持自己的附身,隻見一陣紅光升起,狐神眼看着就要脫離首領,回歸自己寄神的虛空之中。
碧秀的圓環一下擊碎了首領的腦袋,尚未完全脫離的狐神真靈也受到創傷,發出一聲哀嚎。
碧秀發出一聲輕笑:“怎麽樣,修神道的小狐狸?本姑娘這一下,是打到了你的臉呢,還是打到了你的屁股呢?”
虛空之中猛然傳來一陣強烈的精神波動,帶着濃濃的憤怒之意,可沒了肉身,那狐神怎麽也報複不回來,除了讓碧秀笑得更加歡快之外也起不到别的作用了。
擊殺了對方之後,碧秀接過圓環,轉着身沖進了其餘幾名真靈教弟子之中,随着圓環的舞動飛出,那幾名真靈教弟子被劈成了碎片。
天上的雪花,帶着一點點紅色緩緩落下,地上的積雪,似乎更加妖豔了一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