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着己方大将一箭亂了敵陣,北燕的士兵頓時歡欣鼓舞,紛紛彎弓搭箭,在還沒有臨近對方陣線前做出了第一波打擊,漫天箭雨落下,本就慌亂的南唐士兵頓時死傷慘重。
南唐将領看着亂作一團、士氣全無的手下,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心中滿是絕望,自己這兩萬多人,能夠對方砍多長時間呢?
越來越多的南唐士兵放下了武器,抱着頭蹲在地上,這是中域公認的投降姿勢,因此北燕的騎兵很知趣地奔了過去,并未給這些南唐的士兵造成任何的傷害。
那一邊,與安宏戰作一團的青盔小将一看戰事不妙,大吼一聲,猛然祭起一根銀針,一口真炁噴出,高喝一聲“大!”,按銀針迎風化作一根三丈長的鐵杵,将毫無防備的安宏直接砸成了肉泥!
這小将實力不濟,但身上竟然帶着如此法器,安宏一時不察,此時就這麽被對方給陰死了……!
另外兩個魔教弟子眼見安宏死亡,也是睚眦欲裂,立刻就要沖上前來。可就在此時,忽的一下,天地間似乎爲之一靜,随後一片片蓮花瓣憑空飄落,一聲聲佛語禅音宛若天籁一般響徹天地,這正在交戰的北燕和南唐的士兵,都是幾乎停住,随着這禅音綿綿,這些兵士竟然都不由得緩緩的将自己手上的兵器放下……
這古怪的禅音進入林浩宇耳中,他也是差點招架不住。但林浩宇還是強行讓自己定下了心神。他轉頭向着南方望去,隻見十八名光着頭、穿着灰布僧衣、披着袈裟的大和尚一邊頌唱者佛門經典,一邊向這裏飛馳而來。
林浩宇強行讓自己定下心神,轉頭向着南方望去,隻見十八名光着頭、穿着灰布僧衣、披着袈裟的大和尚一邊頌唱者佛門經典,一邊向這裏飛馳而來,他頓時一陣的氣苦。運足了真炁,高聲爆喝:“以修真法術大規模幹擾凡俗戰事,破壞正魔之間的約定,你們這幫秃驢好生的不要臉!這樣壞了規矩也不知羞麽!!!破障期就爲所欲爲了嗎???”諸多教派裏面,佛教的教義無疑是包裝最精美、最華麗的,再龌蹉的動機都可以詭辯成慈悲度世,如果說不知不覺之間歸化心中,僅僅憑口舌就能抵得上千萬兵馬的唯有佛教,蠱惑人心甚是厲害。那佛門神通中,也就衍生了各種誘騙人的法門,對手可能不知不覺便被佛門誅殺,臨終前,還感謝和尚讓自己脫離輪回之苦。
舌綻蓮花就來源于佛門,這十八個破障期的和尚一出現。随着陣陣佛号。漫天之間彌漫着一種祥和,虛空中好似出現了朵朵金色的蓮花,落在北燕士兵的身上,剛剛鼓舞起來的士氣瞬間消失,雖然剛才各個情緒激昂、殺意沖天,卻也脫不出凡夫俗子這個界限,又哪裏抵得住佛門的真言梵唱?當真是殺人于無形,甚至被殺者還感恩戴德。
林浩宇努力安定自己的心神,鄙夷的看向那群和尚,就見一個大和尚突然轉過臉來。對着林浩宇微微一笑:“我佛慈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施主莫沉淪苦海。空不異色,色不異空,空見與世,色現與中,妙言世尊,龍虎随從,斬妖伏邪,唯佛無窮,世間無正法,天竺顯神通,世間無正道,西來渡信衆,唯有禮敬諸天諸地衆佛陀,方得自在得永恒,世人罪孽如沙塵,唯有解脫方爲真……”
那和尚的聲音如同母親的搖籃曲一樣溫和,給人莫名的信任感,同時,那和尚看似遙遠,寶相莊嚴的面容卻像烙印在林浩宇心中,對待林浩宇,如同父母對待不争氣的孩子,對待做了錯事的壞事。
經文不斷念誦,那和尚面色越發莊嚴慈悲,林浩宇的臉上也忍不住露出了那樣的一絲笑容,但僅僅過了一瞬,林浩宇體内的《歸元戮天訣》猛然加快了運轉,直接将這股慈和之意沖散,林浩宇随手從百寶囊中拿出一把利刃,灌注真炁抛向那和尚,深灰色的真炁在刃口之上不斷地閃爍着,顯然林浩宇這一下是動了真怒!
那和尚眼看着利刃向自己飛來,伸出右手做了一個佛祖拈花的手勢,身形絲毫不見動搖,便拈住了,這柄百鍛而成、在凡間堪稱千金難買的利器則瞬間一陣變化,化作一朵精鐵蓮花,反而向着林浩宇飄飄然飛了過來。
“阿彌陀佛,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立地成佛!”林浩宇的眼前一花,仿佛那和尚已經走到了自己跟前,手中的穿雲槍險些把持不住掉在地上。
就在這時,林浩宇聽見一聲充斥着驚恐和憤怒的叫聲,他下意識地扭頭看去,就看見沈将軍滿臉猙獰地揮舞着手中的長刀,在王啓凡的身上戳出無數窟窿,然後瞪着血紅的雙目,盯着天上十八個大和尚“大師慈悲,末将已經兌現了承諾,還請大師慈悲濟苦,救苦救難。”沈将軍狀若瘋魔,也不知道究竟是事前被蠱惑了,還是在剛剛中了和尚的妖法而瘋魔了。
爲首的和尚高喧佛号:“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此時,那鐵蓮花已經就要來到林浩宇身旁,他極力控制自己的心神,手中用力,就要用穿雲槍砸過去。
一個熟悉無比的聲音耳邊響起,正是碧秀的傳音:“小弟,不要沖動呦。馬上那朵鐵蓮花就要飛過來了,你一定要吐血倒退,姐姐保你無傷,待會姐姐再給你讨個公道。”
如果說林浩宇在魔教中除了杜傲天之外還能信任誰,第一個就是碧秀無疑。雖然碧秀很是讓他吃了不少的苦頭。但是那種信賴不是因爲吃苦多少來決定的;于是他點點頭,眼看着那朵鐵蓮花飛近,手中穿雲槍向上一擎,也不管那鐵蓮花之中蘊含了多大的力道,飛身而退,口噴鮮血,乖乖地“暈”倒在地。
遠空。一襲淡粉色衣裙、站在一支白玉簪上的碧秀顯露身形,見了林浩宇的表演,不由會心一笑,令她身邊四個個同樣腳踏各色法器上、最少有破障期實力的魔教弟子一陣的口幹舌燥,卻是不敢表露出分毫來。碧秀橫了他們一眼,向着那片戰場飛去,後面那四個破障期弟子苦笑一聲,緊緊跟上。
一名破障期弟子後發先至,化作一道長虹直接落在剛剛放下刀的沈将軍身前。獰聲問道:“我魔教、北燕,自問待你不錯,你爲何要起這反心!”
那十八名和尚見狀,臉色就是一變,剛剛想有所動作,就見碧秀婀娜的身段似慢實快地從遠空飄來。站在他們面前。微微萬福:“各位聖僧,小女子有禮了。”
僅僅就是這一下,十八個大和尚的禅唱都爲之一頓,兩名禅心不定的和尚當即一陣暈眩,兩道鼻血就順着鼻孔緩緩流出,滿臉的淫欲,輕輕地往前跨了一步,于是這十八個大和尚組成的金剛陣轉瞬間化作烏有。
“南無阿彌陀佛!”
爲首和尚一聲佛号,聲震四野,那兩名和尚才從迷茫中清醒。一臉的驚駭:“這魔女,好生厲害的魔法!”
碧秀聞言:“我魔教攝魂奪魄的功夫的确不錯,但本質上與你們和尚那些所謂渡人成佛的法門又有什麽區别?隻不過沒有你們冠冕堂皇而已,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魔佛一念,不過是門派之别,便将别人的貶低爲歪門邪道、自己的擡高爲玄門正宗,這邊是你們言心宗的處世之道?”
有幾個修爲不夠、或者說臉皮不厚的當場有些臉紅,爲首的和尚長笑一聲:“阿彌陀佛,這法術自然是用之正則爲正,用之邪則爲邪。我言心宗的僧人,自問沒有用這法術謀私利、害人命,不過施主的魔教功夫,在凡塵之中的風評麽……”
“你這大和尚手上沾的血腥未必比小女子少,信口雌黃本來就你們最爲擅長,這天地萬物正邪相存,本就是一體,天地無私皆有存在的道理,你這和尚卻非要分出一個一二,不怕着相了嗎?不過,小女子這次來可不是爲了理論什麽,隻是想告訴你們,破障期以上的修士,另有戰場!”碧秀的聲音愈發的冰寒,對着這些言心宗的大和尚毫不客氣地說道。
爲首的和尚臉色都不變一下:“我佛慈悲,貧僧未曾壞了規矩,我等此番前來,隻是爲了度化一位有緣人入我言心宗修行,并無他意,其餘幹戈隻是因緣際會而已,算不得數,故此還望道友廣開方便之門。”
碧秀冷笑一聲,指了指沈将軍:“你們所說的有緣人如果是他,那還是算了罷。戰場之上,堂堂正正殺了我魔教弟子也就罷了,但從後背偷襲,誰也不能忍!哪怕今天你們如來佛祖現世,也要給我個說法!”
“施主,我佛廣度有緣之人,脫離紅塵,在貧僧眼裏,衆生隻有佛性,沒有立場,想來施主也不願意斷人向善向佛之路吧?”
“我就斷了如何?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妾身小女子一枚,如果大師想要與小女子談佛論經,單獨約個時間找個靜室即可,今日,叛徒當殺!”
這邊,沈将軍突然痛哭流涕:“還望大師救我,我是北燕主将,這麾下人馬都聽我指揮,這些精兵都交予南唐,還請大師救我!魔教妖女,不得好死!”
碧秀愣了一下,笑道:“端是有趣、有趣,原來是想獨霸軍權啊?我魔教向來光明磊落,與北燕唇齒相依,何曾虧待與你?你有追求的權利,但在我看來,你的方法是錯的,所以你必須要死。魔教的規矩你看得慣也是規矩,看不慣也是規矩!”(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