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宇一身白衣,騎着白馬,向着送他的衆人拱手道别。僅僅是四個月的時間,他便提前完成了由築基中期到煉體期的巨大轉變,而這一切,不僅僅要歸功于李立權的魔鬼訓練,更要歸功于杜傲天與碧秀近乎填鴨式的靈藥膳食。
“你小子現在很有錢,總壇的封賞可是大的離譜的。不過你一個築基期的小家夥,拿着這麽多的錢物是會被強的,姐姐替你收了好些,也免得你亂花。你吃的這些藥膳,就從這些錢物裏等值扣除就好了。”
這是碧秀的原話,林浩宇也隻能捏着鼻子認了——不過想想也是,自己就算是久貧乍富,可身處修真界之中,自己也不知道到底需要些什麽,還不如将這些東西都交給碧秀,換些有用的東西。對于林浩宇而言,這些财富相對于自己現在的實力,也已經顯得微不足道,雖然林浩宇現在隻有煉體期最初級的力量,但這便也意味着林浩宇前途無量!
老實說,林浩宇晉升煉體期,是沒什麽感覺的。大抵是因爲李立權采用的極限壓榨的訓練方法,林浩宇一直以來都幾乎是在痛苦與折磨之中度過,等到這訓練完成,身上的束縛拿掉,林浩宇愕然發覺自己的境界就提升了!
這境界的提升沒有頓悟,也沒有奇遇,就仿佛是水到渠成一般自然,以至于林浩宇在發現自己進階之後,都不怎麽有實感,直到意識到自己體内的真炁已經完成了一個從量變到質變的轉化之後,林浩宇心中的驚喜這才真正顯露了出來。
最早的時候,正邪勢不兩立,見之必殺,中域在千年前曾有一場大戰,當真是生靈塗炭,萬物凋零,而在那之後,魔教和正道也不得不站在一起達成一個共識,遵循一些最基本的規則。這無論正派還是魔教,他們的根基歸根到底就隻有一個,那就是人,無論仙凡的區别多大,但他們最初的源頭可都是凡人,這人就是他們的基礎。魔教若是想要行走在正派的地盤,隻要溝通好了,便也不是不可以的,反之亦然。當然,若是說天地教對魔教的入侵,這種情況肯定就隻能是兵戎相見的。
“也不要太過樂觀,小心爲妙罷,這規矩畢竟都是人定的。”碧秀在一邊說道。
林浩宇點點頭,揮了揮手,撥轉馬頭,向着南唐的建甯府地界奔去。沒到破障期,是用不了什麽強橫法器的,類似李琦曾用過的柳葉飛刀,林浩宇便是用不得的,不過在這之前,林浩宇倒是準備了一些法器和寶物作爲消耗品使用,他現在也不愁錢,這倒是無所謂了。不過這用不了法器,也自然就坐不了魔門獨有的交通用具,所以林浩宇也隻能老老實實地騎馬,帶着“還鄉”的文書向着卧虎莊方向奔去。
這“還鄉”的證件,與他那本精心保存的《修仙許可證》一樣的材質,不過不同的是正邪兩道一同頒發的。畢竟無論是儒家的“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還是道教俗稱的“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都是從不避諱親情的,加之殺戮凡人無論對正邪都不太好,所以才有了“禍不及家人”的潛規則和“還鄉證”這兩樣東西。
一路上饑餐渴飲,曉行夜住,倒也不必多說,月餘,林浩宇才來到了建甯府地界。林浩宇一邊策馬狂奔,一邊回想着當初杜傲天将他帶到盛京城的那一道劍光——他這足足跑了一個月,還不如人家半個晚上,這便是仙凡之隔!
走在建甯府中,他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當初爲了拜師來到這裏的一切仿佛就在眼前。無論如何,現在的自己再也不是當年的自己了,煉體初期的實力雖然算不上什麽高手,但是有了魔教之中的經曆,想要再次受騙卻也是難了。
“回家,帶上些什麽東西好呢?”林浩宇默默地想着,一時間心中竟然有些恐懼。近鄉情怯,如果不親身經曆,肯定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
無意識地走在路上,想着曾經那些有的沒的,林浩宇不由得露出一絲微笑。當他再度擡起頭來的時候,醉仙居的招牌在風中飄舞,此時正當午時,正是吃飯的時候,林浩宇摸了摸肚皮,笑着向醉仙居門口走去。
醉仙居的小二一劍林浩宇穿着不凡、騎着的馬匹更是神駿非常,因此一臉巴結地迎了上來,一個幫着牽過馬匹,另一個引着他往裏走。
一進酒樓,林浩宇就看見三四個老道正在那裏吃飯。醉仙釀也不說了,反正道觀裏也有藥酒,道士不住廟的時候倒不是禁止食用葷腥,但那餐桌上的兩大盤熟牛肉就讓林浩宇皺眉了。
他找了個靠窗的餐桌坐定,然後指了指那張餐桌,問那小二道:“那幾個道士,你可認識?”
那小二聽了,連忙說道:“認識,當然認識。這幾位可是那青霞觀中的仙長、高道啊,貨真價實的修行者啊。您可不知道,自從前些時日青霞觀的前任監院被謀殺的案子翻案之後,官府做了足夠的宣傳,如今這青霞觀的香火是越發的旺盛,這建甯府、甚至整個大唐朝,可都知道這青霞觀裏面住着神仙,現在金來寺那些和尚好幾個都打算蓄發轉投青霞觀呢。”
林浩宇聞言,露出一絲不喜,挑了挑眉毛,想必那建甯府的供奉爲了讨好昊天宗的門徒,做了不少的宣傳罷?畢竟那可是整個正道聯盟之中最大的教派,哪怕是一點善緣,也足夠這些凡俗中的先天供奉受用無窮。
想着這些,林浩宇随口點了幾樣熱菜、一壺十年份的醉仙釀。或許是在這裏讓他想起了在山上當善信的年代,他下意識地沒點牛肉。
等小二将菜送上,林浩宇又問道:“我再問一下,這青霞觀裏,現在有多少挂單的道士?”
這問題問的就有些偏,但林浩宇卻深知這些小二的根底。做這行的,講究的就是一個見多識廣,南來北往的各色人等,在酒樓之中談話的時候,都是免不了說一些奇聞異事、人情風土的,這小二們聽得多了,也就記下了。
這小二聽了問題,有些爲難地掐了掐手指,似乎是在盤算。林浩宇露出一絲笑容,扔出幾枚十文的大錢。此刻的他因爲馬上回家的緣故,心情不錯,所以很輕易地滿足了小二的這些訴求。
這小二看見錢,眼睛就是一亮,一邊把這些大錢收好,一邊說道:“方才小的算了一下,現在青霞觀中應該有近百的仙長。您是沒去看過,現在的青霞觀可不是曾經那個破破爛爛的道觀了,官府出錢出人翻修一新不說,連上山的路都給修複了,原來不足兩輛馬車同行,現在上下六輛馬車都不成問題。”
林浩宇點點頭,揮手讓小二下去,臉上就露出一絲了然,所謂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這青霞觀一下子來了七八十個挂單的道士,多幾個不守清規的敗類也是在所難免。
他喝了一口酒,夾了一口菜,吃的有滋有味。倒不是這醉仙居的大廚做菜多好吃,實在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看什麽都覺得順眼,吃什麽都覺得美味。
不過,他的好心情随即便被打亂。隻見那幾個道士明顯有些喝多了,居然在這公共場合劃拳玩起了行酒令。林浩宇眉頭就是一皺,一股子怒氣從心底升起。
雖然他林浩宇進入青霞觀尋找仙緣是被騙的,那觀瀾道人也被證明是個坑蒙拐騙、燒殺搶掠的王八蛋假道士,但這也無法掩蓋那青霞觀中真正苦修的道士占據大多數的事實!單單那位爲了讓林浩宇少淋些雨、最終被冤魂吸光了精氣神的中年道士,就讓林浩宇已然有些入魔的心至今保持了一絲清明。
“道門三不起中,有‘食不言’之戒律,你三人本爲出家之人,卻在大庭廣衆之下聚衆犯戒,豈不知舉頭三尺有神明?!”
林浩宇忍不住怒喝出聲,伸着手指對着三個老道點指,“道門中人雖不忌葷腥酒水,卻也有‘牛狗蛇龜鶴’五樣不吃。你三人再次大口吃牛肉,其心可誅!”
“黃口小兒,修的胡說!我道門出家之人,講求的是清靜無爲,無爲而無不爲,萬事随心就好。不在廟中,又哪有什麽戒律?妄言舉頭三尺有神明,你卻知神明何在!”
一個肥頭大耳的道士站起身來,伸手指向林浩宇,口中怒喝。
“此處是我青霞觀地盤,你個俗人敢诽謗出家人?不怕祖師爺降罪與你!要知道诽謗出家人可是一等一的大罪!”
林浩宇看着這三人,一時間氣不打一處來,想到那心懷慈悲卻枉死的中年道士、再看看這不守清規卻潇灑自在的“道士”,便要用《歸元戮天訣》催動五雷咒,活活的将這幾個敗壞教風、信口雌黃的王八蛋活劈了。
但是林浩宇最終還是忍住了。
這裏畢竟是正道聯盟的地界,自己進入不要緊,那張“還鄉證”可謂是護身符。但是,如果他在這裏動了神通、哪怕隻是對這兩個敗類動用了神通,天知道明裏暗裏那些盯着自己的眼睛會有何動作!
見到林浩宇默然無語,那三個道士更顯嚣張,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于是,四下裏那些酒客們看向林浩宇的眼神中就充滿了戲谑,看向三個道士的眼光裏則滿是欽佩。
有些無語地擡起來頭,林浩宇呼出一口氣,将頭轉向窗外。但耳旁那些酒客們叽叽喳喳的聲音着實讓他心煩不已。
“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孩子,懂什麽事?還和仙長們講規矩,啧啧,人家出家人還不比他了解情況?”
“就是就是,估計又是一個想出名的傻孩子。”
“敢在建甯府找青霞觀的麻煩,真的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
林浩宇強迫自己沉下心,将目光落在酒樓前的廣場上。那裏已然沒有了昔日的繁華,原本紮堆在一起的算命先生大多不知去向,隻剩下稀稀拉拉的幾個人打着“吳半仙”、“玉皇派全能真人”、“隐世神修斷生死”、“袖裏乾坤大,壺中日月長”之類的招牌。
林浩宇瞬間想起了那個給自己測了兩個字的中年儒生,于是他向着小二招招手,等小二走到近前,扔過去半貫大錢,在那小二眉開眼笑的時候問道:“這下面算卦的,今日裏怎生這麽稀少?我聽說裏面有個中年儒生堪稱神算,還想着請他算上一卦呢。”求三江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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