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煉體期弟子的吼聲傳來,帶着一絲驚恐、一絲疲憊。很明顯,那大炮如同有魔性一般,将他的真炁狠狠地吸了過去!
“真是廢物!”破障期的那位冷哼一聲,一掌打在他的肩上。一股雄渾的内力順着他的經脈湧入其中,那大炮的光芒愈發的明亮了起來。不過,即便他已然到達了破障期,也無法抵禦這股強大的吸力,很明顯,若沒有天地教的對應心法或者方式,想要啓動這門威力巨大的炮,需要的真炁要多上不知多少倍!
一股股天地元炁順着破障期弟子的竅穴湧入,号稱“先天”的好處在這一刻展露無遺。即使這補充比不上消耗的速度,但也使得兩人松了一口氣。
一聲轟鳴從炮口中傳出,一顆燒紅的鐵球順着炮口噴出,帶着滾滾的熱浪,直到這時,三人才發現,原來隻需要一縷元炁順着大炮底座上的紋路運行,最終将大炮内的火藥引燃便可!
“該死的天地教,怎麽弄出這麽邪門的東西?全是陷阱!”破障期的弟子恨恨地說道,一腳踢在了大炮上。
再看那枚鐵球,劃過一道赤紅色的光焰,向着崗哨内的庭院狠狠砸去!那十餘條人影不約而同地發出一聲驚恐至極的尖叫,根本來不及躲閃,便被狠狠擊中,燒成一縷青煙!
那炮彈最終于一處隔斷狠狠地撞在一起。一聲巨大的轟鳴傳來,火光沖天。無數的碎鐵片向着四面八方飛射而出。魔教這三人發出一聲驚叫,不約而同地撲倒在地。
慌亂之中,林浩宇“很不小心”地将自己撲倒在一枚通紅的貼片邊,一劍劃開自己的左臂,大股的鮮血噴湧而出,正好澆在那塊鐵片上,頓時一股血被蒸幹得到味道彌漫空中。
“迎敵!迎敵!隻要幹掉這些天地教的雜碎,我們不但不會被宗門懲罰,反而會得到巨大的獎賞!”那名破障期的弟子怒吼着,抽出自己的兵刃,向着踉跄奔來的兩人發起了沖擊。
那名築基期強者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欣喜,也是掏出武器跟了上去。兩人用眼角餘光掃視一番,并未發現林浩宇,再問問空氣中的味道,不由得齊齊罵了一句“廢物”,躲過那兩名天地教徒射來的手炮炮彈,跟身進步與那兩人戰作一團。
“身受重創”、“卧倒不起”的林浩宇緩緩地移動着自己的身體,到了一個被飛刀劃過咽喉的天地教弟子身邊,伸手從他的百寶囊中摸出一顆黑乎乎、圓溜溜的物事。
天地教的教徒,大多是身體孱弱、空有一身強悍的真元卻不知道如何驅使的,他們隻是憑借着鑽研出的、威力極大的身外之物,與其它教派對抗。若非他們研究出來的物事的确太過兇狠詭異,早就被各大門派滅了個幹淨。
之前林浩宇也不過是耍了個小花招而已,但那天地教的信徒卻偏偏就中招,然後被自己一下捅穿了喉嚨,這種低級錯誤,别家的門派卻是幾乎不會出現的。林浩宇當時那招其實也是虛招,隻不過他沒想到這天地教的弟子竟然比傳聞中的還菜,于是幹脆就将虛招變實招,直接滅殺了對方。
林浩宇冷笑着,看着那兩個頭腦一熱、與兩名魔教高手戰在一起的天地教教徒,手上的物事更緊了三分。
這天地教的教徒手上雖然有威力不小的手炮,但這手炮用來遠程攻擊還成,但在這貼身作戰的時候,卻反而成了阻礙,不僅僅影響閃避,每一次的攻擊的時候,這手炮還有一些後坐力讓他們的身體停滞一下。
這機會對于兩個魔教高手來說,自然是不可放過的,這天地教教徒如此不精實戰,隻是三五個回合,便被斬于劍下,身首異處!
兩名魔教弟子縱聲狂笑,四下裏尋找着活人挨個補刀,這些天地教的教徒早被之前的爆炸給炸得暈頭轉向,此時幾無抵抗之力,兩個魔教弟子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便将這些人斬殺了。過了約莫一刻鍾,又在門崗外重新聚首。
隻聽那名煉體期的弟子一邊喘着粗氣一邊笑道:“我們倆算是立了大功了,這一次總共能收繳出來的各色天地教産品,怎麽也夠我們倆換些武功秘籍、法寶丹藥來增強實力了。有了這些,我肯定可以突破到……”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一柄利刃從他的心口穿過,在他的後背上露出一截铮亮的刀鋒。隻聽那破障期的弟子冷哼一聲,說道:“你看見了我殺死七号,如今又要分走一份功勞?你還是去死吧,這功勞還是交給我一個人好些。”
七号便就是之前這破障期弟子擊斃的那家夥,這破障期的弟子在擊斃對方的時候,便已經是在心中動了殺心,可憐這煉體期的弟子竟是沒有看出來。
看着這名煉體期弟子“嗬嗬”地喘息着、滿臉難以置信地倒在地上,他猛然發出一陣大笑:“不過你放心好了,放心好了,有了這些功勞,我足以突破到化液期,我不會忘了你的!你放心,能爲我進階化液期鋪路,也是天大的功勞罷!”
就在他仰天長笑之際,林浩宇已然用一絲元炁投入那圓球之内,待看見圓球上閃過一絲藍光,便向着那名破障期弟子扔去!
那名破障期弟子的笑聲戛然而止,随後巨大的爆炸聲、四散的破片與一團煙火在他的身邊同時閃現,他拼命地撐起自己的護體真氣,試圖将這些隔絕開來。但方才的打鬥已經消耗了他太多的真炁,即便他有溝通天地的本事,也是無法恢複過來的!
他發出了一聲慘叫。灼熱的鐵片刺入皮肉、骨頭的滋味明顯并不好受。但他的吼聲隻吼出了一半,便戛然而止,一柄黯淡無光的奇形刺刀,已然沖過了那團煙霧,直接刺穿了他的喉嚨!
同樣滿身是傷的林浩宇從漸漸散去的煙霧中露出身形。剛剛激發了白虹貫日訣的他,已然是真炁枯竭。但他仍舊站在那,望着滿臉不敢相信的破障期弟子,露出一個很狼狽、但也很燦爛的微笑。
“小爺知道你很不服,不服自己被我一個小小的築基期垃圾幹掉。不過沒關系,當年的慧空和尚比你高明了何止百倍?不也是倒在了小爺這栽了跟頭,到地府裏面去在那位地藏王菩薩座下念經了?”
“所以,瞑目吧,能死在小爺這白虹貫日訣之下,你也算是和那慧空和尚一個待遇了,這是多麽大的榮幸啊!别怪小爺狠心要殺了你,這着實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若是小爺不殺了你,小爺我就必然會被你殺死。”
林浩宇的聲音很邪、很邪,即便這破障期弟子的目光已然渙散,他依舊在說着,隻是聲音越來越低:
“小爺我不想死啊,也不能死啊。我還有空色和尚那個死秃驢沒有殺,我還有卧虎莊的家沒有回,我還有一雙生我養我的父母沒有見啊!所以,小爺我也隻能在這裏把你做掉了。不要怪我,這都是你逼老子做的。”
說完這一套,林浩宇輕輕地歎了口氣,接着,他便開始在這破障期的弟子身上摸索,這人乃是破障期的弟子,身上有不少好東西,林浩宇這麽一搜,便發現了不少丹藥和一些一次性的法器。
“啧,居然這麽窮……”林浩宇還以爲對方身上會有些什麽好東西,但看完了之後,卻隻是找到了三枚透骨釘而已,這是一次性的法器,能夠瞬間壓制真炁内力,在危急關頭或許能讓人有一線生機。隻是,林浩宇搜索了半天,卻也隻發現了這三枚透骨釘值點錢,這家夥身上沒有一件寶貝是和自己的長劍、铠甲一樣的法器。
林浩宇卻不知道,自己的這些法器都是因爲殺了那大和尚得到的寶貝,這破障期弟子厲害是厲害,但若是想要擁有一兩件法器,也不是那麽容易的。而且林浩宇更不知道的是,在接到任務之前,這破障期的弟子本就打算置辦一件法寶,但因爲任務,所以才換成了一身消耗品的法寶用來保命,這卻也是林浩宇最後得逞的原因——若是對方手持法寶的話,自己說不得還給被對方反将一軍。
林浩宇又搜羅了一些天地教教徒剩下的還能用的兵器武具放進了百寶袋之中,然後從地上撿起一支手炮,對着地上兩名魔教弟子的屍體就是數炮,直到炮中的鐵丸全部打光,才将那手炮捏成一團廢鐵。
“你會是一個英雄,一個爲了掩護我,給我殺死敵人的機會而被打死的英雄。”林浩宇突然神經質一般地笑道,他猛然又從地上撿起一把手炮,對準自己的大退就是一下,“都說魔教之中不狠不立,如今,老子也算得上一個狠人、可以在魔教之中立足了吧?”
一邊如同發瘋一般地笑着,林浩宇一邊看着自己的血從大腿上汩汩流出。等他感到陣陣暈眩的時候,才慢慢地吞下一粒丹藥,運功化開,将血止住。随即,他搖搖晃晃地走向來時的路,臉上的悲戚之情做的恰到好處。
“這功勞,可真的都是我的啦……”林浩宇默默地想着,用手扶這牆,腳步更加地踉跄了起來……
……
白馬寺,前院中庭。
五十名白馬寺中選出的僧人與三十一名從西域趕來、高鼻梁深眼窩的大上覺寺僧人結成一個九宮大陣,對着正殿之中的地藏王菩薩金身連連叩首,口中誦念經文不敢稍停。
一件慧空和尚穿過的僧袍、一領空色和尚披過的袈裟端端正正地放在正殿裏地藏王菩薩的階下,被一股金燦燦的佛光所籠罩。其上的佛光,随着那八十一名僧人的唱經聲不斷地起伏着。
“這水路道場,做了足有二十日,怎麽那佛光中的因果,還未被地藏王菩薩接引?”定心禅師一臉無奈地看着那些佛光,略有些心急。
定理禅師點點頭,不無焦躁地說道:“定空師兄已然施展了四次通靈之術,以他的修爲,怕是再有一次便無以爲繼了。若是過了三七二十一日之限,恐怕……”
就在這時,隻聽那誦經聲之中,同濟法師的聲音傳出:“我佛曾割肉飼鷹,以顯慈悲心腸。今日我等,何不歃血爲佛,以吾等鮮血之靈,接引地藏王菩薩慧光普照?”
這一聲,正是《法華經》方畢、《地藏菩薩本願經》未始之時。能站在這大陣之中的,哪一個不是精研佛法、禅理之輩?是以,這八十一名僧人在誦念《地藏菩薩本願經》之時,不約而同地将胸膛裸露,将一股心頭的熱血灑出。
這八十一名和尚的血仿佛有了靈性一般,随着那經文的誦念逐漸飄飛、飄飛,逐漸化作一點點靈光撲到那兩件衣物之上,轉瞬間,一股子紅得發紫的氣息從那兩件衣服上沖天而起!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果然是佛法無邊,隻有舍身衛道,方才是真正的大慈悲、大法力!”白馬寺的一種老和尚見此情景,不由得連聲誦念佛号,一邊發弘誓大願,要在這道場成功之後念誦謄寫多少遍經文一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