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不解地看了看這兩頭朱厭,林浩宇低聲問身邊的汪镗:“大人,爲何這律殿門口不放别的,單單放着這兇獸朱厭?”
似乎很是驚奇林浩宇居然認識這兇獸,汪镗詫異地看了林浩宇一眼,然後反問道:“想不到你竟然認識這兇獸朱厭。那麽,你可知道這朱厭有什麽寓意麽?”
林浩宇愣了一下,說道:“朱厭一出,則天下刀兵必動,而且必定是生靈塗炭的大戰火!”
汪镗點點頭,低聲道:“我律殿之命令,皆在教内行使,管内不管外。若是有一日,這律殿的規矩向外行使,比如要求那燕帝國按照我魔教之内的法規教導普通百姓,那便如何?”
林浩宇聞言,便是一驚,四個字下意識地脫口而出:“正邪大戰!”
汪镗便不再言語,隻顧着将目光轉向别處。而林浩宇則瞬間明了了這件事的前因後果,所謂正邪,便是魔教、包括附屬于魔教的衆多小教派,與所有正道門派發生的大型戰争。正所謂仙人打架凡人遭殃,到時候的慘狀絕對是不堪入目。
過了許久,才輪到林浩宇入内評定功過。汪镗傳音道:“入内切莫慌張,隻管照實話說出便是。今日的評審主管,乃是我們一個流派的,不用擔心太多。”
林浩宇點點頭,甩開大步向裏面走去。也不知是不是錯覺,當他在經過兩隻朱厭的時候,隻感覺心頭一片冰寒,似乎要被凍結了一般!
有些步履艱難地走進律殿的評功殿,林浩宇這才稍稍緩過神來。他擡起頭四下打量,發現這大殿中漆黑一片,除了面前的案桌外,竟然再看不清絲毫!
“好高明的法陣!”對修真已然有了一定了解的林浩宇在心中低聲呢喃,就聽見案子後有人高呼:“來者可是盛京城斬殺了慧空和尚的林浩宇?”
林浩宇聞聲,連忙應道:“正是在下。”
循聲望去,就看見案桌後出現三人,一個俊逸潇灑,一個肥頭大耳,一個獐眉鼠目。這三人的頭頂,如同那世俗之中的官府一般,挂着一面匾額,上書四個大字,明鏡高懸!
若非早已知曉魔教崇拜月亮、且這堂中四下裏并無拿着水火棍喊着“威武”的差役,林浩宇肯定會笑出聲來!但現在,他隻是面容嚴肅地等待着上面三人的問話。
獐眉鼠目的問道:“盛京城外,北燕帝國甲字營輕騎前往南唐劫營,路遇南唐士兵,設計擊殺了慧空和尚,你的運氣不錯。”
“浩宇不敢貪功,一切都是真魔庇佑、杜傲天執事指揮有方、魔門諸将士用命,浩宇才能斬殺那秃驢。”林浩宇不卑不亢地說道,對答的話語早已是練得精熟。
那個肥頭大耳的沒有理會林浩宇的回答,自顧自地問道:“以築基期之實力,悍然穿過慧空和尚護體金光,一劍洞穿其咽喉,你的肉體很是堅固,刺殺之術很是高明。”
“在下曾在道門之中修行三月有餘,中域有言曰高道不忌僧,在下雖非高道卻也對佛門心法略有熟悉。”林浩宇的回答可謂滴水不漏,“至于那刺殺的法門,那是凡俗之中的功法,不過有些特異之處能将體内所有真炁凝聚一點罷了。”
那個俊逸潇灑的聽罷,終是露出了一絲笑容:“不貪功,不卑不亢,不恃寵而驕,實乃修魔的好心性。你現在用的是什麽功法?”
“在下被杜傲天執事引入魔門之後,被傳授兩門功法,乃是《雙脈秘典》、《血殺魔決》前三卷。”林浩宇的聲音依舊不卑不亢。
三人對視一眼,道:“我魔教向來公平,功賞過罰自不必說。盛京城執事杜傲天知人善用,賞法器一件,待回了宗門自行到授寶殿領取;林浩宇執行果斷,奮不顧身,有功不傲,不貪獎賞,心性純良,特賞法器兩件、功法一套,稍後自行到授寶殿、傳宮殿兌換;其餘五人,協同有力,由外事府發放相應财物獎勵。”
這已經可以說是最好的結果了,若是林浩宇獨自攬了功勞,那麽他最多得到一個“英勇果敢”的評價,賞一套功法了事,将獎勵中帶上其他人,使得律殿有了顧忌、受到了多方的壓力,因此将這功勞放大了足足一倍,然後林浩宇獨得了其中的七成!
林浩宇恭聲應是,接過一份文案,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心滿意足。
看着興高采烈地出來的林浩宇,汪镗也不由得露出了笑臉,自己在這件事上幫了杜傲天、也幫了林浩宇一個大忙,那麽以後,當自己有事的時候,這二位又怎能不傾力相助?到那個時候,這二位的能力又豈是現在自己這點付出所能比拟?
當汪镗聽了林浩宇的訴說,眉頭略略地挑了挑。他出了多少力他心裏自然清楚,就這麽一盤算便知,杜傲天、或者說杜傲天這一派系在這件事情上下的功夫,可是着實不淺。相信不過幾天,林浩宇的戰績、連同律殿的封賞,可就要傳遍整個魔教了。
“一個死秃驢,竟然值這個價碼,啧啧,不愧是白馬寺内定的下一任主持人選啊。”汪镗咂了咂嘴在心裏嘀咕了一番,轉向林浩宇:“既然封賞已經下了,那接下來本座便帶你去本門最要緊的地方,傳宮殿。待你挑選了合适的心法,再去挑選合适的法寶不遲!”
法寶要和功法相匹配才能發揮最強的實力,這是公認的。除非是手握逆天的神器之外,沒有人會傻到爲了一件法寶自廢功法重頭修煉。
兩人有說有笑地在一衆護衛的擁簇下走到了傳宮殿外。說是殿宇,這傳宮殿不過是一個巨大的藏書閣,閣分九層,高二九一十八丈,僅從正面倒是看不出面積,其中藏書之豐厚也應是世間罕有。
看門的是一個七八十歲的老頭子,就坐在那兒一下一下地磕着頭,似乎是困倦到了極點。那些過往的魔修卻是不敢有絲毫的怠慢一個個将手中的文件抵到老頭子面前放了一下,才敢蹑手蹑腳地進入藏書閣。
汪镗指了指傳宮殿,笑道:“若沒有律殿出的條子,我等還要跑一次内事府。如今,既然律殿的證明,你便進去吧。這裏……”
說到這裏,汪镗有些感慨地搖搖頭,語氣中就夾帶了一絲絲的酸味:“這裏本座卻是進不去的。”
林浩宇隻能點頭稱是,手持着那份條子走向那個老頭子,有樣學樣地将這條子在老頭眼前一放,就要跟進去。哪裏知道還沒等轉過身,就被那老頭子一把抓住,也不知使了什麽手法,将那條子一把搶去仔細看了一遍。
“這條子是律殿新出的,錯不了的……”林浩宇生怕出了什麽差錯,小心翼翼地說道。
哪知那老頭子理都不理他,直接扭過頭去叫道:“老小子,你要找的人到了,還不快出來!”
這老頭雖然看起來瘦小枯幹,但這嗓門卻不是一般的大。隻這一聲吼出,幾乎整個傳宮殿都能聽見。沒過多久,就見一個穿着藍色衣服的老者大步趕來,口中嚷嚷:“他來了?他在哪?讓老夫看看!”
說這話,這老者便來到了林浩宇的近前。附近的魔教弟子一看老者,頓時躬身施禮:“見過傳功長老!”
林浩宇雖然不明就裏,但是見到身邊諸人下拜,也連忙彎下腰去。哪知按老頭子一把将他抓起,沖着那傳功長老大喊道:“在這裏在這裏!”
于是,在這一瞬間,在場所有人的眼角眉梢的目光都看向了林浩宇。可以說,如果目光有攻擊力,那麽林浩宇此刻已然千瘡百孔。
那藍袍老者聞言,一步跨到林浩宇面前,對着林浩宇打量了一番,也不說話,唬得林浩宇一愣一愣的。,就見他伸出右手,向着林浩宇的腦門上一掌拍下,一股子雄渾到了極點的真炁順着林浩宇的頂梁門湧入,繞着他的内外脈急速地轉了一圈。
那真炁經過經脈,倒也不要緊,哪怕再雄渾,以外脈那近乎**的适應能力,也足以讓它們安全通過。但這速度向上一提,便使得這經脈如同被鋼刀刮過一般疼痛難忍。
不過,修煉了《雙脈秘典》的林浩宇,扛疼的能力還是很不錯的。它僅僅是皺了皺眉眉頭,便撐過了這真疼痛。隻是那經脈中遺留的暗傷,卻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治好的。
那傳宮殿長老仔細地打量了林浩宇一番,搖了搖頭,發出一聲惋惜的歎息,一語不發,隻是将一個瓷瓶塞入林浩宇手中,轉身就走,連一句解釋的話都欠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