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不滿意麽?杜傲天無論是在任何一個方面,都做得無可挑剔。單單是那四十九響的“凝神皈魔炮”,就可以作爲接待結丹期長老們的禮儀了!而之後的酒宴,更是讓自己體驗了一次做主人的感受!
慢慢地穿上衣服,汪镗推開門,走到院子中,這也是一間正房,除了杜傲天那間房外,整座山莊最好的位置。一陣晨風吹過,他隻感覺一陣的神清氣爽,不由得吐出一口濁氣。
“汪镗兄,昨夜那兩名侍女,可還對胃口麽?”杜傲天的聲音從他的身旁傳來,帶着絲絲的笑意。
汪镗聞言,不由得哈哈一笑:“簡直妙極,妙極啊!愚兄房内的那些,可真是不如這兩位美人。”
“若是汪兄喜歡,那便帶回去好了。”杜傲天很無所謂地說道,就像是送出兩件不值錢的貨物。
汪镗的面色一喜,點點頭,轉而望向遠處的盛京城,低聲歎道:“個人的享樂,倒還在其次。隻是,愚兄每次想到這中域北地之中,尚有無數不遵真魔訓導、信仰異端邪教的,便心如刀割。”
“早晚,我們都會将這一片土地納入真魔的光輝之中,但絕不會是現在。”杜傲天斬釘截鐵地回答,但後續的話語中卻充斥着無奈,“這北地,雖是在我魔教的掌控之中,卻仍有中域正道之人前來騷擾,那白馬寺的慧空和尚……”
這一句話端的是高明無比,很是巧妙地将話題引到了林浩宇的身上,卻是絲毫不露痕迹。侍立一旁的林浩宇聽了,不由得眉頭一挑,暗暗記下,心想着要把這門藝術學到手中。
汪镗點點頭,有些咬牙切齒:“中域正道……中域正道……遲早有一天,我要讓他們在真魔的光輝之下化作灰燼!”
說罷,他的目光轉向林浩宇,說道:“這位,便是擊殺了那白馬寺慧空的林浩宇罷?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以築基期之力斬殺化液中期的慧空,我魔教又添一員虎将!”
林浩宇上前一步,躬身施禮,口中恭聲說道:“一切皆賴真魔庇護,否則浩宇縱有天大的能力,也是無處施展。更何況,浩宇不過凡夫俗子一般的人物?”
林浩宇在這回答的時候,倒是把真神教裏拍真神馬屁的功夫用了個十足。好歹也是在正統的真神教神父座下聽過經的,在真神的殿堂之中祈禱過的,雖然時間不長,單着最基本的東西,卻也弄了一個精熟。
這一招果然好用。就見那汪镗聽了這話,眉梢上立刻帶上了一絲絲喜意,他走到林浩宇的跟前,拍了拍林浩宇的肩膀,然後說道:
“你果然是修魔的天才,我魔門的天才!不驕不躁,好!一切榮耀,都是真魔賜予的,定然是要歸于真魔的。不錯,你很不錯。來,你且将那日情形與本座分說一番,本座好爲你請功!”
當下,林浩宇再不猶豫,将那日的情形說了個分明,還不忘杜傲天和另外幾名魔修的功勞:“……若非杜執事安排巧妙,将另外五位同道交予在下指揮,在下是斷然無法留下那賊秃的;若非那五位同道明道理、有眼色,關鍵時刻不惜耗費本命元氣祭出法寶将那賊秃纏住,在下也沒有機會施展祖傳的功法,将那賊秃一擊斃命。”
汪镗一聽,頓時點點頭,向着杜傲天說道:“若非這是賢弟你的人,愚兄都要搶人了。不僅僅是明事理,這不恃寵而驕的脾性,在我魔門之中也是罕見,罕見啊!”
可不是嘛,同樣一份功勞,被林浩宇這麽一說,不但沒有因爲參與的人多而變少,反而是越做越大。那五名魔修,雖是杜傲天麾下,卻并非嫡系,所拜的先生在各自的流派之中也是頗有分類。經過林浩宇這麽一加工,這五人及其背後的人,又豈有不用心運作的道理?這一經運作,蛋糕想不大都難!
杜傲天聞言微微一笑,在旁邊加了一把火:“這位林浩宇,不僅僅隻有這些優點啊。他的心智之堅定,可以說魔門之中罕見至極。”
汪镗聞言,不由得挑了挑眉毛,問道:“還有什麽?”
杜傲天指了指林浩宇,有些得意地說道:“他,練成了雙脈法典!”
汪镗悚然而驚。那雙脈法典修煉之艱難、經曆之痛苦,他又豈能不知?他當年也曾想過依照這個法門練出内外二脈,實力飙升。但僅僅是開辟丹田的痛苦,就讓他知難而退!而魔門之中,能練出雙脈的,哪怕先天經脈擁堵不堪,僅憑心性也能在魔門之中占據一席之地!
當下,他便把林浩宇的地位在心中上調了一個檔次,沉聲說道:“林公子既然有如此心性,本座又豈能埋沒了人才?待回到了外事府,本座定然将這些如是禀報府主,給林公子一個合理的待遇!”
“浩宇謝過天使!”林浩宇躬身就是一禮。
汪镗沒讓他彎下腰,隻是一揮手,便将他的身體托起,笑呵呵地說道:“以後,你在宗門内可要和本座好生聊聊。傲天賢弟,若是不介意的話,林公子在總壇之中便暫時由我幫你照料,如何?”
杜傲天略一沉吟,輕輕地點頭:“那便勞煩汪兄了。”這林浩宇若是在宗門之内抱緊汪镗的大腿,那麽就可以将這些作爲一枚煙霧彈,讓外人以爲林浩宇實際上是汪镗的下屬,到時候隻要操作得當,林浩宇隻要暴起便可給他的那些敵人以緻命一擊!
汪镗擺擺手,渾不在意地說道:“有什麽麻煩!有如此皎皎少年郎,本座高興還來不及!”
能混到巡察使的位置,又有哪一個是易于之輩?這汪镗轉瞬間便弄明白了杜傲天想的是什麽。但,在自己的派系内,能與一名天才一般崛起、掌控凡俗一國得到強者結盟,他也不可能虧,因此,這個沒有口頭說明、但确實存在的隐性連忙,就在這一言一語隻見慢慢形成。
“浩宇,你先去打點行囊罷。我等再次不可久留,今日午時便要回返總壇。宗門之内,還不知有多少人想見你一面呢!”杜傲天笑着對林浩宇說道,林浩宇恭聲應命,緩緩退下。
他林浩宇孑然一身,又有什麽可收拾的,盛京城内那個女子林可茹?剛剛入門便攜帶侍女,這是樹大招風,他林浩宇還不想太過出格。而杜傲天又何嘗不知道他身無長物?将他支開,不過是與汪镗之間還有私密之事要聊罷了!
見到林浩宇遠去,杜傲天輕輕地歎了口氣:“西方的戰事,如何了?”
汪镗皺了皺眉,發出一聲悠長的歎息:“不理想啊。”
“那幫不遵真魔訓導、妄自修改真魔祖訓的叛教之徒,又有何能力阻止我魔教大軍?”杜傲天微微皺眉,顯然想不出個首尾。
汪镗苦笑一聲:“他們能夠存在如此之久、教内長老沒有直接出手剿滅,定然是有原因的。而那真神教更爲可恨,不但引導着西方那幫凡夫俗子向我教進攻,更是派出大批神父漂洋過海,在五域之中傳播那些違背真魔訓誡的歪理邪說!”
杜傲天聞聲,悚然而驚:“難不成,現在對真神教方向的進攻已然陷入被動?”
汪镗沉重地點點頭,歎了口氣:“交了這差事,愚兄便要卸了這巡察使的職位,去那最艱苦的地方與那些叛逆決一死戰!”
杜傲天不由得肅然起敬,他拿出一隻百寶囊鄭重地交給了汪镗:“這裏有些許浮财,想必能讓汪兄的實力稍微增強那麽一星半點。小弟這裏并無戰事,卻是用不到那麽多了。”
見到杜傲天眼中的堅定與真誠,汪镗并未拒絕,伸手大大方方地接過,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向着屋中走去,一語未發。
杜傲天看着他遠去的背影,輕輕地歎了口氣:“我魔教,若有這種忠義之輩千人,又怎能陷于教派之争無法自拔?又怎能無法橫掃西域,将一場戰争大的曠日持久?唉……”
午時,又是一聲虎吼在山莊之内響起:“鳴禮炮,恭送天使!”
四十九響凝神皈魔炮再度響起,在這隆隆的炮聲中,所有魔教徒莫不跪伏于地,在汪镗的帶領下向着總壇方向連連叩首。
待炮聲止歇,汪镗起身,對着盛京城諸人揮手告别,帶着林浩宇緩緩走上紅毯,進了那艘奇形戰艦。
艙門口,林浩宇轉過頭,靜靜地望着腳下這片付出過艱辛、飛灑過熱血的土地,直到衛兵催促,才轉過頭來,義無反顧的走進船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