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這位小夥子,看你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可是遇上了什麽難處麽?”林浩宇迷茫的走在街上,身邊路過的一個不知名大娘突然卻對他問了這樣一句。确切的說,是向着他的這個方向問了這麽一句。
“是在跟我說話?不過這大娘我卻沒有見過,也不相熟,大抵是幻聽吧。呵,我真是個沒用的廢物……”林浩宇在心中自嘲了一句,卻并沒有停下腳步,依然踉跄的向前走着,隻是下意識地略轉頭,看了看那位看起來蠻和藹的大娘。卻見她的頭确實實在跟着自己的身形轉動。
“小夥子,生活中總不會所有的事情都順順利利的,磨難和坎坷都是真神對我們心靈的修行。有什麽迷惘和不解,有什麽痛楚和艱辛,不妨說出來?”這大娘語氣和藹,其中更是透着說不出的關心,幾乎直擊林浩宇的心中。
林浩宇站定在了她面前,雖然并不認識,雖然已然落魄,但一個願意對一無所有的自己表露善意的人,林浩宇卻是不敢怠慢的。他緩緩張開了自己幹澀的嘴巴,說道:“大娘,我……”
隻是,這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怎麽說出口,自己修仙被騙,還被人給坑光了家财?
“好啦好啦,又是一隻迷途的羔羊,我并沒有想要打聽你的隐私,小夥子,隻是看你失魂落魄,眉頭不展,仿佛迷失在人生的道路上。人生來新便是空的,需要有所信仰才會豐滿。
有了信仰,内心才會強大;有了信仰我們才能在這慢慢的人生路途中找到對的路繼續前行。我們其實都是真神的羔羊,真神如若我們的父,他愛着我們,不叫我們受苦。”
大娘的眼神越發慈祥,她緩緩的伸出手,從随身一個小瓶裏倒出幾滴水,正在林浩宇一頭霧水的時候,隻見那手微微變得透明了起來。
不,還不是透明,是緩緩的亮了。接着那光芒越來越亮,漸漸的在陽光下也略有些刺眼。大娘的手向前遞了一下,輕輕把那顆光球向林浩宇的身上抛去,林浩宇看着這一幕,呆了一下,等反應過來想躲的時候,那光球卻是已經落在他的身上了!
“這是什麽東西?!難不成這和藹的大娘竟然也是壞人?!”條件反射似的閉上了眼睛,林浩宇的心中卻産生了絕望。
然而,他所預料的事情卻沒有出現,身體之上不禁一點痛感也無,而且整個人都感覺舒服極了,就好像是泡了溫泉一般。漸漸地,這感覺更加強烈,感覺身體也略微有了些力量,好像飽飽的睡了一覺,整個身體都醒了一樣,就連腳步也輕盈了許多。
這法術沒有讓林浩宇的内力恢複,卻讓他感覺腦清目明,身體之中有一種說不出的舒坦!
林浩宇驚奇的睜大了眼睛,看向那個大娘,若眼前這人是仙風道骨的道人,林浩宇還不意外,但這人怎麽看也隻是一個市井大娘而已。
可在這個時候,林浩宇卻又是想到了那觀瀾道人……不,是那觀瀾秃驢的手段,随後眼前卻黯淡了不少,他絕望的笑了笑說道:“大娘,我這沒有半文錢财,你這麽做卻也是騙不到半文錢的。”
“唉,傻孩子,大娘又不是爲了騙你錢。迷途的羔羊啊,不要眼中隻有金錢。”她對着林浩宇和藹的一笑,“現在感覺好些了麽?這是真神對虔誠信徒的慷慨賦予,聖光術,它可以撫慰你的身體,治愈你的創傷。”
“神說一切生靈生來都有罪孽,是爲原罪,我們一生所受的所有艱辛痛苦都是爲了償還這份罪孽,這樣,等到我們蒙受真神的恩招,便可以榮登天國。”
“天國?天上還有國?”林浩宇沒有半分錢财,也不怕被騙,就準備看她想說些什麽。
大娘虔誠的說道:“那是當然,天國是真神創造的世界,那裏沒有痛楚,沒有磨難,有的隻是平安喜樂,那裏人人平等,隻有真神是唯一的神。
小夥子,來入教吧,一起來侍奉偉大的真神……放心,大娘知道你沒錢,大娘也不圖你什麽,你既然什麽都沒有,還怕失去什麽?我們既然已經迷途了,何不回歸神的懷抱?人生來就是有罪的。”
對啊,自己什麽也沒有,還能失去什麽呢?
一念至此,林浩宇的戒備也松懈了不少,這大娘牽着林浩宇的手,帶他進了附近的一間教堂。
說是教堂,其實看起來不過是一間還算大的房子。看起來門臉也很普通,門口也沒有什麽雕塑,隻是房頂上立着一個木頭的十字,看起來很是孤零零的。
林浩宇被大娘牽着走進了那屋子的兩扇大門。入目是一個極寬敞的大廳,廳兩邊是兩排長凳,盡頭是一個高高的桌台,桌台兩邊各有兩個門,桌台上面是一個雕塑,那是一個半裸的男人,兩隻手平伸着,被釘在一個架子上,在莊嚴整潔的大廳裏顯得很是醒目。
這建築的樣式和中土差異極大,林浩宇也是暗暗驚訝。
“這莫不是西域的樣式?”林浩宇心中暗道。
這天下五域,東域和中域的風土人情相近,北域、西域和南域有些地方卻是大相徑庭,林浩宇看着眼前這地方,也覺得是與西域類似。
“大娘,我多嘴問一句,這個西域人是犯了什麽才被你們釘在架子上,難道也是叛教,難道也是十惡不赦麽?”林浩宇最後看到這男子,卻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這人爲何要被捆綁在這架子上。
“不得胡言亂語于神不敬!”本來還算和藹慈祥的大娘在聽到的一瞬間變得極爲恐慌,“你可知道那位是萬能的聖神顯化,化身紅塵之中爲救蒼生甯願身遭衆難的神子嗎?當年三清祖師顯化西方,招收神子在門下修行,真神從來不排斥東方道統,真要論起輩分來,神子還算是道門的二代祖師呢。
雖說神子最後感悟神谕而明悟自身,道門三清不是真神,也是人間聖賢,教誨神子乃他們的福分,有師徒之誼,以後切記不可妄語!神賜給我們食物、賜給我們衣服、賜給我們可以榮登天國以得永生的機會,這是多麽的仁慈,多麽的偉大,作爲他親派的神子、作爲替我們背負罪孽的人,我們應該牢記他的恩德。
我們隻是迷途的羔羊,萬萬不可再說出渎神的話來了。真神教與華夏道門本來就是一家,隻不過後來才知曉真正的神靈所在,萬萬不可迷信所謂的正宗道門,一定要皈依神的懷抱;如果不是聖神,我們的世界都要被洪水毀滅了,我們要感謝聖神的慈悲,要感謝聖神對我們的恩賜”
林浩宇雖然聽得雲裏霧裏,但是看在這大娘的份上,還是點點頭答應了。
這時他終于想起先前被那光球砸到身體後,聽這大娘所說,那個什麽治療術似乎是可以治愈身體來着?
想到這裏,林浩宇陡然一驚,然後趕緊問道:“大娘,您之前的那光球可以治療身體創傷,那所謂内傷是否可治?”
林浩宇這還怕對方沒聽懂,于是又說:“我是說如果有個人被屍氣堵塞了經脈,可否治得好?”
這大娘也是一臉虔誠:“屍氣?你可知神的光輝照耀之下一切邪惡都将煙消雲散,屍氣這種東西,随便一個得到神的眷顧的人都可以豁免。”
那觀瀾秃驢也曾說過,自己身體被屍氣淤積,就算是真正的仙士也不一定治得好,林浩宇最是絕望的,便是因爲這一句話。
這油燈三月以來,對自己的幫助畢竟太小,按這個程度,少說也要三五百年,才能夠完全淨化自己的軀殼,但是林浩宇哪有那三五百年的時間?
本來林浩宇已然絕望,但聽得這句話,卻又是在胸中燃起了熊熊火焰,他當即問道:“那要怎麽樣才能得到萬能的……那什麽神的眷顧呢?”
“是萬能的聖神,小夥子。”大嬸看着他微微顫動的身體,雖然想說什麽,可是還是微笑着說道,“聖神是唯一真神,真神是仁慈的,隻要你每天都能夠在他面前虔誠的祈禱,付出真誠的贊美,你的真心自會讓神喜悅,神就會賜福與你的。”
林浩宇聽得目瞪口呆:“所以隻要拍馬屁就行了?”
場面瞬時冷了下來,大娘臉上慈祥的微笑微微有些凝固的樣子。
“……不,是真誠的贊美,你說的隻是嘴上說說,其實心裏并不是認同的,而神所做的是造福衆生的福祉,神不需要你的虛僞,隻需要虔誠。我真神宗侍奉的乃是唯一真神!”
原來,這個什麽聖神是叫這個真神宗所侍奉的!
林浩宇心中頓時了然。
“還請大娘指教,我這究竟要做些什麽?”林浩宇趕緊問道。
“跟我來吧,孩子,我來帶你認識一下真神宗的約翰神父。”這麽說着,這大娘便領着林浩宇向廳内走去,經過了嘗嘗的一排長椅,講台的左手邊有扇門,走進門,後面是間小屋子,屋裏剛好被一條整齊的木栅分開,裏面隻能用一扇開在半人高的木栅上的小門進入,另一邊是一個半镂空的黑色木籠?
這什麽教堂的構造,還真是奇特,林浩宇隻覺得這地方莫名其妙,但既然大娘說這裏能夠治好自己,哪怕是一點點希望,林浩宇卻也不打算放棄。
“這間屋子是忏悔室,”這大娘語氣鄭重,她接着說道,“就是我們做錯了事情請求真神原諒的時候用來忏悔的地方,真神宗的約翰神父就住在這後面的房間。”
話未說完,這後面走出來一位那什麽什麽“神父”的。這人長鼻卷發,長相奇異,一眼就知道不是本地之人。
這人身上的穿着也是奇特,黑色的罩袍,白色的襯衫,手裏拿着本書,從後面的屋子裏走了出來,很是看了林浩宇一會,那目光帶着贊許與欣喜,随即才轉頭對着大娘說:“哦,我的姐妹,你今天來可是有什麽要對真神講的麽?”
這西域之人話語中帶着濃濃的鼻音,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的感覺,林浩宇聽着也是難受無比。
“不,約翰神父,我這次來是爲了我身邊這位小夥子,他迷失在人生的路途上,正需要萬能而偉大的神的幫助。”
“噢,這可真是件讓人遺憾的事情,不過隻要加入真神宗,我們就都是一家人了,身邊的兄弟姐妹總會帶你回歸正途,願永恒的神光指引着你,真神萬能!”這神父說完,便在自己的胸前劃了一個十字。
“真神萬能!”大娘跟着也劃了一個十字。下意識地,林浩宇也在胸口劃了一個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