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這位紅衣主教已經有了凝丹中期的實力,但依舊無法抵抗這種來源于靈魂深處的痛苦,他拼命地打着滾,鮮血在地上留下一條條痕迹,站在一旁的救贖十世眉頭一皺,抖手将一道聖光砸在了紅衣主教的頭上,但除了止住鮮血之外,并沒有絲毫緩解這位紅衣主教的疼痛,這種痛處想要治愈是極難的,就算是救贖十世也是如此,雖然表面上已經止血,但更深層次的東西如果沒有花費大心血的話,那将是極難被治好的。
過了良久,這位紅衣主教才停止了哀嚎,臉色蒼白地站起身來,此刻他的右眼早已變成了一個空洞,周圍的所有肌肉全部壞死,呈現出一種駭人的蒼白,這讓他連閉上眼睛都無法做到。
“你看到了什麽?”救贖十世沉聲問道。
紅衣教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有些顫抖地說道:“我,我看到了一座道觀,但是那裏有陣法的庇護,我看到東西并不清晰,等我想要抵近觀看一下的時候,便被道觀之中的高手察覺到了,他們居然……”
說到這裏,紅衣主教喘息了幾口,繼續說道:“他們居然能夠反制神術,我釋放的神之凝視居然被折射回來,直接将神之右眼灼傷,我根本沒有時間撤退,整顆神之右眼便被徹底撕碎。”
救贖十世聽完這番話,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陰沉,抓着權杖的右手緩緩收緊,口中呢喃着一個名字:“玄天觀,玄天觀……”
紅衣主教戰戰兢兢地站在一旁,等待着救贖十世的吩咐。
要知道,自從聖女伊莎貝拉和魔教的聖女碧秀共同完成那個儀式,進入神威獄中之後,救贖十世的個人聲望在整個真神宗中徹底登上了頂峰,成了說一不二的任務,就連原本起着牽制作用的元老團都不敢再多說半個不字,這中個聲望在整個真神宗的曆史上,或許也隻有前兩代有着“先知”稱号的真神宗奠基者才有。
而現在,自己沒有将任務完成好,也不知道會受到怎樣的處罰,像他這種頂着“紅衣主教”的名頭,實質上隻是一個因爲精擅探測系神術而被賜予紅袍的主教,想要貶黜甚至殺死,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雖然他這種人比較稀罕,但卻也并不是其他地方就沒有,至少用來替換的人選是足夠的。
過了許久,直到這位紅衣主教的臉上開始湧出虛汗的時候,救贖十世這才緩緩開口:“你的創傷來源于靈魂,普通的神術是無法治愈的,自己去卡特裏斯那裏領取藥物吧,我主的光輝還需要你來傳播。”
聽了救贖十世的話,紅衣主教懸着的心這才放下,對着救贖十世跪下,感激涕零地磕了一個頭:“我定然不負教宗的囑托,将我主的光輝灑向目之所及的地方。”
做完這些,他才站起身,有些踉跄地向着外面走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了門口,侍立在救贖十世身邊的一名樞機主教小心地問道:“教宗您爲什麽不懲戒他?”
“玄天觀中有谪仙存在。”救贖十世看了他一眼,“我隻是不知道,那個在都天山脈閑着打瞌睡的無争爲什麽會突然在這時候回到修真界,要不然你去試試這個神術?”
樞機主教打了個哆嗦,低下頭去:“是我無知了。”
“将這裏的一切告訴魔教方面吧。”救贖十世手中的權杖向前一指,一道金色的天國之門打開,雙手上的信仰鐐铐發出一陣清脆的碰撞聲,“對了,塞維斯的醫藥錢需要魔教十倍補償。”
這名樞機主教深深地彎下了腰,直到天國之門關閉,這才擦了一把汗,将腰杆直起來,塞維斯便是方才那個施展神術的紅衣主教,但他擦汗的原因卻是因爲救贖十世打開天國之門是散逸出來的威壓。
“帶着信仰鐐铐,所散發出來的氣勢依舊如此之強,若是有一天将雙手從信仰鐐铐中解脫出來……”樞機主教想到這裏,不由得又打了個哆嗦,救贖十世被譽爲兩位先知一下最受到真神眷顧的教宗果然是沒錯的,他吸了口氣,走向一旁的資料室開始草拟發給魔教的信件。
這封信件的措辭必須要盡量的溫柔,因爲在這個階段無法讓杜傲天親手幹掉林浩宇勢必會讓杜傲天的修爲有些許的凝滞,這在魔教那些元老們看來,是無法忍受的事實,因爲魔教需要的是一個心無挂礙、修爲一日千裏的杜傲天,他隻是一個不太受寵的樞機主教,并不像在這種事情上被那些喜怒無常的老不死遷怒,畢竟現在魔教和真神宗的高層已經好到如膠似漆的地步了。
自從神谕下達了之後,這種變化可以說是必然的,這是由二者所信仰的根源所決定的,所以無論發生了什麽樣的事情,隻要他們所信仰的事物不變,這種合作就不會發生變化。
就在凡間五域之中變動不斷,真神宗将一應消息送給魔教的同時,林浩宇也收拾好了自己的一應家什,來到了無争道人的面前,其實他的家什也沒什麽,隻有那一堆的書籍,收拾的也不慢。
他能來理解無争道人的意思,他知道,玄天觀裏外來挂單的道士并不少,說是魚龍混雜也不爲過,加上錢禮航這種權勢心很重卻沒有相應實力的人存在,自己這種實力住在丹房說不得什麽時候就被敲了悶棍,還不如去後山中專門爲閉關弟子準備的靜室之中,有陣法防護,也不會出什麽亂子。
在這個人心不古的年代,雖然說玄天觀似乎特殊了一點,但這裏和林浩宇自身一樣,也是沒有辦法全然免俗的。
無争道人看了看他,點頭說道:“準備得倒也算妥帖,多讀些書也是好的,你去後山的靜室之中閉關一年,研讀道經,修煉真炁,若是能在這一年之内鞏固道基,我便允你外出曆練。”
林浩宇搖搖頭,沉聲說道:“師弟不才,隻想勇猛精進,修爲達到……”
無争道人揮手打斷了他下面的話,沉聲說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想要一口氣将修爲達到凝丹期以上,好能幹自己回到凡間五域看望親人?”
林浩宇沉默,他的确是這麽想的,也沒打算瞞着誰。
無争道人歎了口氣,而後說道:“我知道你思鄉心切,但十年之内你也不可能完成這個願望,杜傲天的修爲和資質你是知道的,魔教不會讓别人和你動手,也不會允許其他人對你動手,但是就算給你十年的時間,你又能修到什麽境界?凝丹?”
“你再努力,杜傲天難道會在原地踏步等着你麽?他答應,魔教的那些老不死的答應麽?在都天山脈的時候你也看見了,他能接引穆破天的真靈下降,其本身的資質和潛力已經得到了魔教諸多長老的認可,最重要的是,你以爲穆破天真靈下界之後,就沒有給他留下些好東西麽?”
無争道人掰着手指頭,呵呵冷笑:“穆破天離去的時候,魔宗秘法是肯定會留下不少的,即便杜傲天不能修煉,也能用來增強凡間魔教的實力;拓寬經脈、改善資質是必須的,否則以杜傲天的身闆,就算是修煉了雙脈秘典都沒有辦法完成接引他真靈下界,反而會直接被撐爆,到時候面對身具雙脈、戰鬥經驗豐富無比,境界上還要比你高出一個甚至更多的杜傲天,你有多少把握全身而退?!”
林浩宇沉默,隻是慢慢地攥緊了雙手,發出一陣噼裏啪啦的骨節碰撞聲,無争道人所說的都是事實,他根本無法反駁。
根本不給他反駁的機會,無争道人戳着他的胸口,繼續說道:“你的依仗是什麽?那個賞賜你一般時不時送給你點好處的破燈?還是那個靈智和記憶都不全的蠢物?還是……”
林浩宇擡起頭,嘶啞着聲音問道:“難道我這輩子隻能懦夫一樣躲在修真界之中,連家都不能回,看着我四叔亦或是你們從下界帶來的消息,連親人死了都不能回去看一眼嗎!?”
無争道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修道都有瓶頸,你要做的隻是不斷縮短你在瓶頸期的時間,在最短的時間内趕上杜傲天的修爲,我們玄門的秘法和魔教的修行終究是不同的,這就是你翻身的機會。”
“三年之後,門派大比,所有凝丹期以下的正道修士都會參與,我希望你能夠取得一個好些的成績。”無争道人掏出一個百寶囊遞了過去,“這裏是一些丹藥,瓶子上寫着藥品的名字與效用,什麽時候需要用什麽丹藥,你看完就知道了,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