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金色的光芒在他的眼眸之中流轉,他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五指之間雷光顫動,着不是玉佩所教的那種紫色的雷光,而是白金色的電芒,雖然不及原本那般恢弘正大,卻是多了不少的鋒銳之意。
“鎮宮雷動望西成,鎮宮雷動望西成,這煉體的法門,果然還是歸結在一個‘雷’上啊。”林浩宇輕歎一聲,站起身來,怎料一陣“嘎巴嘎巴”的脆響從身上傳出,他仔細看了看,隻見床上盡是些剝落的黑色塊狀物,仔細嗅了嗅,一股惡臭撲鼻而來。
苦笑了一下,林浩宇運炁一震,身上的血痂紛紛脫落,将手一揮,這些血痂便被收集到了一起,落入一旁的桶中,随後他扒下身上的衣服,鑽進了浴室之中,伸手按動了幾個按鈕,這套由天地教打造的設備便開始了自行運轉,他随手抓了一包調配好的強身藥材丢入浴桶之中,這才跳進去。
外面傳來早課即将開始的鍾鼓聲,坐在浴桶之中的林浩宇這才想起來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不由得撇了撇嘴,倉促地洗完,換了一身衣服,沖向三清殿。
他的速度還算不錯,當最後一聲鼓聲落下,他按落白鶴,落在了三清殿前,四下打量一番,也沒敢回到昨天跪倒的地方,而是直接跪在了最後一排,也不知爲什麽,他總感覺今天衆多道士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對。
“琳琅振響,十方澄清……”
三叩首後,熟悉的澄清韻響起,林浩宇也無暇再去思考這些,恭恭敬敬地開始跪經。就在誦讀寶诰之時,遠空傳來一聲鹿鳴,一名身穿月白色道袍的道士從西山門方向乘鹿而來,手中握着一卷明黃色的絹帛。
見到玄天觀衆人正在做早課,這名道士猶豫再三,還是沒有上前打擾,翻身下了鹿,站在三清殿外束手而立,沒有人起身迎接,他也就那麽站着,等待着早課完結。
三皈依完畢,輪值的幽隐道人率先起身,衆人這才散去,這名道士疾步向前,來到幽隐道人身邊,将手中的絹帛交給幽隐道人,面色嚴肅抱拳施禮:“晚輩昊天宗門下樊長安見過幽隐長老,今奉掌門真人姬淩雲之命前來送信,煩請長老将此書信交由貴派掌門真人處。”
幽隐道人眉頭一挑,也沒看絹帛上的内容,而是說道:“如今修真界與凡間五域之間的節點尚未恢複,貧道便是有通天的法力,也無法将這信件送達凡間五域。”
樊長安愣了一下,将腰深深地彎了下去,額頭近乎碰到了地面:“此信件關系到今後修真界、凡間五域之正魔格局,還請長老慈悲。”
每個門派都有些壓箱底的玩意,這件事就像**一樣,誰都知道對方有,但是不能說出來是什麽顔色,現在昊天宗的做法,這就像是在急着要看玄天觀的**一般,如此想來,這事情有的緊急性也就超出了幽隐道人的預料。
慢慢打開絹帛,幽隐道人的臉色就是一變,甚至連雙手都有輕微的顫抖,他仔仔細細地看了三遍,這才擡起頭來,面色嚴肅地問道:“這上面的情況可是屬實?”
樊長安苦笑:“如此大事,便是給晚輩再大的膽子,晚輩也是不敢杜撰的。”
“你回去複命,就說此事衲子業已知曉了。”幽隐道人揮了揮手,長出了一口氣,“事關我正道氣運,我玄天觀也不能袖手旁觀。”
“晚輩告退。”樊長安也不廢話,上了來時所乘的白露,向着山門方向飛去,幽隐道人擡頭向天,突然發出一聲長歎:“這天,要變了啊。”
林浩宇走到他的身後,似乎有些莫名,輕聲問道:“這究竟是怎地回事,竟然鬧出如此大的陣仗?”
幽隐道人歎息一聲,随手将那張絹帛塞到林浩宇的手上,但下一刻便意識到不妥,可是再想搶回來時,已經晚了,林浩宇早已将上面的内容盡數收入眼底,他的身形一陣晃動,險些栽倒在地,吓得一旁的道士伸手扶住,隻見上面寫道:
“丙申月甲午日己亥時,西北沙漠之中疑有魔教高手顯出蹤迹,天符宗靈慧上人、大上覺寺海覺禅師聞訊而動,攜天符宗林一心、天陣門雲溪真人等十餘凝丹期修士前往探查,遭天地教、魔教埋伏,是役,天地教叛徒使用禁忌武器,海覺禅師叛變,靈慧上人坐化,随行者除雲溪真人逃出生天之外,餘者皆無音訊。”
林浩宇掙紮着推開了扶他的道士,顫聲對幽隐道人說道:“帶我回去。”
幽隐道人看了他一眼,一改往昔的和藹,冷聲說道:“海覺叛變,那裏已經成了魔教的優勢之地,現在是兇險無比,你現在的修爲不過是煉體上下,回去除了添麻煩,還能做什麽?!”
沙漠地帶的戰鬥無比兇險,現在的戰鬥層面也已經從煉體期、破障期爲主上升到了以化液期、凝丹期爲主,林浩宇的實力原本還可以湊合,但随着情況的發展,那裏對于林浩宇而言,危險程度已經是翻了一倍不止。
這次的戰況突變實在是猝不及防,就連昊天宗也似乎傷了不小的元氣,事情背後牽扯無數,在這種情況之下,幽隐道人又如何能讓林浩宇過去?
“我要回去。”林浩宇的眼中透着倔強,一縷縷白金色的雷光在他的體表炸響,腳下的青磚在雷光下顯出絲絲的裂痕。
幽隐道人冷哼一聲,一掌拍在他的前胸上,林浩宇隻感覺呼吸一滞,一身的功力全部被封印,随後說道:“心不靜,多挂礙,多魔障,如何修道?來人,押入後山靜室之中,與道藏一套,着閉門思過三年。”
說完,幽隐道人衣袖一擺,轉身離去,兩個小道士苦笑着走上前來,對林浩宇打了個稽首:“師叔祖,師爺他下令了,晚輩也隻能依律行事。”
說着,一條繩索将林浩宇捆了個結實,兩個小道童帶着林浩宇向着後山方向走去,站在一旁的蘇妙雲皺着眉頭想要說什麽,卻有生生止住。
林浩宇面色蒼白,心若死灰,如同木偶一般被兩個小道童帶着,向着後山方向走去,蘇妙雲追上了幽隐道人,低聲說道:“天符宗的林一心,是他的叔叔吧?”
“那又如何。”幽隐道人冷哼了一聲,衣袖一擺,“稍後我将這個情況和掌門真人彙報一番後,自然會去那裏看看,但是他想要去,還得等!”
“你當真不考慮考慮麽?”蘇妙雲說道,“他的實力并不如表面上的那麽不堪……”
“我當然知道……這小子到底在幹什麽!”幽隐道人冷哼變成了怒哼,話說道了一半,直接身化一道清風,向着後山的方向趕去。
再說兩個小道童,拉着林浩宇向後山走去,臉上都是苦相,嘴唇翕動,不斷交流着什麽,誰也沒有注意到身後林浩宇臉上的表情有了些許的變化,林浩宇身體一震,身上的繩索寸寸斷裂,肉身強到了一定的程度,也能有類似神通的效果。
一股勁風吹過,兩名小道童還沒來得及回頭,隻感覺眼前一黑,已經被林浩宇手刀敲暈,林浩宇深吸了一口氣,拔足向着後山方向奔去,修真界之中并不乏挪移之陣,如今西北沙漠戰事緊急,連天符宗的靈慧上人這一級數的元嬰期高人都坐化了一位,通向西北沙漠的挪移之陣必然開啓,隻要找到一個門派,必然能夠借路直接到達那裏。
至于自己的實力,林浩宇并不感到爲難,幽隐道人并未将他的修爲完全封死,他的修爲會随着時間的變化逐漸解封,最多三天就能恢複到破障期的實力,加上最近的領悟,在戰鬥力上比起當初化液期的自己還要強上幾分,即便是西北地方沙漠中的戰鬥再激烈,也能有保命的資本。
可就在這時,身後傳來衣袂破空之聲,幽隐道人含怒的聲音傳來:“林浩宇,你想幹什麽!”
說着話,一柄竹制戒尺隔空飛來,狠狠砸在林浩宇的頭上,林浩宇隻感覺一陣天旋地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努力地搖了搖頭,幽隐道人已經到了身前。
“我四叔現在生死不知,在修真界他是我唯一的親人,也是整個卧虎莊的支柱。”林浩宇的聲音有些嘶啞,“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幽隐道人冷哼一聲,手中戒尺幻化出一片光影:“你這實力去了,也就是墊底的貨色,你是想四叔沒找到再把自己搭進去?你那些事,還有我不知道的?!”
又是一記砸在林浩宇的頭上,幽隐道人轉身離開,說道:“自己去靜室裏吧,我懶得動手了,安心思過,五日之内我給你個準确的消息。”(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