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情況再說吧,這附近藏着的老家夥數量可不少,如非必要,我是不會參合這種麻煩的。”幽隐道人苦笑着搖搖頭,臉上寫滿了不樂意,“你說,我玄天觀周圍山山水水的都是師法自然,未曾有半點的人工點綴,祖師即便法力通天,建立它的時候也未曾用法力強行改變分毫,如今……”
正如幽隐道人所言,很多門派的道觀都是代表着當初立派祖師的理念,玄天觀也不外如是。隻是時移世易,後世之人的心已經發生了變化。
蘇妙雲點點頭,也不多說,隻是回頭看了看,側後方,林浩宇正在虔誠地叩拜着,三聲罄響悠悠傳來,林浩宇站起身來,拱手對着職殿的道士說了聲慈悲慈悲,這才轉過來,向着兩人走來。
幽隐道人長長地歎息了一聲,一身中褂無風自動,雙眼之中瞬間射出兩道金光,和煦如同朝陽一般,徑直沒入山下的城池之中。
正在一輛車中閉目養神的牛重天感受到幽隐道人的目光,不由得睜開眼睛,循着目光忘了回去,鋼鐵的車身并未有分毫的阻滞作用,兩人的目光交彙,卻沒有發生任何的碰撞,目光之中的情緒絕非對抗,而是淡淡的無奈。
兩人對視的聲勢看起來很大,實際上卻沒人能夠發現,幽隐道人歎息一聲,收回了目光,輕輕地搖了搖頭,牛重天也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出聲吩咐:“加快速度。”
牛重天的聲音異常疲憊,和他那張平靜的臉完全不同,也隻有他身邊的幾個人能夠知道他最近的狀态,大多數卻都不知道具體的緣由,隻道是牛重天又有了什麽重要的難題需要解決,因此心力憔悴。
隻有牛重天真正的心腹知道其中的緣由,因爲隻有他們那幾個有機會接觸整個門派核心機密的人才知道最近牛重天泡在實驗室裏面都做了什麽,不是研究他一直以來都十分期待的元炁彈,而是在策劃着怎樣除去二長老及其死忠下屬。
同室操戈,兄弟阋牆,這是最大的不幸,但爲了保存整個天地教的實力和秘密,身爲教主的牛重天卻不得不忍痛揮動屠刀,将自己的門派裏最有權勢的一脈切除,在做哪些秘密布置的時候他想了很多,比如處理後的利益分配,比如身後人的評價。
牛重天的座駕緩緩停在了元老會的大門前,侍立一旁的天地教弟子連忙走上來打開車門,牛重天走出車來,對着剛要施禮的開門者擺了擺手,便在自己心腹的陪伴下走進了元老會。
沒有人會讓教主等待自己,哪怕是權勢、聲威最隆,甚至有蓋過牛重天趨勢的二長老,因此當牛重天走進會場,元老團的七名長老紛紛站起身來,對牛重天拱手施禮,能夠進入元老團的長老并不是按照排名決定的,而是靠着自身的實力和修爲境界,一般而言都是些凝丹期頂峰、元嬰初期的長老出任,修爲已然達到元嬰中期的大長老早已隐退。
牛重天淡定地擺了擺手,言語中已經聽不道方才的疲憊:“都坐下吧,開始今天的議題,元炁彈方面我還有幾個難題需要解決呢。”
今天的會議本就是一個月一次的例會,對于修道者、哪怕是天地教這種“不專業”的修道者而言,都實在是太短了些,對于凡人而言可以發生很多事的一個月到了他們的眼中,也不過是轉瞬即逝,因此這種例會上,很難有什麽大事發生,在場的幾個長老都是老神在在的模樣。
常規的十二項議題快速通過,這不過是一個形式,整個過程也沒有超過一個時辰,若不是門規如此,這些長老估計都會躲在自己的實驗室中,差一個心腹過來走個過場。
就在衆人打算收拾收拾東西返回自己的實驗室的時候,牛重天用眼光掃過了坐在最後一位的九長老,九長老的臉上閃過一絲掙紮,但也僅僅是一閃而逝,他咬咬牙,臉上的掙紮變成了決絕,從袖口中掏出一塊玉簡摔在了桌子上,冷聲說道:“我這裏還有一份前方秘傳回來的消息,不知道列爲師兄有沒有興趣看一看?”
牛重天微不可查地點點頭,慢慢地閉上了眼睛,手指輕輕叩動了幾下,原本有些雜亂的會場瞬間變得寂靜了下來,隻是所有人看向九長老的目光都有些疑惑,幾個着急回去做實驗的長老臉上甚至有些不耐煩,隻聽四長老寒聲問道:“老九你瘋了?所有的議題都要按照流程來,若是都像你這樣突然将什麽消息拿出來,整個天地教還不成了烏煙瘴氣的一團糟了?!”
“若是我現在不拿出來,隻怕我們是等不到下個月了。”九長老冷笑了一聲,再度拿起那枚玉簡,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發出一聲大響。
牛重天睜開了眼睛,看了頗有些劍拔弩張之勢的兩名長老,緩緩說道:“既然老九破規矩拿出來了,想必其中定有些重要的内容,所以還是看看吧。”
停頓了一下,牛重天繼續說道:“但無論如何,老九這是破了規矩了,若是這個消息屬實重要,那便記過一次,若是閑着沒事耗大家的時間,他這個元老也就不用當下去了。”
這一番話說得中規中矩,但實際上對九長老還是頗爲偏頗了,要知道,上次因爲急事在元老會上突然發難的七長老,如今可還在刑殿輪值呢,他說的那件事可不算小,在座的幾個都是人老成精的,哪有聽不出這種弦外之音的?
九長老點點頭,将玉簡直接摔在了桌子中間,轉身對着二長老冷笑了一聲:“二師兄,在外面布置了那麽多的人手,做了那麽多的小動作,怎麽我們一點消息都沒收到呢?”
話音剛落,那塊玉簡碎裂開來,一道光芒從中噴出,投影在室内的一面牆上,室内衆人同時轉過頭去,二長老的臉上頓時布滿了陰雲。
這顯然是一份從西北沙漠之中傳回的消息,而且是從某個正道弟子手中截獲的,這名正道弟子的實力顯然不是很高,因爲畫面之中居然沒有一點的聲音,憑借這一點,天地教就足以笑話正道了,因爲天地教的技術早就将聲音和畫面做到了完美的融合。
但沒有人的臉上有一點的笑容,畫面中都是驚天動地的爆炸,沖天而起的火光配合着熟悉的硝煙,讓衆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震驚。
沒有任何決議的内容包含向西北沙漠派遣人手調撥武器,哪怕隻是一兵一卒、一槍一蛋,他們掌控的所有資料上都沒有任何迹象表明,有這種威力的武器流出倉庫。
“你方才說二長老,難道這些事情背後有二長老的影子?”五長老清咳了一聲,而後說道。
九長老呵呵一笑,臉上的神色轉爲嚴肅:“這是我門下弟子從一名正道門人手中獲得的,當時那名正道弟子是從沙漠之中飛來,早已是油盡燈枯,墜崖身亡,我那名弟子從他的屍體上發現了這個。”
說着,又從袖筒中掏出一根信筒,上面的火漆已經被打開,顯然他已經看過了上面的内容,倒出其中的字條,九長老将它傳與諸多長老:“這是正道内部獨有的聯絡密信,我動用了手下一半的資源,才趕在今天之前将它破譯出來,上面的内容是,天地教二長老所部倒向魔教,已爲天下之敵。”
無論是原件還是破譯件,都是做不得假的,在座的這些人那個不是深谙此道的?也正是因此,衆人看向二長老的目光中就帶上了不滿甚至是殺氣。
“老九所說的,屬實麽?”牛重天開了口,澎湃的真炁從他的體内湧出,如同一座大山一般壓向二長老,整個室内都因此一暗。
二長老冷哼一聲:“單憑一個正道弟子身上的密信,就将自己人打爲叛逆,老九你的腦子到底是怎麽長得!”
九長老冷笑了了,伸手從袖筒之中再度沒出一個信封摔在地上:“那麽,爲什麽我門下弟子前往倉庫盤查,庫存的大威力武器會少了那麽多?而且,簽發者上可都寫着吳建昌的名字,簽發的緣由都是演習,嘿嘿,演習?我怎麽就沒聽到過演習訓練場中有這麽多的爆炸聲?!”
二長老的名字便是吳建昌,而九長老手中的信封裏漏出的字迹,顯然出自二長老之手,就連真炁波動的頻率都分毫不差——爲了避免門下弟子監守自盜,天地教所有的武器出庫都有嚴格的條例,不光需要對應級别的長老簽字,簽字的長老還必須留下字迹的獨門印記,否則根本就打不開倉庫的大門。(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