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頭看了林浩宇一眼,幽隐道人滿臉微笑:“這裏還算得上是洞天福地吧?這可是我們玄天觀立教傳道的根本所在,也是凡間五域中都天山脈上那座玄天觀的‘後山’了。”
指了指腳下的石闆路,幽隐道人繼續說道:“轉過這裏,便是山門的所在了,我們玄天觀不比别處,上到宗主、長老,下到剛剛入門的弟子,若非事關人命的大事,都必須要在此按下遁光,宗門之内除了演武台外禁止使用道法神通,遇到急事路邊自有靈禽仙獸供你驅使,否則視若大不敬,交由刑堂論罪。”
林浩宇點點頭,耳邊聽到玉佩的一聲贊許和感慨:“想不到啊,我走了這麽多年,這裏未見敗落,反而多了許多的生氣,祖師想必也會有所感應吧?”
沒等林浩宇回話,幽隐道人伸手一指山上,說道:“走吧,過了山門便是靈官殿,你在外奔波如許之久,想必早晚功課也是沒時間做的吧?身上的污穢之氣過重,給靈官爺磕磕頭,也好整治一番。”
說罷,幽隐道人一擺一袖,向着山上走去,林浩宇也隻能跟在後面,轉過這個山崖,果然看見一座山門伫立在眼前,門楣上挂着一個巨大的牌匾,上書“玄天觀”三個大字,筆鋒剛勁中不失靈動,隐隐有清輝從其中透出,一看便是出自符道大家之手,山門的兩側懸挂着一副楹聯,上書:山臨九霄仰步玄峰勝迹,門對萬林俯視蓮台奇觀。
看着這番景象,林浩宇心中也在感歎。
和凡間的玄天觀相比,修真界的玄天觀當真是天上地下……不,就算是和其他門派相比,這氣派和場面也是無比宏大。
自己的宗門如此強悍,林浩宇按理說是很高興的,但是他内心之中也有些疑惑,凡間和修真界這邊的玄天觀相比,同樣都是“玄天觀”,但爲什麽差距就這麽大呢?
如果不是因爲先入爲主的話,林浩宇此前也不會一直想着玄天觀是什麽隐世門派,現在看來,這個門派非但不是隐世門派,反而在修真界有着一席之地啊……
“這座山門是後起的,也是前代觀主延邀天符宗宗主代爲書寫的,看似平平無奇,内中卻是自成天地,激發之後也是一座符道大陣。”幽隐道人介紹道,林浩宇點點頭,将目光從山門上移下來,開始打量山門内的景物。
山門内有一道小河蜿蜒而下,一座小橋跨河而過連通山路向上,山路拐過一個彎,那裏紫氣氤氲,空中幾隻仙鶴起舞,隐約有聲聲鶴鳴傳來,讓人心神爲之一清,顯然這些個仙鶴也是有修爲的,且不會太低,近處,三五個小道童正在灑掃,一個老得不像樣的老道士坐在竹椅上懶洋洋地曬着太陽,竹椅旁邊的桌子上,一卷《黃庭經》打開了一半,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注解。
幾個小道童見幽隐道人回來,連忙停下手中的活計,手抱太極躬身施禮:“見過三長老。”
幽隐道人點點頭,說道:“修心修身,然後修道,好好磨砺一番心智吧。”說着,回身指了指林浩宇:“這是我都師弟林浩宇,輩分上你們自己算吧,以後見了面也免得生分了。”
一衆小道童聞言,嘻嘻哈哈地将林浩宇圍住,“師叔、師爺”之類的稱呼不斷,林浩宇的神色就有些不自然,幽隐道人呵呵一笑,揮退了這幾個道童,一邊向老道的方向走去,一邊對林浩宇說道:“我玄天觀雖說不是什麽十方叢林,但往來挂單的道友還是有不少的,因此師承傳承之類的也就駁雜了些,有些是出自我們這個法脈的,有些卻是挂單道友的徒弟,循着師父師爺的關系和我們論輩分。”
林浩宇點點頭,就聽幽隐道人繼續說道:“廟裏的人有些是有了師承的,有些卻是拜入廟中不足三年的,咱們這裏算得上遵循規矩了。”
說話間,二人來到老道士面前,幽隐道人對着老道拱拱手,說道:“武道長,我帶着師弟林浩宇回來了。”
“靈官殿前香一柱,随後上山去吧。”老道士睜開眼看了看林浩宇,随即閉上了眼睛開始繼續瞌睡。
幽隐道人恭恭敬敬地點點頭,帶着林浩宇向靈官殿走去,老道突然再次睜開了眼睛:“小家夥還算有些靈氣,桌上那本黃庭經拿走吧,就算是老道我的一點見面禮了。”
林浩宇愣了一下,看了看那寫滿注解的書籍,躬身說了聲謝謝,這才珍而重之地将這本黃庭經拿起,收入百寶囊中,老道揮了揮手:“哪來的這麽多虛禮,若是真心感激,就在閑暇之時來這裏陪老道士聊聊天,總是一個人也怪無聊的。”
還不等林浩宇有所反應,幽隐道人一巴掌拍在林浩宇的後背上:“還不趕快應允下來?”
林浩宇連忙答應下來,見老道已然閉上了眼睛開始打盹,這才在幽隐道人的帶領下向靈官殿走去,林浩宇有些不解地問道:“這位武道長究竟是何人,我看他也不過是入道期的實力,怎麽你……”
“我進門的時候,就聽那一代的大長老說起過他,據說他在這守山門已經很久了,似乎在山門沒有建立起來之前就在靈官殿前看守,整個玄天觀中也隻有在面對師叔的時候他才會站起身來。”幽隐道人嚴肅了起來。
林浩宇咂了咂嘴,心裏發出一聲歎息,所謂的大門派的底蘊往往就是在這種小細節上顯現,就如同春風化雨一般,不用心是感覺不到的,感覺到之後得到的隻是心驚。
來到靈官殿前,林浩宇看了一眼,這裏的對聯倒是各大道觀通用的,“三言螚觀天下事,一鞭驚醒世間人”,他淨手焚香,恭恭敬敬地對着靈官爺的神像磕了三個頭,一旁職殿的道士很有節奏地敲了三下罄,林浩宇隻感覺整個靈官殿中的天地元炁似乎有了一瞬間的波動,自己的身體連同神智莫名地感覺一輕。
待幽隐道人磕頭禮畢,職殿的道士恭聲說道:“奉了大長老法旨,三長老若是回來了須盡快前往執事殿去,這個月的輪值到您了。”
幽隐道人聽了這話,臉色就是一陣的不好看,嘴裏咕哝着:“到我了?怎麽就到我了,再給我幾個月的時間炮制幾篇辭賦不好麽,執事殿裏整日都是些亂七八糟的俗事,耽誤了我多少的功夫。”
一臉晦氣地搖着頭,幽隐道人拽着林浩宇向山上走去,轉過頭說道:“給大長老傳訊,就說我先去把自己師弟安置好了再去,也沒什麽急事。”
就在這時,靈官殿外傳來一個幸災樂禍的聲音很是清朗:“怕是不能如三長老所願了,最近的事情很多也太過重要,光是那片綠洲中的事情就夠您忙上半個月的了,您這位師弟還是我來幫忙安排吧,反正丹房都安排好了,欠缺的也就是把廟裏的規矩和他分說一番了。”
“什麽規矩?這裏的規矩和都天山脈的那個一樣,隻是執行力度上更嚴了些罷了,你自己照着做就好了。”氣急敗壞地揮了揮手,幽隐道人對林浩宇說道:“記住,在這裏可以講授經典,但不能輕易傳授法術神通,除非那人拜你爲師或者做先生,否則上了刑堂,愚兄也保不得你。”
林浩宇點頭應是,還想說點什麽,幽隐道人已經邁步出了靈官殿,一道靈覺打出,一聲鶴鳴從空中傳來,一隻丹頂鶴落下,幽隐道人翻身上了鶴,轉過頭對那位剛來的道士惡聲惡氣地說道:“老五,好生安頓我這位師弟,若是道士我聽到一聲抱怨,别怪道士讓你也不舒服。”
說罷,他右手輕輕拍了拍鶴的脊背,這鶴一聲清呖,騰空而起,向着山頂大殿而去,這位老五轉過身來,對着林浩宇笑道:“師弟便是那位林浩宇吧?爲了你的事情,你這位師兄可是好一頓手忙腳亂啊,貧道錢禮航,你叫我錢師兄便是了。”
林浩宇點點頭,拱了拱手:“林浩宇見過錢師兄。”
“不必拘禮,不必拘禮。”錢禮航哈哈一笑,拍了拍手,路邊奔出兩隻梅花鹿來,“咱們玄天觀别的沒有,身處這深山之中,各色的靈禽還是養了不少的,隻要你不對他們動什麽歪心思,盡可以讓它們帶着你漫山遍野地走動,玄天觀方圓三百裏之内的兇獸要麽被度化了,要麽被趕走了,罪大惡極的那幾個還在後山關着呢。”
林浩宇點頭表示知曉,随着他一起坐在鹿的背上,向山上走去,錢禮航指着四周的山巒,說道:“玄天觀總共有殿宇九處,過了靈官殿,後方便是玉皇殿、三清殿,西側山上供奉着呂祖殿、慈航殿、财神殿,東側山上供奉着太歲殿、思親殿、真武殿,九宮排布,師弟安頓下來後可自行前往叩拜。”(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