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物降一物,在幹屍眼中如同朽木一樣的巨形沙漠火蟻,在林浩宇看來卻并非如此,無論是帶有火毒的液體噴吐,還是堅韌的身體,都不是林浩宇在短時間内能夠以微小的代價拿下的,肉身的脆弱一向是人類修士的短闆。
“桀桀桀桀,沙漠火蟻的蟻後?它的财寶都落到了你的口袋裏了吧,趕快交出來,老祖我賞你一個全屍。”一陣怪笑傳來,聲音古怪,顯然不是出自人類之口,林浩宇蓦然轉身,就看見一個身高接近兩丈的巨人站在自己的身後,渾身上下還有沒有脫落幹淨的毛發。
妖族,凝丹期的妖族!
這是林浩宇的第一個念頭,能夠化身人形、口吐人言的妖族,至少也要凝丹期的水準,沒有達到這個修爲,它們也不過是有些智慧的野獸罷了,而眼前這個妖族雖然沒有完成化形,但已經初步擁有了人類的形狀,絕對不是自己能夠對付的!
林浩宇稍微後退了一步,龍潛劍微微轉動,妖族和人類修士的關系向來不是很好,一方面是妖怪的天性喜歡靈氣充沛的血食,另一方面則是某些實力強大、勢力強大的修士爲了面子之類的玩意,經常抓一些外形威武或者漂亮且實力不俗的妖獸作爲坐騎。
一來二去,雙方的梁子就算是結下了,凡間傳說的那些精怪與人的戀情,簡直可以稱之爲傳說,而林浩宇面前的這個妖族,很顯然就是與人類修士不睦的大多數。
“破障期的人族小子,不要掙紮了,老祖我對你的血肉不感興趣,不會讓你在老祖的肚子裏永生,隻會将你碾成粉碎!”妖族猖狂的咆哮着,狂暴的元炁随着他的聲音開始波動,一波又一般,“交出寶物,老祖我賞賜給你一個全屍!”
此刻的林浩宇,就仿佛風暴中的小船一般,身形不斷搖晃,根本站不穩跟腳,凝丹期與破障期之間的差距,絕非是兩個境界那麽簡單。
林浩宇在百寶囊中不斷地掏摸着,衡量着到底是用白貓的毛好還是用劉萬民升仙之前給他的那道符好,面前的這個妖族絕對不是他的力量所能對付的,即便加上玉佩也不行,玉佩能夠提供給他的不過是源源不斷的真炁,而對抗凝丹期妖族還需要強橫的肉身和相應的境界,畢竟那強橫高大的身形絕對不是長着玩的。
不過林浩宇并不着急,無論是财貓的毛發還是劉萬民的符篆,發動起來都是存乎一心,隻要心念稍動就會跳出來将他護住。
财貓的毛發的威力自然不必多說,就連神降而來的穆破天都不是對手,對付這個凝丹期的小妖怪簡直不費吹灰之力,但林浩宇說不準一根毛發的召喚是根據消耗實力來定的還是幹脆用次數定的,如果是按照次數,那麽用在這裏就顯得有些浪費了。
至于劉萬民的符篆,乃是能解一切苦的北鬥符,雖然這個“一切”有些泛泛,但以劉萬民仙人的水準,抵禦凡間的一切自然不是什麽問題,最重要的是,這道符的作用不僅僅是用來防禦,更可以用來治療各種傷勢,北鬥主死,南鬥主生,這章北鬥符拿過來對這個妖族,也是有效的,但林浩宇并不知道符咒對對方究竟能有何等效果。
“死!”
就在林浩宇猶豫的時候,這妖族終于按耐不住,兩隻蒲扇大的大手轟然派拍下,厚重的土行之力夾雜着火行之力的酷熱,如同一座噴發的火山,讓林浩宇一瞬間有了一種窒息的感覺,對方真炁形成的靈壓直接讓林浩宇的雙腿陷入了沙子之中!
林浩宇自知已經不能等待,他抓起劉萬民的符篆迎風一抖,整張符篆無火自燃,頃刻間化作一捧金光将林浩宇罩住,向着西北方向飛去,這道金光穿過妖族的攻擊,堪稱恐怖的攻擊猶如紙糊一般,身居其中的林浩宇甚至連一點阻礙感都沒有,一時間他甚至有了一種對方不足爲慮的錯覺。
這名妖族明顯沒有想到林浩宇會有這樣的後手,一時間來不及阻攔,待回過神來,林浩宇已經遠去,讓它追之不及,遠遠地,林浩宇便聽見一聲充滿憤怒和殺意的嘶吼,就見一股暗紅色如同岩漿一般的真炁騰起,從聲勢上看,方圓百丈之内無論是幹屍還是沙漠火蟻,都會頃刻間化作焦炭。
林浩宇攥了攥拳頭,喃喃自歎:“實力……果然還是實力最重要啊,即便是修真界,這個道理也是不差!”
“把握好機會,這次你的運道不會太差。”玉佩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而後再度飛進林浩宇的百寶囊中,那裏面還有一塊從蟻後體内挖出的百結石。
……
且不說林浩宇一路向西北方向深入,單說龔振明帶回門派的消息,已然引起了整個正道聯盟内的地震,聯盟的會議第一次在如此短的時間内召開兩次,而這一次出席的無一例外都是各個門派的掌門。
他們的讨論點隻有一個,那就是如何對待天地教,至于讓龔振明和林浩宇心慌意亂的蟻潮攻擊綠洲,在這些掌門們的眼中卻成了細枝末節——三名元嬰期的修士早已經動身前往沙漠,再多的沙漠火蟻也是沙漠火蟻,元嬰期的修士隻要出手,所有的沙漠火蟻都會變成死螞蟻。
“天地教的作爲,已經嚴重背叛了正道同盟,将會給正道弟子重大的傷亡,甚至動搖整個正道的根基。”一名中年儒生開口說道,此人面如冠玉,齒白唇紅,一身玄色的長袍讓他整個人透着三分的威儀,僅僅是坐在那裏,便有凜然不可侵犯的正氣,顯然是屬于儒家一脈。
“阿彌陀佛,顔青松施主,貴派乃是儒家分支,最講究‘恕’之一道,爲何施主如此憤慨,豈不是失了本心?”白馬寺的方丈圓通禅師微笑着說道,他自然知道儒家顔回一脈建立的宗派、乃至整個儒家的所有門派爲什麽對天地教心懷恨意,直接說出了嚴懲的話語。
很簡單,儒家講究的是入世修行,修齊治平循序漸進,最後才能神升上界,所以這些儒家弟子在世俗之中爲官的同時,沒少被天地教的武器坑害過,盡管動手的不是天地教的弟子,但這筆賬卻是實實在在地記在了天地教的頭上;再加上儒家有些保守,對于天地教做出的“奇淫機巧”之物看的不順眼,要求嚴懲也在情理之中。
顔青松看向圓通禅師,緩緩說道:“聖人孔子曾雲‘以直報怨’,身爲聖人門生,自然要聆聽教誨,天地教既然做出來叛離正道之事,就必須受到應有的懲罰,否則法理難容!”
坐在他身旁的老者點頭稱是:“正是,唯嚴刑峻法,可開萬世太平,一切自然還是要以規矩爲準,不可因爲恻隐之心壞了規矩啊。”
“你法家和儒家倒是知道同氣連聲了,隻是那浩然宗回禀的弟子也是說過,那邊得到的消息不過是二長老一脈的私下動作,并非是整個天地教的集體決定,僅僅因此便針對整個天地教,是不是有内耗之嫌?”一名穿着蜈蚣衫的武者沉聲說道。
他是内家拳一脈的,對比起衆多佛、道乃至儒家門派,無論是底蘊上還是實力上都有差距,并且也沒有不許仰仗外力的門規,有時還要從天地教買些特定的器械鍛煉門下弟子的體魄,或者是購買些武器給門下弟子防身,因此,太過壓榨天地教對其本身并沒有太大的好處。
天符宗的清泉上人輕咳一聲,緩緩說道:“天地教早就該付出些代價了,他們制造的那些東西已經在凡間五域引發了許多不必要的動蕩,現在又有二長老一脈背叛正道,誰知道他們是在兩面押寶還是其他?”
“無論如何,也要給他們一個解釋的機會。”易宗掌教虛靈道人搖搖頭,“這樣的消息雖然驚人,但誰也不知道這是不是魔教的伎倆,若是真事還好,但如果這是魔教使出的離間計,要讓我們正道出現内耗,那才是糟糕。若是我們真讓打擊了天地教,而後魔教便有便宜可撿,如果我們不謹慎對待,生生将天地教逼到了魔教一方,那麽……”
虛靈道人沒有說處後果,但在做的諸人都知道,一旦天地教中的那幫瘋子和魔教那些無法無天的家夥攪在一起,天地教制造的各色器物在世俗之中廣泛流傳,那麽對整個修真界來說都是一場災難,失去了修真界控制的凡間五域會有很大的幾率出現一個大一統的帝國!
到那個時候,修真者在凡間五域一言九鼎的日子就算是徹底過去了,各大正道門派不但不能給那個帝國的權貴臉色看,反而要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因爲氣運這種東西,并不是修真者能夠輕易觸碰的。(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