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之前,他對無争道人說過,他還是他,也就意味着這一段時間的清修,他已經消化了魔教中的那段經曆,找到了真正的自己。
他曾經是魔教的一份子,但那隻是曾經,在他真正完成認祖歸宗、回歸玄天觀之後,他便和曾經的身份一刀兩斷,雖然人情仍在,但縱觀那段經曆、包括在南疆的經曆,除了杜傲天、碧秀、李立權等少數幾人之外,他還欠着誰的人情?
用功勞換取所需的資源,在立功的同時還要防備着來自背後的悶棍和冷箭,他并不欠魔教這個整體任何東西,所以他才能微笑着用道教徒的立場,說出那段話來。
魔教三人的臉色瞬間陰沉,另外兩人的臉上則閃過喜色,他們大笑着:“除魔衛道,人人有責,道友此番話可謂之大義!”
“走!”爲首的魔教徒怒喝一聲,轉身向後逃去,在雙方同時使用陣法的前提下,以三打二,他還可以用較小的代價将對面的兩個人殺掉,但林浩宇的出現徹底打亂了他的計劃——林浩宇都不用做什麽,隻要在旁邊不斷地掠陣,就足以讓三才陣中的一才不穩,打破均勢;若是直接出手攻擊,足以在瞬間破掉三才陣。
林浩宇搖了搖頭,身形一閃。擋住了他的去路。右手伸出,平平地推出一掌:“想從在下的身前開溜,也要經過在下的同意啊,閣下這般不告而别,可不是魔教應有的禮數。”
這一掌平平無奇,甚至連一點外放的真炁都沒有,更别提什麽風雲色變之類的效果了。但就是面對這一掌,這名魔教破障中期的弟子汗毛倒豎,如同看見了最可怕的敵人一般,用盡全力拍出一掌,藍黑色的真炁宛若長河一般從他的右手上湧出,與林浩宇的手掌撞在了一起。
然後,這名破障中期的魔教弟子倒飛了回去,臉色蒼白無比,看向林浩宇的眼神中寫滿了絕望。領悟過地脈之氣的林浩宇,在這一掌中将自己凝練到了極點的真炁發揮得淋漓盡緻,堪比凝液期的真炁,配合着帶了些“大音希聲”意味的掌法,又豈是一個破障中期的魔教修士所能抵擋?
“慈悲慈悲,閣下還是站在那裏别動。全了在下這一場除魔衛道的功德罷。待中元節之時,在下定然在焰口台上給閣下留一個位置,超度閣下早日進入輪回之中。”林浩宇面含微笑,語氣雲淡風輕,但話語中充斥着殺意。
洪山門二人見了林浩宇的表現,頓時又驚又喜,驚的是林浩宇方才一掌所展現出來的威力,喜的是能夠擁有如此強援,他們的勝利已經注定了,非但可以逃過一劫。還可以順便賺上一筆。
站在左手邊的人拱了拱手,笑道:“洪山門劉義慶、王漢卿謝過朋友高義,今日我三人聯手除魔!”
說罷,使開九環大刀,狀若瘋虎一般向魔教兩人撲去,他身後的王漢卿從懷中摸出一對雙鋒筆,直刺另一人的胸口,兩人還算留了個心眼,将那名破障中期的魔教弟子留給了林浩宇,這樣他們就可以在短時間内解決對手,同時防備林浩宇的突下殺手。
林浩宇很明白他們的顧慮,畢竟對方五人都已經戰鬥力如此之久,實力都有不同程度的損耗,洪山門的二人若是再挑選較強的對手,一旦對手魚死網破,自己再來一次黑吃黑,他們都沒有辦法抗衡。
“你叫什麽名字。”這名魔教弟子陰冷地問道,事到臨頭,他反而平靜了下來,“我是魔教外事府張天放,今日若是能夠逃出生天,他日定會上門拜謝。”
林浩宇搖搖頭,無論是語氣還是表情,都顯得雲淡風輕:“在下從來不對死人廢話。”說完,龍潛劍出鞘,人劍合一,化作一道金色的長虹,向着張天放的額頭刺去。
面對着林浩宇攻擊的張天放,一時間隻感覺避無可避,這一劍已經将他牢牢鎖定,身邊的庚金之氣宛若堅固的牆一般,将他閃避的餘地全部封堵,他除了與林浩宇硬碰硬以外,根本沒有其他的選擇!
張天放吐氣開聲,左手中不知何時已經抓起了一面盾牌,藍黑色的真炁在上面閃耀不休,構成一個詭異的法陣,看裏面的真炁走向,就知道這是一個可稱高明的卸力法陣。
林浩宇看似一往無前的劍勢突然一變,向着盾牌上連點了數次,整個動作宛若天成,根本看不出絲毫的滞脹之處,而随着他最後一劍的點出,這面盾牌上的法陣已經被破壞得幹幹淨淨,除了材料堅固外,再也不能發揮任何的功效。
就是這幾次刺劍,給了張天放喘息的機會,他放下了盾牌,從肋下拔出了自己的戰刀,眯着雙目看向林浩宇,因爲真炁灌注而顯現出藍黑色的雙眼中滿是戒備,但他的語氣卻輕松無比:“你隻有殺招而沒有配合的殺氣,這樣是殺不了我的,你想要留下我,沒有殺心怎麽能行?我可不是那些魚腩。”
林浩宇歎了口氣:“殺人,爲什麽非要動用殺氣呢?心有殺意,便是心不純淨,心若不純淨,又如何修仙問道?”
說罷,他再度遞出龍潛劍,這一次,他的劍招不再樸實無華,而是在虛空中凝聚出無數朵劍花,正是化用了《落霞劍法》之中的“紅霞滿天”,這些劍花沒有了殺意,變得飄飄渺渺,卻鋒銳了十倍有餘。
張天放沉腰坐馬,手中的戰刀急速揮舞,宛如一道道長虹,将虛空中的劍花全部斬爲粉碎,最後一道刀光猶如驚鴻一般向着林浩宇當頭劈下!
林浩宇轉了個身,手中龍潛劍似是無意一般向虛空中點出一劍,金色的劍氣正好點在了刀光最不容易受力的地方,驚鴻一般的刀光瞬間分崩離析。
這一回合,表面上看來是有攻有守,但實際上卻是林浩宇占了大便宜,他不僅用一記虛招看出了張天放的底線,也測試了自己在兩部劍術上開發出來的招式的威力。
“哼,我再說一次,隻有招數沒有殺心,是殺不死我的。”張天放深吸了一口氣,沉聲看着林浩宇。
林浩宇搖搖頭,并不答話,而是朝着東南方深施一禮,倒提着龍潛劍,長聲說道:“弟子今日開殺戒了。”
話音剛落,隻見林浩宇龍潛劍一展,方圓百丈之内的庚金之炁被吸附到了劍上,整個龍潛劍仿佛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光球,但古怪的是,本應該鋒銳至極的庚金之炁在此刻非但沒有絲毫的傷害力透出,反而十分的内斂,仿佛這股金色來源于戊土之炁。
碩大的光球向着張天放砸去,似慢實快,張天放隻看見一個虛影,下一刻光球 便出現在了他的眼前,他又驚又怒,大吼一聲,将所有的真炁瞬間聚集在刀鋒上,向着光球狠狠地劈了下去!
魔教講究的是内煉己身,而不是天人合一,因此可以成爲厚積薄發類型,在凝丹之前,因爲無法凝聚出内天地,也無法調動太多的天地元炁,因此面對正道弟子之時很是吃力,但到了凝丹期之後,隻要境界相仿的正道修士進入了他們的内天地,基本上就可以等死了。
無論是林浩宇還是張天放,都不過破障期而已,在這個時候,借住天地元炁的力量變得尤爲重要,因此,林浩宇可以說是占盡了上風。
但林浩宇并不打算和對方硬拼,洪山門的兩人戒備着他,他又何嘗不是在戒備着對方?因此,他伸手從懷裏掏出頑石居士送給他的大印,向天空一丢,噴了一口真炁,那大印也不曾變化分毫,便直接砸在了張天放的頂梁上。
加了一堆稀奇古怪的材料的大印究竟有多硬?林浩宇不知道,自從煉制成功之後他就沒有真正使用過,但毫無疑問,比起張天放的腦門來,這塊大印的硬度可以說是達到了極緻,隻聽一聲響,張天放被砸了一個腦漿迸裂,印玺放出的金光之中,就連他的靈魂都被灼燒了一個幹淨。
就在這一刻,洪山門二人也結束了戰鬥,林浩宇收回印玺,看向兩人,有些無奈地說道:“看來我這一次是失信了啊,他連靈魂都沒有留下,我就算是搭起一萬次的焰口台,也沒有辦法幫他轉生了啊……”
洪山門二人的眼光閃了閃,劉義慶哈哈大小:“魔教之人,本就爲天道所不容,道友将他打得魂飛魄散,正好免去了地獄之中的一番苦楚。”
林浩宇歎了口氣,手中印訣連變,将張天放的屍體陷入地下:“總歸是我失信了,就把他土葬了吧,财物之類的東西,就算是我都賠償吧。”
他說得雲淡風輕,做的很是随意,劉義慶的眉頭跳了跳:“道友重信守諾,實乃我被典範,隻是可惜了他身上的那些寶物。”(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