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牽扯到虛無缥缈的“氣運”,都是玄之又玄的東西,這其中牽扯到的因果也是足以令所有人諱莫如深的。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若是能有緣參悟一縷地脈之氣、哪怕是破損的地脈之氣,都足以讓一名修士受益無窮。因爲地脈是戊己土之炁混合天道循環中的規則和氣運凝聚而成的,而土在五行之中局與中央,可以說是本源一般的存在!
不知何時,林浩宇緩緩睜開了眼睛,繞着他的那一縷地脈之氣早已是消散無形,而林浩宇的臉上蒙上了一層黃澄澄的寶光,一雙眼睛開阖之間閃爍着迫人的精光,顯然是得了不少的好處。
“言不苟造,論不虛生,引驗見效,校度神明。推類結字,原理爲證,坎戊月精,離己日光。日月爲易,剛柔相當。土旺四季,絡絡始終。青赤白黑,各局一方。皆秉中宮,戊己之功。”
林浩宇緩緩地将一段《周易參同契》背了出來,每一個字都铿锵有力,但組合在一起卻是形成一個奇怪的韻律,飄飄渺渺,猶若仙音一般,随着這一句話的終了,林浩宇的身上蓦然升起一股土黃色的真炁,圍繞着這股土黃色真炁的,正是青赤白黑四色真炁。
土黃色的,正是土行精氣,雖然林浩宇并非主修土行一道,但是受到剛剛那一道地脈之氣的影響。五色真氣中最精純、也是最強橫的反而是這道并不起眼的真炁。
稍次一等的當然是林浩宇主修的金行之力。白金色的真炁散發出道道光芒,鋒銳異常,仿佛能夠割裂看向他的目光!
剩下的三道真炁,青色的是木行之力,赤色的是火行之力,黑色的是水行之力,五行之力已經算得上是回歸本源。再也不分所謂甲乙、壬癸。
五行之氣一發即收,林浩宇臉上的寶光也随之收斂,這一刻,林浩宇的氣息凝滞如一,他緩緩地舒了一口氣,慢慢閉上了眼睛,青赤白黑四色在圍繞着中央的黃色瘋狂地旋轉着,構成了一個平衡,無論那一種顔色增加或者減少。都會引發其他的顔色的變化。
這個平衡,看似脆弱,實則穩固異常。
“我走錯了?”林浩宇喃喃自語,手中印訣連變,又是一道地脈之氣被吸了上來,圍繞着他開始旋轉。他的神識再度跳動起來。
正如玉佩所言。這裏的地脈之氣果然是殘缺的,這一道收取上來的地脈之氣就和上一道有細微的差距,比如這一道地脈之氣中,除了擁有儒家的浩然之氣外,還帶上了些佛門的慈悲之意。
法門萬千,俱求返真。在這一刻,林浩宇才真正地接觸到了“萬法”,雖然沒有具體的法門,但其中的意境還是讓林浩宇對這些法門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林浩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索性閉眼坐下。感受着這些玄妙的變化……
……
“踏、踏、踏……”
一陣腳步聲從鍛魔窟内傳來,很穩,也很慢,随着這腳步聲的響起,鍛魔窟内常年不斷的陰風似乎都消失了——因爲那些鐵索掙動的聲音已然消失無蹤。
一衆罪犯睜大了眼睛,如同見鬼一般死死地盯着一道紫色的身影,這道身影的身邊彌漫着實質化的殺氣,這些殺氣凝聚成刀劍,将一縷縷陰風斬斷于無形,他的背後是陰風呼嘯,他的身前是風平浪靜。
這道人影正是杜傲天,在參悟完玉璧中留下的功法之後,他終于晉級了凝丹之境,原本晦暗無比的内天地此刻已經有了真正世界的雛形,僅僅是外放少許,便足以阻擋呼嘯的陰風,純粹有真炁凝聚的紫色衣衫顯得華美無比,或許在旁人看來不過是嘩衆取寵的手段,隻是徒勞的消耗真炁,但隻有他自己知道,這一領衣袍已經和他的内天地融爲一體,根本沒有絲毫的消耗!
“大人,放小的出去吧,小的是被冤枉的,隻要您大發慈悲,小的做牛做馬也要……”一個渾身鮮血淋漓的漢子鼓起勇氣,嚎叫道,杜傲天轉過頭去看了他一眼,因爲真炁充斥而顯現出紫色的眼眸形成一個漩渦,漢子的嚎叫戛然而止,張大的嘴再也閉合不上,隻剩下肉身本能的“嗬嗬”聲。
那漢子原本是個煉體後期的修士,即便在魔教外宗裏也算得上一号人物,卻不曾想被杜傲天一道殺氣,便震懾得魂飛魄散。
“杜傲天,你果然是好大的威風,好大的殺氣,好強的功力,未經刑堂裁決,私自斬殺同門,你該當何罪!”一個陰測測的聲音幽幽傳來,帶着一股子譏諷的味道。
杜傲天恍若未聞,依舊以恒定的頻率邁動着步子,可詭異的是,僅僅是七步之後,他便出現在了鍛魔窟的洞口。
遊目四顧,就發現一名黑衣青年帶着十多個侍衛,将整個洞口團團圍住,正一臉陰狠地看着他,他搖了搖頭,根本懶得搭理對方,擡腳繼續向前走去,黑衣青年臉上怒容一閃,直接攔在了他的面前:“我在和你說話,你沒聽到?”
“啪!”
一聲脆響,黑衣青年整個人倒飛了出去,半張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中長起來,一張嘴,半口的白牙就噴了出來,杜傲天淡淡的聲音響起:“劉家勇,是誰給你的勇氣,讓你在我的面前狂吠?”
“你!”劉家勇渾身哆嗦着,伸手指向杜傲天,含糊地說道,“同爲魔教的‘種子’,我怎麽就……”
一片雪亮的刀光閃過,劉家勇的右手被整個削斷,一層紫色的真炁在他的斷手上閃耀不休,每一次閃爍都會本湧出一大片鮮血。
杜傲天屹立當場,似乎從來都沒有動過一般,他負着雙手,昂首向天,淡然地說道:“做狗,就要有做狗的覺悟,狗,是沒有資格指着人說話的。”
“傷殘同門,杜傲天你好大的狗膽!”一聲怒哼傳來,而後是一片雪亮的刀光,向着杜傲天當頭劈下。
“剛剛打完狗,狗的主人就出來了?”杜傲天搖了搖頭,刀芒乍起,虛空中傳出一聲轟鳴,杜傲天的身形晃動了一下,面色卻是沒有變動分毫。
長相平平無奇的斷天涯從虛空中走出,面色如常:“看來你在鍛魔窟中有不小的進步,居然能夠接下本座的一刀了。”
說話間,他右手一揮,劉家勇斷手上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的紫色真炁消失無蹤,他賺頭看向杜傲天,平淡的聲音裏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這裏的一切,我已經通知刑殿了,稍後,還要由你杜天王親自和刑殿的各位長老解釋清楚。”
對杜傲天與斷天涯而言,打傷兩個修爲低下的外門弟子根本算不得什麽,就是施以酷刑、直接處死都是小事,但涉及到内門弟子,就需要上報宗門進行裁決了,私下處置必然會遇到一定的麻煩,而劉家勇作爲魔教内的“種子”,實在是高出内門弟子太多了,名義上和杜傲天就是一個等級,杜傲天出手重傷了他,放在哪裏都是一股不大不小的罪過。
不過,雖然同爲魔教的“種子”,也是有高低之分的,現在魔教内部的形勢,便是杜傲天、斷天涯這二人争鋒,其他的“種子”,也不過是陪襯罷了,沒有魔教内部那些老古董們的支持,他們的“種子”身份注定是有名無實,最好的宿命就是投靠二人之中的某一方,祈求能分得一些肉湯。
畢竟,曆代的魔教教主中有九成以上都是“種子”繼承的,他們這些人若是選對了主子,未來也有可能成爲内宗的實權長老或者外宗的掌門人,也算得上是權勢滔天了。
而最差的結果,自然是被抹殺,這個時間并不會等待太久,投靠了一方,自然要做好被另外一方所報複的覺悟。
從之前的結果來看,斷天涯以化液期的實力出宗門,執掌整個東域,最後更是晉升凝丹期,可謂是權柄滔天、武功卓絕;而杜傲天,以破障期的實力出宗門,執掌中域北燕一地,即便中域的地位比之東域重要了無數倍,小區域也抵不了一大域的優勢,加上魔教最重的實力,現在二人凝丹期和化液期的實力差距可不是區區一個“雙脈秘典”可以彌補的。
因此,劉家勇這類“種子”選擇了斷天涯一方,也便情有可原了,而斷天涯也正是要利用這一點,來打擊杜傲天在教内的整體威信,不出手便是懦弱,出手了便利用刑殿的相關律令給杜傲天相應的懲戒。
杜傲天冷哼一聲,似乎是在嘲笑着斷天涯的愚蠢,又似乎是在展露着對于斷天涯的不屑。
話音剛落,就見虛空中閃過一道最深邃的黑暗,一名律殿的執事從其中走出,手持一枚敕令,大聲宣布道:“劉家勇實力未達凝液後期,依教法,剝奪‘種子’身份。”(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