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有些不解黃興真究竟是如何看透這塊石頭的,畢竟丹鼎派的掌門都沒有實力看穿瀝血石的石殼,那可是真正的凝聚了三花五氣的高手,距離羽化境界也不過一步之遙的高人!
吳飛羽也不知道這是對方有特異之處還是修爲真的強橫,故而隻是在旁邊應和着。
見到第一次交易便大獲成功,黃興真不知是高興還是郁悶,口中嘀咕道:“早知道有這等好地方,貧道當初還在集市那邊撿漏作甚!”說着,便繼續在架子上挑選。
吳飛羽也的确是此中高手,那滿滿一架子石料,黃興真也就挑出三顆有用的來,可即便如此,三石三中的他也引得衆人側目,那兩個儒生打扮的眼中也再沒了不屑,代之以凝重和一點點陰沉。
林浩宇也有些奇怪。隻是他心頭依然很氣疑惑,黃興真明明神通廣大,但是卻偏偏喜歡在這世俗之間賭石,這莫不隻是對方的興趣?
就在林浩宇思索之間,已經開過了好幾塊石頭的黃興真有已經到了一堆新的礦石面前。
“嗯……這塊品相不錯。”黃興真一邊說着,一邊就要拿起這塊礦石,然而就在這時,另外一隻手不知從什麽地方蹦了出來,就在黃興真即将拿到這塊石頭的時候。提前将其奪了過去!
黃興真有些驚訝地擡起頭。就見兩個儒生中的一個正抓着礦石輕輕抛動,滿臉淡然地對吳飛羽說道:“吳伯,這塊石料小侄要了,麻煩幫忙打開。”
吳飛羽的目光閃了閃,轉頭看向林浩宇二人,就見黃興真索然無味地搖搖頭,轉身觀察下面的礦石。便揮了揮手,讓夥計送上工具,同時對林浩宇傳音道:“李道友勿惱,此人乃是南疆宣化門門主白天放的幼子白藤,自幼被寵壞了,養成這麽個嚣張跋扈的性格,稍後貧道自會教訓他一頓。”
林浩宇卻是早已得到了黃興真的傳音,吩咐不要參合此事,因此隻是微微點頭。并沒有多做回應,心裏卻有些感慨這位師叔的好脾氣,這種事情若是落到自己頭上,他怎麽着都不可能如此将對方給輕輕放過。
白藤有些興奮地拿着那塊石料,運刀如飛,轉瞬間開出一塊凝血魄。刹那間眉開眼笑。對旁邊的中年儒生說道:“朱達叔,小侄近日的功力有所長進吧?”
“公子學習刻苦,自當進步神速。”朱達滿臉笑容地看着那塊凝血魄,又看看獻寶一樣的白藤,卻根本沒去注意林浩宇和黃興真二人,以他凝丹中期的修爲看來,林浩宇也不過是個将破障、卻未破障的雜魚,此刻收斂了氣息的黃興真更像一個普通人,大抵上也就是給人賣命的賭石人而已,根本不值得自己去重視。反正隻要自家的公子玩的開心就好。
在南疆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隻以實力爲尊,哪怕黃興真二人真是大門派的弟子,被無聲無息地做掉也不會引來多大的反彈,他宣化門的手中可就有昊天宗這個中域正道第一大派的兩條人命!
院門再度推開,十餘個各色打扮的修士走了進來,互相之間說說笑笑,顯然早已熟識,見了吳飛羽都是拱手施禮,林浩宇轉頭望去,就見裏面赫然便有釋聞秀和一心禅師,他的眉毛挑了挑,轉過身去開始讓玉佩研究桌上的原石。
釋聞秀一進門就看見了林浩宇,他心思電轉,思考着要不要上去打個招呼,好歹緩和一下關系,這和尚生得一片七巧玲珑心,當時出來替林浩宇解圍也就抱着一番結善心思,隻是後來貪欲遮眼,事情就鬧過了。
不過見林浩宇已然轉身,便知道對方想要低調保密身份,畢竟盧新明洞府一事鬧得并不大,很多南疆門派、散修沒有參與進去。
看了半晌,黃興真駐足在一塊帶着黃斑的原石前,不斷露出思索的神色,他拿起那塊原石反複觀看,不時輕輕掂量一番,似乎在考慮裏面到底有什麽東西,林浩宇有些奇怪,也不知道裏面究竟藏了什麽,就聽見玉佩一聲嗤笑:“過了這麽多年了,他卻還是如此的,如此多的……”
措辭良久,玉佩終于想出一個合适的詞彙:“童心未泯啊。”
“童心未泯?”林浩宇有些訝異,實在搞不懂玉佩說的是什麽,玉佩笑道:“沒事,你隻管繼續看就好了。”
說完,玉佩便不再吱聲,林浩宇就聽見了黃興真低聲的感慨:“三百萬一塊天玄晶,值不值呢?”
黃興真說話的聲音很輕,但在場的哪裏有弱者?這“天玄晶”三個字落到他們的耳朵裏,那簡直如同打雷一般,什麽是天玄晶?那可是修道者鑄造法寶時最希望得到的,一柄十斤的飛劍若是能夠加入一兩的天玄晶,那麽這柄飛劍的速度将會提升十倍,同時獲得隐藏真炁的能力,最重要的是可以幫助使用者感悟天道。
林浩宇眯着眼打量黃興真手中的石料,卻是看不出半點異常,若是放在外圍圈子,恐怕就是個無人問津的貨色,隻是賭石這東西并沒有特定意義上的規律,所以才有了“神仙難斷玉”的說法,可聽了玉佩方才的一番解釋,林浩宇心中就斷定了這塊石頭肯定有問題。
果然,黃興真沉吟了良久,還是将石料扔在桌子上,轉身看向下一塊玉石,開始仔細分辨起來,林浩宇靈機一動,幾步走到黃興真身後,壓低聲音,有些不甘心地說道:“師叔,那可是玄天晶啊,就這麽放棄了?”
他這話說得有些急,似乎就要轉身将那塊石料搶先拿下,一直跟在黃興真身後的白藤見了,急急忙忙地走上去抓起石料,對吳飛羽喊道:“吳伯,再開一塊!”
這一刻,林浩宇分明看見了黃興真眼中的笑意,随後就看他拿起旁邊一塊石頭,對夥計說道:“麻煩幫忙拿一套工具來。”
兩人同時揮刀切石,黃興真僅僅片下薄薄一層石料,便露出一大片迷夢般的灰色,正是玄天晶,而且按照這一刀的薄厚、整塊石料的大小計算,這一塊玄天晶的重量至少在一斤以上,也就是說,至少可以打造十柄極品的法寶,場中衆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白藤的一刀同樣切的很薄,但卻是什麽都沒有切出,下面依舊是一片灰黑色的石殼,帶着一點點泛黃的斑點,他看了看黃興真慢條斯理地再度切下一刀,又是薄薄的一片,又是一大片迷夢般的灰白。
他咬咬牙,手中的刀急速揮動,帶起一片殘影,隻是這石料一層層地薄下去,卻不見一點光華,直到切刀三分之一,才勉強透出一點紫色的光暈——這是一塊皇家紫,若是放在外面,很可能會引得衆人拍賣,但在這裏卻是除了賣錢沒有半點用途的貨色。
黃興真此刻已經切完了石料,将足足一斤三兩重的玄天晶揣進百寶囊,歎息一聲:“立權啊,要沉住氣,師叔我又沒說那塊石頭就是玄天晶啊,好歹你也得長長腦子,唉,這三百萬花的還算值呢。”
白藤聽了這話,身體晃了晃,他看了看自己這塊石頭的價錢,又看了看黃興真那塊石頭的價錢,隻感覺一口逆血上湧——都是三百萬兩,很顯然,黃興真那句“長長腦子”明着是對林浩宇說的,實際上卻是在嘲諷他,在場的諸位除了他這種纨绔,哪一個不是人老成精的貨色?若非他宣化門門主獨子的身份,有一個凝丹後期的老爹,恐怕這些人早就笑得打跌了!
感受着周圍人看好戲一樣的眼光,他隻感覺臉頰紅得發燙,羞惱中猛然轉身,對着黃興真說道:“你在耍本公子?”
對于這話,黃興真恍若未聞,轉身看向下一塊石料,這種徹徹底底的無視讓白藤的臉色更加的漲紅了,纨绔之氣爆發,隻聽“嗆啷”一聲,已經抽劍在手,劍指黃興真,吳飛羽的眼皮跳了跳,一個閃身,劈手奪過白藤手中的長劍,寒聲說道:“丹鼎派的賭石坊市中,何時允許拔劍相向了?!”
白藤被這聲音一激,頓時打了個哆嗦,丹鼎派可是正道大派,無論規模還是底蘊,比起宣化門不知道要高到哪裏去,刻意違反這裏的規矩,就和打丹鼎派的臉差不多,隻是在他的記憶中,凡是他這種有點頭有點臉的人,隻要不在這裏鬧出人命來,休說是吳飛羽,就是夥計都隻會站在一旁看熱鬧啊!
對于身後發生的事情,無論是黃興真還是林浩宇都沒放在心上,他們自顧自地挑選着中意的石料,不時地拿起來掂量一番,似乎僅僅從重量上就能判斷其中的礦石一般。
看着吳飛羽前所未有的冷峻神色,白藤咬咬牙,終究是不敢說出什麽來,對于吳飛羽從南方歸來的事他還是多少有些聽聞的,難不成這是在南邊受了氣,找自己出氣來了?想到這裏,白藤的心緩緩冷靜下來,朝着吳飛羽拱了拱手,低聲說道:“倒是小侄魯莽了,還請吳伯見諒,朱叔叔,我們走!”
說完,連劍都不要了,帶着朱達轉身出了門,他纨绔,卻也知道輕重,強龍不壓地頭蛇是不假,但當這條強龍是丹鼎派、地頭蛇是宣化門的時候,這地頭蛇也隻能老老實實地盤着了,這些大門派并不介意派些高手出來,端掉幾個不聽話的小門派以壯聲威。(未 完待續 ~^~)